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十惡不赦的白靴女鬼,殺我陽間無辜,害你冥世同類,今日你縱然自斷毒舌,我也會將你碎屍萬段!”楚江童就在白靴女鬼張口的瞬間,一團靈悟火光飛去。噹噹!靈悟火光好像擋住了什麼利刃。啊?地上落了幾枚冰針。
楚江童一看,我靠!你這歹毒的女鬼還想暗算老子!看戟!颼地一戟過去,直插她咽喉——啊!白靴女鬼幾乎連躲閃都不敢,飛戟速度太快太快了,讓人的視線都追不上。楚江童手腕一抖,咆哮一聲:“去死吧!”
噗!一聲軟軟的接觸響聲,白靴女鬼頓時面色一灰,慢慢抽到地上。楚江童拔戟揮舞幾下,冷冷地盯着牢內突然呆了的大佳荒,他好像嚇懵了。過了片刻,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惡狠狠地說:“楚江童你敢殺我師傅!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她是遲早的事,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她一會兒就會醒來,你膽子也太小了,大佳荒,跟我回陽間去吧!這裡可不是你待的地方,你娘她都快瘋了……”楚江童將鐵戟往地上一杵。
大佳荒斜眼盯着縮在牆角的白靴女鬼,地上那一枚枚被靈悟火焰熔化的冰針,只留下一條一條的水印。記得,小佳荒曾被它傷過,那時他挺恨白靴女鬼。此時白靴女鬼的冰氣消魂功力被楚江童所傷,恐怕短時間內沒法恢復,因爲這是從根本上所傷。
這個十惡不赦的白靴女鬼不僅對陽間人殘酷殺戮,而且對冥世同類更是殘忍之至,理應今日一戟結束了她的鬼命,替那些無辜生靈討還公道。可是今天,楚江童出戟飛去的一念之際突然改變主意,先不殺她,因爲她同樣是冥世中的一顆被利用的棋子,要通過她,消滅冥世的新主宰。
雖然,她不肯說出閻羅王此時在哪裡,但一定會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他們。當前最讓人頭疼的問題是:小佳荒已經變異成大佳荒,有了嗜殺的本性,如果將他放出去,只會更加肆虐的侵害同類和陽間人,若不放他出去,在這陰暗的冥獄中又要煉鑄更多的邪惡孽根,唉!太矛盾了,該怎麼辦?
這時,大佳荒一聲呼嘯,砰地落入水中,極其煩躁的樣子。楚江童心裡特別難過,那個原本是多麼可愛的鬼童啊!卻被邪惡的白靴女鬼變成這樣……天哪!
“大佳荒,我會救你出去的!”楚江童提戟離開冥獄。
雖然牽掛着老婆婆和紅衣少女,可是自己任務很重,連閻羅王在哪兒都不知道。接下來的鬥爭只會更加詭異和慘酷。
這處兵營雖然面積不小,可是自己幾乎將各個角落查遍,卻再沒有找到另外的冥獄大牢。兵營四面環山,像個大大的盆。往南看,便是奇兀的高峰和連綿詭異的丘陵。可以斷定,這裡並不是冥世的主要兵營,應該只是一處物資糧草儲存地,一座座糧囤就是最好的說明。
虎兒應該是治粟內史職務,負責這附近的糧草徵收和管理。
也許閻羅王他們真沒有被關在這裡。楚江童想了想搖搖頭,然後藉助夜色掩護提戟向山坳裡飛奔而去。好在距離不是太遠,到了山下,眼前便豁然開朗,果然是一處處正規軍營,城門也比較正規,百姓多起來,一些農戶中還亮着油燈。
楚江童悄悄潛入一家店鋪,主人是一個老太太,行動略微有些遲緩。精神頭卻不錯。
“老人家,我想打聽一下,這裡是誰的領地?”
“誰的領地我們不知道,因爲老百姓不能打聽!孩子,不買點東西?”老太太和陽間的小販差不多,眼神老瞅着你的衣兜。
“噢,我沒錢,打擾了!”楚江童連問幾家,都是差不多的回答,等於白費了一通話。看來,在民間宅院裡是打探不出有用消息的,除了進軍營別無他法。各處軍營,等次分得很細,有騎兵營、步兵營、弓弩營、工兵營……最氣派的軍營在中間,應該是主帥所居之地。
楚江童選中一個最中間的軍營,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這裡與虎兒的兵營相比,真是大巫與小巫,這兒裝備精良到令人震撼。自己之前猜得不錯,冥世的力量絕不是小股匪魅,他們也不是正在恢復,而是已經恢復。這還了得?
若不是自己進入冥世親眼所見,又哪裡會相信。站在房頂向四處望去,漫山遍野全是星星一般的燈光,蔓延幾十裡。天哪!讓人不禁心驚肉跳。自己即將面對的是百萬鬼兵哪!太令人震驚了。
楚江童伏於房脊之上,沒敢輕舉妄動。腳下是一處正規豪華的營帳,裡邊有幾個“人”正在咕咕噥噥的說話。輕輕揭開一片瓦,向下望去:幾個“人”年紀老幼不等,身上的鎧甲卻齊整輝耀,一個個單手握住腰間短劍,腰板挺拔,精神抖擻,因爲看不清他們的面目,更覺得威風凜凜。
悄悄蓋好屋瓦,輕輕躍下。一排排石屋營房,應該是經過重修擴建。
他在各個營房間閃來閃去,爲的是尋找冥獄大牢,只有那種地方纔有可能找到閻羅王。奇怪,這處正規的大兵營中,並沒有什麼冥獄。仔細想想,還是抓個“舌頭”問一下吧!可惜這種兵營裡,連單獨的鬼卒都不好找,一般都是兩個鬼一起出入,連去茅廁也不例外。也許這正是他們主帥的精明之處,
楚江童不敢打草驚蛇,一旦被暴露,不僅脫身困難而且更不好再找到閻羅王了。這時,不遠處傳來打更的響聲: 梆梆梆……楚江童一瞅,時機來了,這個更夫應該能知道一點信息。
打更的梆子聲越來越近,一盞紙燈白白的,幽暗的燭光僅僅照亮很小的一片範圍,將老更夫的臉卻照得陰森恐怖。楚江童突然閃身到他身邊,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別出聲。老更夫剛纔正在走着打盹,一下子清醒過來。
“老鬼,只要你聽話我就不殺你!”
“嗯!小子你好像也殺不了我。”老更夫並不害怕。
“告訴我,這是誰的軍營?”
“唔——如果說是我的軍營你肯定不會相信,連當兵的都不能問,更別說我這個老更夫了,不過今夜我心情不錯纔沒有裝啞巴……”
“噢,那你知不知道,這兵營裡抓來一個閻羅王?”
“還有幾個閻羅王?”老更夫反問道,還沒忘了繼續敲梆子,並且示意楚江童找個僻靜處說話。楚江童明白了,剛纔自己說話有誤,他們只知道管生死的閻羅王,其他那些閻羅王他們根本不知道。
其實,冥世中的閻羅王的確不止一個,有分管竈房的,有分管疾病的,還有分管糧食的……只是分管生死的閻羅王是冥世的男一號,他應該相當於冥世皇上。
“噢,老人家,看來您知道他在哪裡?”
“你的運氣真不錯,你來問我總比去問那些連個屁也不一定知道的頭目好多了。”老更夫說話挺硬,好像並不怕任何人。
“他在這兵營中?”
“好了,我先幹完活,你去最後邊的更夫房等我!”老更夫敲着梆子走了,這傢伙挺犟,也不擔心楚江童從背後給他一戟。楚江童心裡一片烏龍,有點擔心他會去報官,仔細想想又覺得這老更夫的品性沒什麼問題。
過了一會兒,老更夫回了住處。楚江童纔要進去,他已經迎出來,還提了倆紙包。
“走!別再進屋耽誤時間了,我感到你不是來串門的……”老更夫頭前走着,一句話也不多說,悄悄向前走去,走着走着,身子一提,靈巧的上了高高的牆頭。嗬!老人家好身手!楚江童刷地跟了上去。
躍下高牆之後,老更夫突然回過頭來,冷冷地問道:“說實話,你手裡的大戟是從哪裡弄到的?”
“這是眉月兒的祖父雍門司馬喬耕的武器,他亡故之後,我便借用一下!”
“噢!你是陽間的楚江童——”
“啊!對呀!”楚江童趕忙回答,“真不可思議我一個陽間人在冥世還有老粉絲呢!”
“噢,你說粉絲我都有點餓了——天哪,請受老夫一拜!”老更夫突然深鞠一躬。
“別別別,折煞死我了!”楚江童慌忙跪下,爲老更夫磕了個頭。站起身,卻見老更夫老淚縱橫:“雍門司馬喬大人,老更夫這廂有禮了。唉!沒料到你果真過世了,我還期盼着有一天能重回你的軍營裡打更呢!”
“老人家你是雍門司馬的老部下?”
“是啊,雍門司馬待我如同兄長,雖然我只是一個更夫,唉!走——”老更夫擦擦眼淚,健步向山林裡走去。山林中墳塋一座座,鬼火時時隱現。真沒想到,冥世中同樣也有墳塋。他一路走一路叮囑,小心聽着巡夜鬼卒,他們白黑不歇。好在這一路運氣挺不錯,並沒有遇上。
轉過一座烀餅子一般的山丘之後,便是一座突兀峻拔的山峰,老更夫未作停歇,看得出他體力非常好,奔了這麼多路根本不粗喘。
“楚大俠,果然好功力,怪不得我們冥世中流傳着你的許多佳話呢!閻羅王也曾無數次說起過你!”
“老人家,不知閻羅王他現在還好嗎?那淳于蝶兒是否也在他身邊?還有那處關押閻羅王大哥的地方,是不是一處山洞?”
“噢,閻羅王他現在不是多好,倒是還有一條命,淳于蝶兒也在他那裡。是的,當然是在一處山洞裡,你怎麼知道是一處山洞?”
“啊!老人家,我曾經無數次夢見過他,哎!對了,哪洞壁上是不是有些奇怪的文字和圖案?”
“你說的沒錯,只是要見到閻羅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很難,上次我就白跑一趟……”
“怎麼回事?”
“有時會有幾百名鬼卒看守,有時卻沒有,我猜測可能是有大官來就會那樣,是不是冥世新主宰沒法說,閻羅王也說不準誰是新主宰……”
“噢……”楚江童納悶起來,冥世新主宰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