陸笙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似很無奈。
“找個人,替我還願一下破案經過。”
“那是應當的。”厲令主淡淡的一笑,指着身邊的林熙,“這是我的兄弟,由他帶陸大人還原破案經過吧。”
說着,厲令主對着林熙溫和的笑道,“陸大人有什麼疑問一定要如實說,切不可有半點隱瞞。”
“屬下遵命。”
陸笙和林熙騎上快馬,趕往葛家村。葛家村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了,除了村口掛着十來具屍體之外再也沒有恐怖的地方。
十幾具屍體,彷彿樹上的樹葉一般微微搖晃。
每一具屍體上面都寫着武林敗類,罪該萬死這八個血淋淋的大字。
“這是爲了告慰葛家村上千條人命麼?”陸笙幽幽的聲音響起。
“大人,卑下有錯。”到了這時候林熙也不再演戲了,低着頭,乖順的說道。
“你有什麼錯?”
“我沒能提前發覺罰惡盟的行動。雖然厲邪靈看似很信任我,但他真正信任的是他自己。他的信任,僅僅是要我給出玄天府的行動而已。”
“看的出來,別說你,就是他手下的八大旗主也沒有一個得他信任。這種人,亂世之梟雄,盛世之妖邪。”
說着,兩人走入葛家村。
“罰惡盟的證據從哪裡找到的?”
“昨天下午,玄天府弟兄們離開之後。罰惡盟的人就來此尋找線索,而後擴大範圍搜尋。”
說着,帶着陸笙一路向南,一直走到三裡之外。而後林熙指着眼前一團草叢,“就在這裡,罰惡盟發現了一柄帶血的劍。
令主當即認爲這是屠戮葛家村的兇器,而後有人認出這時聲谷派的制式佩劍。隨即,罰惡盟聯繫了本地幾個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一起前往聲谷派。
聲谷派自然是矢口否認,但罰惡盟卻是在掌門的房間搜到了大量的財物,銀兩,還有一件帶血的衣裳。那些財物有幾枚玉章,正是葛家的家主的玉章算是着實了聲谷派所爲。
而後聲谷派的人全部被令主抓走了,當天夜裡,令主宣佈聲谷派已經招供,並將聲谷派上下全部處死,並命人懸屍葛家村告慰死者在天之靈。”
“漂亮啊!”陸笙聽完案子的結案經過,不禁開口嘆道,“真是無懈可擊,人證物證俱全,又有武林名宿爲證,真可謂鐵證如山!”
陸笙嘴裡說着漂亮,可眼神卻漸漸地冰冷了下來。
“大人,卑下以爲,這件案子不是聲谷派做的。”
“何以見得?”
“在罰惡盟上門質問的時候,聲谷派還是一臉正氣盎然沒有半點心虛,而且還是放心的讓罰惡盟搜查。可當搜查到贓物的時候,聲谷派掌門的表情我還歷歷在目。
那是不信,惶恐還有憤怒的表情。聲谷派質問罰惡盟這是栽贓陷害,其實當時我也知道可能是栽贓陷害。但在當時的節骨眼上,我卻不能說。
如果我說了……後果不堪設想。但是……大人,我身爲玄天衛,竟然眼睜睜的看着聲谷派被冤殺,滿門屠盡,我……心裡不好受。”
“但我們辦案得講究證據,就算心裡知道罰惡盟有問題也必須要有真憑實據才行。”
“難道不能以別的辦法辦他們麼?”
“可以,但別的理由更加沒有。厲令主是個很小心的人。你有可以辦他的證據麼?”陸笙輕聲問道。
“沒有!我後來問過,就連他手下的八大旗主都不知道這件案子的原委,甚至他們還以爲聲谷派是真的該死。
這說明這一系列栽贓陷害的另有其人。可是我跟在厲令主身邊這麼多天,還真沒見到誰可以讓厲令主另眼相看的。甚至我懷疑,這個栽贓的人根本不在罰惡盟。厲令主,恐怕也僅僅是個傀儡。”
“傀儡?”
“對!我發現一個非常可疑的地方,被罰惡盟抓來的人,全部都是由厲令主親自動手。”
“全部?什麼意思?”
“無論是聲谷派,還是之前的落雁派,還是這些日子被罰惡盟找到的那些罪該萬死之人,全部都是厲令主親自擊斃。
如果一次兩次這樣,我還能以令主嫉惡如仇,不親手殺之難以平胸中之憤。但是次次都是如此卻反倒讓人覺得厲令主好殺人。
而且每次殺人,他都要屏退左右,等殺完人之後再由手下們處理屍體。”
聽到這裡,陸笙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們令主每次殺完人有沒有實力大漲?”
“啊?”林熙有些疑惑,“應該……沒有吧?”
“那有沒有多出什麼武功,比如說突然之間會了一門絕頂武功?”
“這……”林熙更加莫名其妙了,“應該也沒有吧?就算有也不會告知我們吧?我們不過是小嘍囉而已……”
“嗯,你回去吧,怎麼向厲令主覆命你應該知道的。對了,老白還好麼?”
“只要我還有用,老白就安全,老白是唯一可以讓我聽話的把柄,罰惡盟會把他伺候好的。”
“這就好,其他的兩個弟兄一直在外圍,你儘量別和他們聯繫。”
“是!”
“行了,回去吧。”
林熙走了,而陸笙的心裡卻是有點忐忑了。林熙告知陸笙厲令主的異狀來看,怎麼這麼像自己?不對,我們不一樣的。
在一開始的心慌之後,陸笙瞬間察覺了自己和厲令主的不同。自己這個罰惡令主哪有那麼絕對?並不是必須死在自己手裡纔算數。
罪大惡極之人只要是因爲陸笙的原因而死,那獎勵依舊算在陸笙的頭上根本沒必要親自動手。
而且罰惡令怎麼可能給這樣的傢伙。那麼,親手殺人的可能只有一個,殺人對厲令主有好處。什麼好處呢?陸笙眼中精芒閃動。
回到北偶府玄天府,陸笙將還沒有離開的孫遊纖雲叫來開會。
孫遊餘怒還沒有消散,甚至在來之前還在和手下的人發火。
丟人啊丟人。玄天府沒來及破的案子,竟然被一個武林門派破了。而更加丟人的是玄天府是案發後第一個趕到現場並收集證據的。
等玄天府離開之後罰惡盟才介入,可事實呢?玄天府遺漏的證據被罰惡盟找到了。這是瀆職!
孫遊現在都見不得人笑,發生了這麼丟人的事,誰都不該笑的出來。
“方纔我在罰惡盟的人帶領下還原了一下他們破案的經過。嗯,這個過程不算太坎坷,彷彿天時地利人和都在他們面前。”
說着,陸笙快速的在黑板上將葛家村附近的地圖給花了出來。
“葛家村被滅,我們是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等我們離開之後,罰惡盟也來了。他們人不少,幾百個人在葛家村進行了地毯式搜索。
很順利的,他們找到了兇手遺漏的兇器。在……這個位置!”陸笙指着發現兇器的草叢。
“這裡?”不只是孫遊詫異,就是纖雲也是滿臉不可置信。
草叢距離案發現場可是有三裡地啊。誰會搜尋線索搜尋到那裡去?而且,兇手都把兇器帶到那麼遠的地方了,爲何還會丟棄?
所以玄天府沒有找到那裡情有可原,可罰惡盟怎麼會找到那去的?
孫遊現在滿臉懵逼了。
“然後又很巧,這把帶血的兇器是個關鍵的線索,因爲這是聲谷派的制式兵器。然後呢,罰惡盟情動了當地的武林名宿前往聲谷派質問。
聲谷派就這麼讓罰惡盟搜查了,然後罰惡盟在聲谷派找到了葛家村丟失的財物,還有一件帶血的血衣。
人贓並獲,鐵證如山!”
“我……”孫遊嗖的一聲站起身,一句我操如鯁在喉。
破案還能這麼破的?還能這麼集氣運爲一身輕而易舉的就有證據送到面前的?
“孫遊,別激動,先坐下。”陸笙淡淡的示意孫遊坐下,“大家你們應該也看的出來,他們的破案巧合性太大了,所以他們比我們早破案不是我們太差勁,而是罰惡盟得天獨厚啊。”
“我……我特麼信了他的邪!”憋了半天,孫遊終於把話說出口了。
“大人,這也太巧合了吧?聲谷派傻麼?要是他們這麼傻的用自己門派的制式兵器,又那麼傻的將兵器仍在草叢還那麼巧的被罰惡盟找到?
而且,還把贓物藏在自己的房間更讓罰惡盟自己搜?這麼傻的人幹不出這麼漂亮的活。”
“那是!我們不能否定一切的巧合,但巧合的背後一定存在着必然因素。這麼多巧合在一起只能證明一件事,這些巧合都是被精心編排的。”
“我就說罰惡盟有問題。”孫遊聽完,也頓時冷靜了下來,之前是被氣的缺了一些理智。而現在,孫遊也反映過來了。
案子不可能這麼破的,這麼戲劇性的破了只能證明一件事,破案的經過根本就是一個局。
“真正的兇手是,罰惡盟!”纖雲滿臉寒意的喝道。
“有證據麼?”陸笙拍了拍手,“罰惡盟這麼高調的打出替天行道的旗號,自然是防着我們玄天府,沒有證據,我們一旦對罰惡盟出手必然會遭蘭州武林和百姓的口誅筆伐。玄天府的聲譽,高於一切。
再者,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罰惡盟這麼大張旗鼓的目的是什麼。貿然出手可能打草驚蛇,沒了一個罰惡盟,還有一個罰魔門,誅惡盟沒完沒了。”
“那我們怎麼辦?”
“儘快調查清楚罰惡盟這麼做的目的,他們屠殺葛家村是爲了什麼。”
“大人!”這時,小圓突然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大人,就在剛纔,北偶城傳來有人當街殺人,兇手逃逸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