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望仙宗小祖師叔多好?
所以,蒼瀾這是在嫌她小祖師叔的身份殺起來麻煩多多,且害其沒法再以望仙宗煉虛大能的身份繼續光明正大的潛行?
這倒也是,若她只是望仙宗或者其他門派一介普通弟子,甚至只是不入流的散修,都不必蒼瀾親自動手,解決起來完全可以無聲無息。
可惜到底事與願違。
不過,蒼瀾那聲可惜多少有點兒意味不明,倒是讓江唐靈光一閃。
“你那位所謂的真神主子,到底許了你什麼樣的好處?竟能讓你這樣的昌州首宗煉虛強者甘願爲他所用?”
江唐抓重點的方式永遠與其他人不同。
一旁古守業爲她生死安危憂心至極時,她彷彿沒有聽到蒼瀾的威脅一般:“你那主子是不是真神還是個問題,但我嫡親的師父卻是正兒八經飛昇了近兩萬年的真仙,能給你的好處可是實實在在的。左右你也已經當了幾千年的望仙宗弟子,棄暗投明另擇明主豈不更好?”
“……”
蒼瀾萬沒想到,這位小祖師叔在他明確表示要取她性命,不能再讓她活着後,非但沒有一句怒罵之言,反倒跟個沒事人般,直接勸他棄暗投明。
一時間,蒼瀾沒忍住愣是笑了起來,連帶着周圍凝固的殺意都莫名散去了不少。
“望仙宗小祖師叔,竟是如此天真?”
他搖了搖頭,看着江唐若有所思道:“也是,年輕人總是這麼自以爲是,總以爲自己代表的一定就是正義是光明,殊不知這世間哪有什麼絕對的黑與白、對與錯,可笑在的也許就是自己。”
“你這人是不是想太多了?”
江唐一臉的隨意:“我只是純粹的在跟你談利益,你跟我辨什麼是非對錯?只要利益足夠大,左右都是替人辦事,爲什麼不能改主意?還是說,你那所謂的主子早就已經操控了你的一切,如今的你,根本沒有棄暗投明另擇新主的機會?”
這番話,直接讓蒼瀾變了臉色:“什麼利益不利益,再大的利益我也不會背叛吾主!”
見狀,江唐盯着蒼瀾,卻是直接解答出了另一層意思,篤定無比:“哦,懂了,原來你還真早被操控了,怪不得如此忠心耿耿。”
“胡說八道!
蒼瀾總覺得江唐說的“忠心耿耿”格外嘲諷,偏偏人家卻一直滿臉正經。
“你的真神之主是什麼時候控制你的?入宗前還是入宗前後?”
江唐看着蒼瀾,如同自問自答旁若無人:“應該是入宗後吧,畢竟望仙宗所有新弟子拜入宗門前都得經歷問心陣檢驗,若早有問題的話,你是不可能過得了問心陣這一關。”
“而如今你都已經是煉虛境強者,卻仍然無法擺脫你那真神之主的控制,但同樣也並未被宗門其他更強者察覺,所以對方掌控你的手段應該是隱患得極好的心魔之念?”
江唐彷彿早就知道了答案,不是試探而是陳述:“你也並非沒想過掙脫這份操控,好比這五十五年間所謂的爲愛陪伴,相守一生,便是又一次爲自由而努力的嘗試。可惜這個辦法依然並未起效,甚至還因此連累你的妻兒早早慘死。”
“閉嘴!閉嘴!”
蒼瀾大聲呵斥:“你知道什麼,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胡說八道?吾主乃真神,我蒼瀾心甘情願爲吾主奉上一切!從來就沒什麼操控不操控的!還有我那妻兒,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吾主仁愛,給了他們永生之機,是他們沒有那個福氣,沒有通過吾主的考驗,與其他無關!”
“李蒼瀾,你不會是把你那妻兒獻祭出去了還不自知吧?”
江唐故意叫着對方在凡間的化名,微笑提醒:“所有人都是罪人,所有人都是祭品,這可是你們的神使親口說過的。你不會以爲,這個所有人從來都不包括你妻兒這樣看似毫不相關的凡人吧?”
罪人、祭品,一個個熟悉的詞彙頓時如同讓蒼瀾徹底冷靜了下來。
“真是夠狡猾呀,竟是一直在套話,我竟差點上了你的當。”
蒼瀾冷冷盯着江唐,一字一句冷漠無比:“死到臨頭,再多的試探都沒用,江唐,吾主讓你死,你不得不死!”
“我不是罪人,也不是祭品,同理,你家主子想讓我死,我也只會越活越好。”
江唐毫不在意:“李蒼瀾,你的妻兒當真死得一文不值,遇到你這樣的蠢貨,是你妻子這一生最大的不幸。我不信,你真不知道他們早已魂飛魄散,永無輪迴。”
原本以爲這人是爲了壓制擺脫控制他的心魔,纔會想着利用心愛之人化解擺脫或者製造一個更大的心魔取而代之,卻不想他竟是真的高估了蒼瀾的腦子。
考驗?永生之機?
他那所謂的主子若真有那麼厲害,怎麼不乾脆直接賜下足以讓凡人平地飛昇的仙丹?
一條好狗怎麼能夠對除了主子以外的人太過上心?
所以他的妻子註定只有死路一條,哪有什麼永生之機,早就已經魂飛魄散,再無輪迴之機。
被這樣的人愛上,着實上這世間最大的不幸。
“江唐!你去死吧!”
蒼瀾雙目赤紅,擡手便是一掌,狠狠朝着飛舟砸去。
一個被徹底戳穿心思的人,恨不得毀天滅地,哪裡還有任何理智可言。
而煉虛大能的一擊,何其恐怖,瞬間整個飛舟的防禦便直接化爲烏有。
可與此同時,一道流光莫名在蒼瀾面前出現,而還未來得及收掌的蒼瀾,轉眼間竟直接被那道流光吞噬,莫名消失無蹤。
“人呢?怎麼不見了?”
古守業牢牢護在江唐面前,本打算拼死也要給小祖師叔爭取到逃命之機。
卻不想,失去防禦後飛舟劇烈搖晃了幾下便平穩下來,死亡危機就這般莫名其妙突然沒了。
蒼瀾這是突然改主意了嗎?
還是說,他們的援兵來了,知道機會已失後,蒼瀾便果斷先跑了?
“關起來了。”
江唐鬆了口氣,關鍵之際,鎮妖塔倒是沒有出亂子,果真穩穩當當地替她將人給抓了進去。
只不過因爲蒼瀾到底是煉虛境,所以多費了些準備時間,得虧這人一直以爲她只是在套話,不然來了便直接出手的話,這會兒她跟古守業通通早就已經非死既傷。
“關起來了?什麼意思?”
古守業真覺得自己腦子完全不夠用,此時一臉懵。其實不僅是這會兒,說實話,之前小祖師叔與蒼瀾之間的對話,他同樣聽得一頭霧水,總覺得自己跟他們不是活在同一個修真界。
“意思就是,蒼瀾以後都不會有機會再出來喊打喊殺了。”
江唐沒有過多解釋,直接示意銀甲傀儡重新開啓備用防禦,調轉飛舟方向正式回宗。
而沒過多久,一直暗中保護的望仙宗大能也總算察覺到事情不對,尋着重新出現的氣息找了過來。
“剛纔你們的氣息被人偷樑換柱掩蓋,這裡剛剛被人攻擊了?小祖師叔可還安好?”
情況不對勁,暗中保護者也不再有那些顧忌,直接上了飛舟,一眼掃去立馬便發現了問題所在。
“是蒼瀾,蒼瀾想要殺了小祖師叔!”
古守業自然不會替一個另有主子的潛伏細作保密,當下便直接將蒼瀾早已善叛宗另有其主,受命襲殺小師叔一事通通道了出來。
“得虧小祖師叔手中有保命之物,這才趁其不備將之關進了寶物之中。”
古守業並不覺得江唐手裡有這麼厲害的救命寶物有什麼奇怪的,畢竟小祖師叔的身份擺在這裡,再好的寶貝拿出來都正常不過。
至於那具體是什麼寶物,小祖師叔不說,他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細探之意。
暗中保護的大能聽後,同樣也沒懷疑,畢竟小祖師叔畢竟是永成真仙嫡親徒弟,堂堂真仙什麼好東西沒有?
不過,經此一事,他也沒再打算繼續隱於暗中,而是直接跟着飛舟一起,護送小祖師叔歸宗。
至於蒼瀾竟是細作,於他而言雖有些意外,但也沒有過多追問,一切等歸宗後交由掌門徹查處理便是。
有着大能隨身護送,接下來一路都沒再遇到其他麻煩。
到達中州遠程傳送點後,一行幾人改換跨州遠程傳送陣,順利回到望仙宗。
歸宗後,江唐幾人第一時間便去見了陸歸無,將蒼瀾之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古守業爲主講人,江唐在一旁補充,而那位暗中護送的大能也從旁佐證。
陸歸無自然不會懷疑江唐幾人所言,只不過他也是千算萬算竟從未想過蒼瀾會有問題。
從那些隻字片言可以看出,蒼瀾背後之主所圖甚大,再加上小祖師叔親自經歷過的孤島,還有那些所謂神使提及過的祭品,贖罪等等,怎麼看都不是好東西。
更爲主要的是,蒼瀾背後之主格外針對自家小祖師叔,從最開始準備利誘拉攏,到如今徹底只剩滅殺一令,可想而知是絕不會打算放過自家小祖師叔。
所以,小祖師叔想要真正太平,蒼瀾這位背後之主就必須早些查明,徹底解決。
鬼知道這位背後之主還掌控了多少類似蒼瀾這樣有着特殊身份地位的高階大能。
這麼一想,此事又何止關乎到小祖師叔的安全,若是處理不好,恐怕將來整個修真界都是一場大禍。
“蒼瀾背後之主,關乎重大,搞不好會讓整個修真界都產生驚天之禍。此事我會聯同其他幾州合力調查,或許還有其他更多類似之事,只不過之前都被忽略掉了。”
陸歸無只覺得有張暗網正一點一點編織,一旦到了對方收網之際,便是大禍臨頭。
所以他根本沒心思心疼宗門失了一名煉虛大能,比起這個,他更擔心的是,望仙宗還有會更多類似的蒼瀾。
“小祖師叔,蒼瀾現在被您關在何處?不知可否放出來由宗門看管審訊?”
他需要從蒼瀾身上得到更多關於其背後之主、以及這個組織更爲詳細的資料。
而望仙宗有的是審訊之法,哪怕蒼瀾修爲高強,也並非沒有突破口。
一旦能讓蒼瀾開口,這個所謂真神之主的龐大組織,便將徹底暴露於衆,到時再想摧毀便不再那麼艱難。
“放不出來了。”
江唐見狀,也沒隱瞞,朝着陸歸無解釋道:“他被我關進了鎮妖塔,以我權限,只能借鎮妖塔之力收關三次目標,只能關不能放的那種。”
“鎮妖塔?您是說十萬年前傳說中的用來鎮壓封印禍亂九州一衆大妖的那個鎮妖塔?”
陸歸無震驚不已,萬萬沒想到會在小祖師叔嘴裡聽到傳說中存在的仙器鎮妖塔。
“沒錯,就是那個鎮妖塔。”
江唐繼續又道:“我在一劍宗閉關時,意外被隱匿遊走於九州各空間的鎮妖塔拖入其中,花了十天功夫幫着鎮妖塔加固了封印,並得到了一份獎勵,可以讓鎮妖塔爲我開三次牢門,關三回我想扔進去的一切人、魔、妖、怪。”
“原來如此,原來小祖師叔竟是得了這等機緣。”
陸歸無聽後反倒不覺意外,果然是大氣運者,雖沒有直接得到鎮妖塔這個仙器,但能得三次使用權也已相當不錯。
而且,他早聽說小祖師叔渡金丹劫後,曾將契約獸青龍放了出來共沐天道所賜甘霖。
想來,那神獸青龍,應該也是小祖師叔從鎮妖塔裡得來的吧。
畢竟如今的九州,也就只有那處鎮妖塔內還可能存在青龍這種傳說中的神獸。
“小祖師叔,您那契約神獸青龍,是不是也來自鎮妖塔?”
陸歸無還從未見過青龍,想到一劍宗宗主都已經見識過了,他也想親眼見識見識:“那個,我能看看您那頭青龍神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