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唐大大低估了神獸青龍的影響力。
連掌門陸歸無都對青龍嚮往無比,更別說其他人了。
想到日後宗門內一個又一個渴望的眼神,又想到青龍終究不可能一直緊巴巴地呆在永盛峰或靈獸戒,她索性將青龍放了出來,讓其在整個望仙宗痛痛快快遨遊一番。
如此,青龍暢快了,想要親眼目睹神獸之姿的所有望仙宗人也可一併如願。
神獸青龍徹底在望仙宗過了明路,第一護宗神獸之名輕輕鬆鬆被拿下。
“我怎麼覺得,我的待遇好像還沒有自己契約獸高?”
江唐看着隨時都能在望仙宗各處恣意遨遊、隨意出沒的青龍,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人不如龍的事實。
哪怕她貴爲小祖師叔,也不能擅闖入其他峰各處私人領域,哪怕提前告知,人家也未必真那麼歡迎。
可青龍,望仙宗從上到下,從男到女,從老到幼,無一不真心歡迎青龍,甚至巴不得隨出沒得越多越好。
龍性生殘,連同類都吃,望仙宗人倒是壓根不擔心青龍會有失控的風險。
“瞧您說的,大夥這不是對小祖師叔無比信任,所以纔會對您的契約獸如此喜愛並真心接納嗎。”
陸歸無可不信江唐會縱容自己的契約獸作惡橫行。
好不容易從鎮妖塔活着出來,青龍若還不知珍惜,膽敢揹着主人胡來,以小祖師叔的性子絕不會再給青龍任何活路。
陸歸無很是瞭解自家這位小祖師叔,所以纔會給予她的契約獸最大便利。
說到底,神獸青龍真正的主人是小祖師叔,而非望仙宗,哪怕他們再擡舉青龍,最終揚的也還是小祖師叔之威。
“這個你收着,以備不時之需。”
江唐將一團小小的魂力送於陸歸無面前:“哪怕是契約獸,我也未必能時刻知曉它的舉動,若不巧真有失控,掌門也能及時阻止。”
見狀,陸歸無立馬明白那團小小的魂力取自青龍,當下也不推拒,直接收了起來。
“以蒼瀾修爲,估計能在鎮妖塔熬上不少年月,既然放不出來,小祖師叔可有辦法從鎮妖塔內對他進行審訊?”
親眼目睹過神獸龍威後,陸歸無終於滿足的將重點重新拉回到原位。
江唐搖了搖頭,她並非鎮妖塔之主,自然做不到這一點。
“掌門可以從蒼瀾以往交往近的人員着手調查,或許能夠有所發現。另外,劍城那處交易行的原主,很可能與蒼瀾情況類似,也可一併下手,說不定能夠找到一些共通點。”
雖說這麼一來,調查範圍極大,說不定基本都是無用之功,不過到底也算是一個切入點,不至於無從下手。
說到底,此事他們目前所知道的甚至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若只關乎到江唐自己,還真沒那必要太過興師動衆,左右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可惜,事情越看牽扯越大,連望仙宗顯然都早已被捲入其中,若不提前去查有所準備,恐怕將來沒誰能獨善其身。
“小祖師叔放心,這些我們都會雙管其下。”
得知沒法能直接從蒼瀾身上得到更多用消息,陸歸無雖說有些失望,卻也不算太過意外。
此事九州其他宗門勢力會不會引起重視,他無法確定,但已經出了一個蒼瀾的望仙宗,卻絕對會不惜餘力,徹查到底。
至少,他得先將宗門好好清洗一番,並且早早做好各種應對準備,如此以來就算日後真到了最壞之際,自家宗門也不至於損失太過慘重。
……
有了陸掌門託底,江唐自然放心回了永盛峰。
青龍直霸佔了主人所在山頭的大湖,古守業主動請示江唐後,特意讓人給青龍在湖中建了一處豪華無比的龍宮。
龍宮建成當天,永盛峰但凡有點身份的,都紛紛送上了一份精心準備的賀禮,還生怕永盛峰小祖師叔不收,一個個張口明言是特意給神獸青龍的。
這一下,江唐連拒絕都沒法拒絕,只能看着青龍得意無比,跟個大老爺似的搬進它堆滿寶物的新龍宮。
原本她還打算過幾天專門去找陳肅三師兄弟,給青龍煉製一批療傷溫養的丹藥,還有龍族喜歡的特殊進補獸丹什麼的,如今看來,倒是全然不必。
光陳肅他們師父讓人送來的那一堆專程爲青龍煉製的丹藥夠夠的,更別說還有其他人也送了不少類似丹藥。
陳肅師父還主動表示,日後青龍所需的丹藥他們靈丹峰包了,連帶着她這個神獸主人都跟着沾了光,有什麼想要煉製的丹藥,纖陌真君都隨時願爲小祖師叔效勞。
唯一的條件,僅僅是希望青龍有空時能多去他們靈丹峰放放風。
嘖嘖,果然神獸的魅力無窮,江唐記得,她這個小祖師叔新居落成時,都沒有這麼多人主動送禮。
“主人,龍九的就是您的,您需要什麼只管隨用隨取。”
龍九也沒想到自己成爲契約獸後會有如此待遇,更是對契約認主心甘情願。
它不傻,自然明白望仙宗上上下下對它這般好,並非真只因它是珍貴無比的神獸青龍,更主要的還是,它是望仙宗小祖師叔契約的神獸青龍。
否則,那些大乘、合體大能們看到它後,就不僅僅只是純粹的喜歡羨慕,而是想方設法的爭奪它、馴化它,最大重度的利用使用它,甚至於殺了它。
正因爲它的主人是江唐,是望仙宗輩分最高的小祖師叔,所以它才能得到如今這般平順幸福的生活。
所以,哪怕它現下早就已經知道九州高階大能多如牛毛純粹只是主人誇大其詞,卻也沒有任何被欺騙的不滿。
江唐這樣的主人,雖永遠只會將它當成契約獸,永遠不會對它徹底卸下所有防備,但只要它自己不作死、不叛主,那麼主人也不會毫無底線的折辱、奴役它。
甚至因爲主人潛力無限,身爲契約獸的它日後也必將跟着受益無窮,大有機會走向更爲高遠廣闊的天地,成爲最爲厲害的青龍!“你倒是夠自覺,行了,安心療傷,望仙宗內你可隨意出沒,但也別失了分寸,切莫隨意傷人。”
江唐交代了兩句,便離開了龍九的龍宮。
“小祖師叔,有人求見!”
剛回自己洞府,便有雜役弟子恭敬上前呈上拜帖。
因着身份,想要求見江唐的人自然不會少,所以若非宗門一些高階大能,或者有特別重要之事,尋常人想要見到江唐自然沒那麼容易。
江唐接過拜帖掃了一眼,發現竟是本宗弟子,而且還算是個熟人,便直接讓雜役弟子去將人請進來。
自打十多年前問心陣後,江唐便再沒有見過朱珠。
不過,她聽古守業說過,朱珠被明心真君看中,早早收爲親傳弟子,這些年在宗門過得不錯,所以就沒有再額外關注什麼。
十多年來,朱珠也是頭一回來永盛峰找她,就是不知是單純敘舊還是有別的什麼事。
“弟子朱珠,拜見小祖師叔!”
“弟子季南風,拜見小祖師叔!”
很快,朱珠與季南風並肩而入,看到江唐後恭敬行禮問安。
他們曾與江唐一起參加入宗選拔,若非後來江唐直接升級成了小祖師叔,勉強論起來幾人也算是有點同屆之誼。
不過小祖師叔就是小祖師叔,身份不同了就是不同了,朱珠早就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也並未因爲曾經的那點相識而覺得自己能在江唐這裡有多特殊。
季南風就更不用說,當初他頂多就是沾了朱珠的光,曾經離小祖師叔那麼近過罷了,可實際上兩人並未有什麼真正交集。
“不必多禮,坐吧。”
見朱珠還帶了一人,江唐對季南風自然也還有些印象。
拜帖是朱珠呈上的,所以江唐便直接詢問朱珠,這一次過來見她所爲何事。
說實話,她與朱珠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多交情,又十多年沒見,所以就省了那些沒必要的寒暄。
“回小祖師叔話,其實這次我是受季南風受託,真正找您有事的是他,不是我。只不過因爲他覺得我與您相對更熟一點,所以這才求我以我的名義給您呈的拜帖。”
朱珠雖比十多年前對江唐的態度客氣了不少,但到底還是心性使然,並沒有過多拘束,算得上頗爲放鬆,想說什麼便直接都說了出來:“正好我也很久沒見過小祖師叔了,平日沒個由頭也不好冒然打攏,這次便索性厚着臉皮藉機呈了拜帖,一方面賣季南風個人情,另一方面也能趁機見見小祖師叔。”
“築基後期,言靈之力愈發厲害了?看來明心真君把你教得很好,至少不像以前般,見到我就恨不得立馬跟我比試一場。”
江唐對朱珠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小姑娘好戰得很,看到厲害的同輩人便忍不住想要切磋。
如今雖知道收斂了,但張揚與銳意絲毫不減,可想而知她那個師父明心真君不僅將她教得極好,而且平日裡也必定對她極好。
“小祖師叔說得對,我師父對我很好,教得更好,我如今也的確比以前厲害得多得多。若您哪天有空在閒心的話,我隨時可以全力一搏,爲小祖師叔您試刀!”
提到“比試”二字,朱珠眼睛都亮了,一看就知道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對江唐的挑戰。
哪怕江唐如今已經結丹,修爲境界早就甩她一大截,可朱珠絲毫沒有自卑或妒忌,反倒只會讓她更有努力追趕的動力與目標。
“等你結丹後再來給我試刀吧,不然我怕明心真君會親自過來幫我試刀。”
江唐並不覺得朱珠的想法可笑,有目標有追求的人從來都值得尊重,所以她也願意接受朱珠說得較爲隱晦的“挑戰”。
只不過哪怕她將修爲壓到築基後期,兩人之間的差距也還是太過明顯,沒什麼打的必要。
所以倒不如等朱珠結丹後再說,左右以朱珠的修煉速度,最多十年之內必定可以順利結丹。
“多謝小祖師叔願意給我機會,那咱們就說定了,等我結丹後,我再來找您!”
朱珠頓時高興極了,笑得眉眼彎彎,只恨不得立馬結丹都好。
不過修煉這事愈速則不達,爲了更好的追趕小祖師叔,她反倒得更加踏實的走好每一步,決不能行差踏錯,否則便只會愈離愈遠。
“日後直接過來便是,無需再下什麼拜帖。”
江唐點了點頭,再次給出了肯定答案,而後沒看向了一旁的季南風:“你找我,所爲何事?”
她與季南風是真的僅限見過一回,論起來還比不上季家另一人季辰熟悉,所以季南風特意來永盛峰找她,的確有些出乎意料。
“稟小祖師叔,南風受族中兄長託付,有一物想要親手轉交給他的朋友洞天峰唐五,不過……”
季南風頓了頓,見江唐神色絲毫未變,便繼續道:“不過南風親自去洞天峰尋過人,卻發現宗門彷彿都知道洞天峰有一個叫唐五的內門弟子,但唐五到底是誰竟連洞天峰的弟子都說不清道不明。再後來,南風才發現,同天峰唐五其實就是小祖師叔您在外行走時的化名,所以爲了完成族兄交代,南風求了朱珠,請她帶我一起求見小祖師叔。”
“你的族兄可是季辰?”
江唐徑直問道:“他讓你轉交何物?”
除了季辰,江唐也不再認識季家其他人,因爲黃沙秘地承人之情,所以兩人自然也算得上一聲朋友。
至於季南風是怎麼知道她就是唐五,這一點江唐並未追問。
她在宗門並沒有刻意掩飾面容,江唐也好,唐五也罷,絕大多數都是掛着同一張臉,隨着時間遷移,細心之人多多留心查探的話,未必發現不了。
見江唐並未否認她就是唐五,而且看上去並未計較他擅自查探的行爲,季南風暗自鬆了口氣,連忙答道:“沒錯,南風族兄正是季辰,兄長讓我將這個封印好的匣子親自交到唐五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