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崩潰的柳天正
不遠處的擂臺上，那匹盜驪，雖然是爬着，依舊超出端坐的衆人好幾頭，遠遠看去像是一座灰色的石頭。
此時的石頭旁邊，氣流蠕動，隱約可以感覺到一道道天命元力，緩緩向其靠近，並慢慢鑽了進去。
“難不成……這傢伙還真能吸收天命元力？”
柳天正心中“咯噔！”一下。
命盤被陣法驅動的時候，天命元力極其混亂，這種情況下，單靠肉眼是看不出來，被誰吸收，又能吸收多少的，除非修爲突破到源池八重神魂境，否則，即便距離很近也難以察覺。
正因如此，張懸第一次吸收，就連陸鳴戎院長都沒發現。
“快去拿評測石……”
知道他的實力，即便緊盯，也無法確認，柳天正急忙吩咐。
評測石，就是白巖學院九根石柱上能顯示天命元力被吸收多少的東西，學院實時出現成績，因爲學員要彰顯天賦，從而選擇老師，或者被老師選擇。
而在這裡，大家都是散修，天賦強沒實力被人發現，反而會帶來禍患，所以，在這裡進行源池評測，是沒有這種評測石的。
現在爲了確定自己的觀察是否正確，柳天正顧不了這麼多了。
“是！”秦路急匆匆離開，時間不長，抱着一個不大的石碑走了過來。
來到跟前，柳天正深吸一口氣，手掌輕輕按了上去。
伴隨力量流淌，石碑一聲輕鳴，立刻有字跡緩緩浮現，顯示出了評測衆人的排名。
姓名：盜驪。
煉化：兩道。
“？？？”
柳天正徹底懵了。
剛纔他只是隱隱覺的像是有天命元力被這傢伙吸收，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最關鍵的是，竟然在這一大羣人中，排行第一！
雖然都這個歲數了，還沒鞏固源池，天賦肯定很一般，就算再一般，也是人啊！此刻，居然連一匹馬都比不上……
不是源獸才能吸收天命元力嗎？
一瞬間柳天正憋的胸口發悶，有些說不出話來。
急忙擡頭向不遠處的盜驪看去，就見它停頓了一下，一雙大眼滴溜溜亂轉，就在此時，一個巴掌拍到它的腦袋上，旋即，隱約聽到了張懸有些不悅的聲音。
“快點鞏固源池，不然過一會，天命元力就被人吸光了……”
聽到這話，盜驪不敢反駁，眼睛再次閉起，下一刻，柳天正便看到眼前的石碑跳動了起來。
三道！
四道！
五道……
短短几分鐘，便衝到了八道！
已然六品源池。
看它認真吸收，不遠處的青年這才鬆了口氣，同樣閉上了眼睛。
“一匹馬，不僅可以吸收天命元力，還擁有疑似五品的源池……”
柳天正嚥了口唾沫，正覺得不可思議，忽然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不對……陸鳴戎、陳霄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所以聽說要購買這匹馬，這麼激動的付賬？”
就算這位張懸，馴獸天賦很不錯，可以勝過周羣等人，可也不至於讓陸鳴戎、餘龍青、陳霄三位大佬，搶着埋單！
但如果他們知道這匹馬，可以吸收天命元力，也就是說……可以自主修煉，從而進化成源獸，是不是就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可惡……”
柳天正牙齒咬緊。
一匹千里馬，也就十多萬左右的源幣，盜驪之所以貴，是因爲上過戰場，是一匹實打實的戰馬。
本以爲32萬回本，自己不算吃虧，做夢都沒想到，還有這種能力。
源獸啊……哪怕最普通的，只要出售，價值恐怕都要百萬以上。
自己收了32萬，看起來回本了，實際上，直接虧了大幾十萬，乃至百萬！
“難怪整個學院的人，都逼着月兒拜這傢伙爲師，看來早就發現了盜驪的不同，想要藉機騙過去……”
一事通，事事通。
很快將所有事情全部想明白，柳天正只覺得肺裡一股氣流來回流淌，隨時都會爆炸。
還以爲賺了，鬧了半天，竟是大冤種……
越想越氣，柳天正忍不住冷哼：“陸鳴戎，餘龍青，你們敢騙我，別再讓我遇上，否則，一定找你們問個明白……”
“找我們問什麼？”
話音還沒結束，一個疑惑的聲音響起。
柳天正轉頭，立刻看到剛剛唸叨的兩個人，陸鳴戎院長和餘龍青城主，不知何時已然來到跟前。
“問什麼？你們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柳天正怒喝。
“你難道……知道了？”
陸鳴戎、餘龍青這纔看到源池評測已然開始，也看到了柳天正面前的石碑，對望了一眼，臉色同時一變。
“怎麼，是覺得騙我很爽對嗎？”
見他們承認，柳天正一甩衣袖。
“倒也不是，只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麻煩極大，想必不用我說，你應該也明白吧！”
陸鳴戎知道也沒隱瞞的必要了，嘆息一聲，忍不住搖頭。
不是故意想要欺騙，而是這傢伙的天賦，實在太可怕了，只要泄露，整個白巖城都會迎來承受不了的災難。
柳天正冷笑：“麻煩？哈哈哈，到底是怕麻煩，還是怕我知道了後，不答應你們，故意想佔我便宜？”
“答應？”
“佔你便宜？”
對望一眼，餘龍青、陸鳴戎各自露出一絲疑惑。
“明明是你佔了便宜好不好？”
陸鳴戎忍不住。
你的女兒，拜了這樣一位天才爲師，單憑這個關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明明佔了大便宜，竟然還說我們佔便宜……真不要臉！
“我佔便宜？陸鳴戎，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顛倒黑白，真以爲我們父女倆好騙嗎？今天不給個說法，我柳家與你白巖學院，糾纏到底！”
柳天正怒喝。
陸鳴戎越聽越糊塗，也同樣冒出了怒火，眉毛揚起：“柳天正，你發生瘋？明明我給了你們柳家這麼大的機會，這麼大的幫助，非但不珍惜，還在這以怨報德……怎麼，難不成真以爲我們白巖學院，怕了你不成！”
“機會？你把這個叫做機會對吧？”
柳天正冷哼：“好，這個機會我還給你！”
說完，柳天正從懷中取出一大把源票對着陸院長扔了過去。
看着漫天散落的源票，陸鳴戎和餘龍青全都懵了。
神經病吧！
知道張懸是天才，自己女兒拜到門下，應該高興纔是，突然扔錢什麼鬼？
難道……
“既然你想取消柳明月的拜師資格，我身爲院長可以答應你！”
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陸鳴戎冷哼。
這次輪到柳天正懵了，“你什麼意思？”
陸鳴戎：“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柳天正牙齒咬緊：“好啊！目的達到，就過河拆橋嗎？陸鳴戎，你好狠！”
把馬騙過去，就取消師生關係，還以爲會遮掩一下，沒想到如此赤裸裸！
“過河拆橋？你發什麼神經病？”
一聲冷哼，陸鳴戎正想詢問清楚，對方到底何意，就看到前方的擂臺上空，再次出現了力量旋渦。
“都這樣不避人了嗎？”
看了一眼，確定漩渦的中心正是張懸，陸鳴戎眉毛一跳。
之前在學院吞噬天命元力的時候，還會保守一些，沒鬧出這麼大動靜，這下倒好，就差把“我是天才”四個字，焊在腦門上了……
見對方不再回答他的話，而是轉頭看向擂臺，柳天正同樣看了過去，旋即瞳孔猛地收縮：“我艹！”
這種瘋狂吸收天命元力，連四周空氣都激盪起來的場景，以前哪裡見過。
這匹馬，這麼瘋狂的嗎？
“不對，不是馬，而是張懸！”
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勁了。
元力漩渦涌去的方向不是盜驪，而是那個張老師。
此時的張懸，安靜的坐在地上，雙眼緊閉，伴隨他的呼吸，一道道精純的天命元力，暴雨般的落下，而他的身體就像無底洞一般，無論如何都無法填滿……
顫巍巍的扭頭向眼前的石碑看去，不知何時，另外一個名字已然衝到了第一，排在了馬的前面。
姓名：張懸。
煉化：三千五百一十七道。
“？？？”
眼前一黑，柳天正差點暈倒。
按照正常一道兩百源幣的話，三千五百多道相當於70多萬源幣……被你一個人吸收了？
本來還想着，如何回本呢，有這傢伙一個人在，算是直接虧到姥姥家了……
“不對，他、他……”
生氣過後，同樣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普通修煉者，真的可以一個人吸收這麼多嗎？
“別他、他了，快點想辦法幫忙掩飾，一旦鬧大，什麼後果，你應該比我們還清楚吧！”
見這傢伙關鍵時刻發呆，陸鳴戎滿是不悅。
“掩飾？你們……難道早就知道他天賦這麼高？”
柳天正終於反應過來。
“廢話，你不也知道了？剛纔不還覺得柳明月拜師，吃了大虧，要退課嗎？”陸鳴戎一陣無語。
柳天正這才明白過來：“你們剛纔說的‘知道’，難道指的是……這位張懸，是超級天才的事？”
陸鳴戎點頭，隨即有些疑惑：“當然，難不成你說的是其他事？”
“我說的是馬……”
見二人不懂，柳天正一指眼前的石碑。
陸鳴戎、餘龍青順着他的手指看了過去，瞳孔同時猛地收縮。
姓名：盜驪。
煉化：45道。
這纔多久，就煉化45道源氣，這匹馬的天賦，竟然比起莫顏雪、餘小魚都都要高……
最關鍵的是……馬還可以修煉？
一瞬間，兩大高手徹底瘋了。
之前拉攏張懸，是因爲他自己天賦高，點燃熔爐的能力強，授課好，馴馬也不錯，甚至擁有天命……現在才發現，還是小瞧了！
竟然還能幫馬修煉！
能夠馴服馬匹，讓其徹底聽命，成爲戰馬，就很無敵了，一旦將這些戰馬再弄成源獸……
這個消息一旦傳出，恐怕不知有多少王朝都會爲了爭奪他，而拼命吧！
他們意識到這點，柳天正也反應過來，這才明白陳霄爲何自己兒子被罰下跪，都如此開心的要幫忙付賬了……
能夠結識這種天才，就算花再多錢，也值得啊！
此刻他也明白爲何餘龍青、陸鳴戎聽到他憤怒的話，一副見鬼表情了，知道是天才，還這幅態度，真蠢！
“陸院長，剛纔可能我表達的不清楚，並沒有讓月兒退課的意思……”
臉色一紅，柳天正急忙開口。
這的確是對方給他們柳家的機會，不能錯過。
“先別說這些了，看看怎麼幫忙掩飾吧，這些人一旦從修煉中清醒過來，發現天命元力沒了，必然會各種懷疑……”
懶得在這件事上繼續折騰，陸鳴戎急忙道。
“是啊……”
柳天正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點了點頭，剛想詢問之前他們是怎麼處理，就聽餘龍青的聲音響起。
“不用掩飾了，天命元力已經被吸收完了……”
陸鳴戎、柳天正急忙擡頭，就見衆人上方，剛剛花費大價錢購買來的命盤，發出輕微的“咔嚓！”聲，表面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痕。
“……”
柳天正心臟猛地一抽，再次向眼前的石碑看了過去。
只見張懸名字下面，已然出現了一萬零兩百一十六的字樣……
一枚命盤，一般可以儲存一萬道左右的天命元力，也就是說……這個命盤中的所有元力，除了那匹馬，幾乎都被他一個人包圓了，其他在場的，毛都沒吸到一根……
“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知道天命元力被吸收完，衆人很快便會睜開眼睛，發現不對勁，柳天正沒有絲毫猶疑，一巴掌拍在眼前的測試石上。
嘭的一聲！
測試石碎成了粉末，散落一地。
沒了這東西，漩渦也消失了，其他人就算想搞清楚怎麼回事，估計也難了。
就還只剩下現場幾個目睹這一切的。
想到這，柳天正的眼睛落在了不遠處的面秦路管事身上。
之前還覺得這傢伙靠譜，能爲柳家賺錢……現在看來，要不是這傢伙貪心，允許這一人一馬過來評測，他們至少能賺200萬源幣以上……
而現在，六千源幣就打發了。
“提拔個屁，要不，弄死算了！”
柳天正目光一閃。
……
與這三人的想法不同，吸收了一萬多道天命元力的張懸，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次他將所有力量全部收進了天道圖書館，擡眼看去，密密麻麻的書籍，懸浮在半空之中，全都散發着溫潤的光芒，宛如漫天星辰。
“有了這麼多天命元力，可以繼續修煉了……”
張懸微微一笑。
一萬來道，雖然依舊不是很多，但短時間內使用算是夠了，就是幹啥都要節儉，不敢再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
轉頭看向身旁的盜驪。
這傢伙同樣吸收了不少天命元力，源池徹底鞏固，以後修煉，應該可以加速了。
總之這次來商行，六千源幣花的太值了……
“怎麼回事？我還沒開始吸收，怎麼就停了？”
“柳天鳴長老，我們交了這麼多錢，該不會一道天命元力都沒吸收，就這樣結束了吧！”
“退錢，退錢！”
張懸這邊正在感慨，就聽到身邊一連串的怒吼聲響了起來。
這些散修都是過來穩固源池，從而步入源武者行列的，結果……錢花了，啥都沒得到，頓時個個義憤填膺。
剛開始還有理有據，到後來，化成憤怒的洪流。
看了一會，張懸同樣緊跟在衆人身後，舉起胳膊：“退錢，退錢……”
他吸收的很隱秘，按理說別人發現不了，跟在衆人身後，或許還能把6000源幣退回來呢！
不遠處的柳天正，看到這一幕，頭上青筋亂跳，感覺胸口發悶，隨時都會一口氣喘不過來，直接背過去……
別人沒吸收到天命元力，在那裡吆喝退錢，情有可原……
這些元力到底去了哪裡，你心裡沒數嗎？在這裡跟我嗚嗚泱泱的？
“他這是低調，不想顯山露水，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裝作不知道即可，不然，更加麻煩！”
看出了他的鬱悶，餘龍青道。
“我知道……”
柳天正一陣有氣無力。
其實，他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覺得憋得慌。
有柳天鳴長老和秦管事處理，衆人的暴動很快便被壓制了下去。
最終的結果，柳家把錢推了，而且允諾，過段時間，重新評測。
衆人雖然不忿，畢竟沒修爲，沒勢力和背景，不敢與三大家族的柳家硬剛，也就各自散開。
秦路來到跟前，小心翼翼的請示：“族長，張懸的那個錢……退不退？”
“退吧，他既然想低調，就滿足他……”
柳天正感到心累，還是擺了擺手。
“是！”
秦路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再次來到跟前：“回稟族長，剛剛將錢送給他，死活不收，並說不需要退了！”
“不退了？”
柳天正眼睛一亮。
難道良心發現，打算讓我柳家回回血？
雖然6000源幣杯水車薪，卻也代表了一種態度。
秦路搖頭解釋道：“不是，他的意思是，這6000當做下次評測的訂金，下次他還來！”
“？？？”
菊花一縮，柳天正急忙轉身：“退，馬上給他退，實在不行，退雙倍，三倍！只要他下次不來，退多少都行。”
（三章一萬五千字，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