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毀容砍腳,以牙還牙(二更)
她人本來就是小小的一隻,拽着蕭樾的胳膊一擡。
嘩啦的一片水聲過後,蕭樾寬大的廣袖上就溼了一片,還冒着騰騰的熱氣。
那個撲過來的丫頭也被他擡腳用足尖阻了一下,沒撲武曇身上,而是摔在了旁邊。
“表哥!”周暢茵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她撥開擋在前面的幾個人,連忙衝到蕭樾和武曇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扯還拉着蕭樾的手臂縮在他袖口後面的武曇,一邊惱羞成怒的厲聲斥責:“武曇你怎麼回事?不知道那是開水嗎就拉我表哥給你擋!”
依着她的脾氣,該是當場把人拽出來甩兩個大耳瓜子的。
可是手才探出到一半,就被蕭樾一把扣住了手腕。
蕭樾一道凌厲的眼波橫過去,周暢茵的聲音戛然而止,其他人也瞬間感覺到了氣氛不對,所有人都立刻安靜了。
武曇也隱隱的察覺了氣氛不對,這才抓着蕭樾的胳膊將他胳膊稍稍壓下去一點,從後面露出眼睛來瞄了瞄。
蕭樾回頭看她:“沒事?”
“呃……”武曇對上他的視線,頓時就爲自己方纔的惡意舉動有點心虛,支支吾吾的,眼神閃躲開來,半天沒說話。
“表哥,我只是擔心你……你沒事吧?”周暢茵見蕭樾第一時間居然還在關心武曇有沒有事,縱然心裡再恨,也趕緊的解釋自己剛纔的那個惡劣的語氣。
橫豎,她是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武曇會這麼無恥又這麼有恃無恐,她還真敢?拿蕭樾給她擋開水?
可是這時候,她卻不敢妄動了,一則暗恨居然讓武曇逃過一劫,二來更是做賊心虛,被蕭樾盯得心裡直髮抖。
蕭樾鬆開了她的手腕。
方纔讓給武曇送茶的那個姑娘看見自己的丫鬟險些闖禍還用熱茶水潑了晟王,幾乎都要哭出來了,連忙提着裙子跪下去:“王爺恕罪,臣女——臣女和穗兒都不是故意的!”
也是懊惱的要命,丫鬟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失手。
摔在地上的穗兒也連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跪好,不住的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王爺饒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絆了一下……”
旁邊的人見這主僕兩個戰戰兢兢的樣子實在可憐,想打圓場,可是面對一個誰都不熟的蕭樾,卻誰都不敢隨便開口。
周暢茵暗暗的咬了下嘴脣,就狀似爲難的開口:“表哥,如果你沒有大礙的話,就網開一面,不要追究了吧?我看這丫頭也不像有意的……”
不是她有多好心,而是她心裡有鬼,唯恐蕭樾真把這倆人逼急了,細查下來會咬到她自己的頭上來。
她這一開口,武曇就轉頭去看蕭樾。
上回在朱雀樓蕭樾就明知道周暢茵搞鬼還護短,這時候她就開始暗暗盤算了——
上回在外面,她沒防備也沒人手,吃了虧不得不自認倒黴,今天在自己家,如果這都讓周暢茵全身而退?還真不是她武曇的風格。
橫豎有了前車之鑑在,她是沒指望蕭樾的,暗搓搓的想一會兒要怎麼回敬周暢茵一下。
“本王還沒有殘暴到不講道理的地步,既然不是有意的,那就起來吧。”地上跪着的主僕倆還在打顫,卻是誰都沒想到這位晟王殿下會這麼好說話。
就是周暢茵都意外——
蕭樾這次是真妥協的太痛快了。
然則還沒等地上的兩個人爬起來,緊跟着下一刻,蕭樾又是目色一寒,擡手一指還站在後面角落裡的蘇映:“雷鳴,把這個奴才拖下去,剛纔她是用哪隻腳絆人的就給本王砍哪隻!”
語調不高,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透出凜冽的殺機來。
衆人不約而同的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蘇映本來也是爲了掩人耳目,做了壞事之後就趕緊垂眸下去,站在那裡不動,以便於降低存在感。
這時候她都沒反應過來蕭樾指着的人是她,已經被兩步搶進亭子的雷鳴一把拽出去,暴露在了天光之下。
“住手!”周暢茵哪裡想到蕭樾這根本就不是妥協,而是一開始就看穿了她的詭計。
這時候,她甚至是都來不及想自己在他面前暴露了醜陋不堪的一面該怎麼善後,只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已經撲過去,一把將蘇映拉住,回頭衝蕭樾嚷:“表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她是我的婢女!”
蕭樾面無表情的冷冷看着她:“蓄意傷人本來就該死!何況她現在傷的還是本王!本王只砍她一隻腳,已經是給周家的面子了!”
是給周家面子,而不是給周暢茵的面子!
雷鳴本來就沒有因爲周暢茵的阻攔而鬆手,此時就更不遲疑,抓着蘇映手臂的那隻手一發力,蘇映還是被拖走了。
周暢茵死抓她的另一隻胳膊,也順帶着被拖到在地。
蘇映幾乎要嚇瘋了,這時候纔開始哭,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啕聲:“小姐救命——小姐救我——”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不過是在暗中絆了那個丫鬟一腳,而且還是自認爲掩藏良好,天衣無縫的一腳,這個晟王怎麼發起瘋來一點徵兆和跡象都沒有?
短促之間突然就淪落到這般地步,蘇映簡直是要嚇破了膽。
周暢茵從亭子裡被拖拽出去,直接摔了個倒栽蔥,撲在地上。
亭子裡的衆人全都嚇傻了,幾個姑娘互相握着手躲在一起,吭都不敢吭一聲。
雷鳴把蘇映拽到十來步開外的空地上,伸手往腰間一摸,居然變戲法似的抖出一柄軟劍來。
“救命!小姐救命!”寒光一閃,蘇映更是軟在地上只是尖叫。
周暢茵爬起來,不管不顧的撲過去,往她前面一擋,知道跟雷鳴說話沒用,就仍是轉頭看找亭子裡的蕭樾:“表哥,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話?你一定是誤會了……”
話沒說完,蕭樾已經冷聲打斷:“本王沒瞎!她幹了什麼本王看得一清二楚。”
周暢茵這時候已經不抱僥倖了——
蕭樾話到這份上了,顯然說明他已經看穿一切,甚至於也知道蘇映是她指使的,沒有當面揭穿她,已經是給她,給周家留足了顏面了。
可是蘇映從小跟着她一起長大,做事又得力,她是萬捨不得就這麼捨棄的,所以就仍是擋在前面不讓,慌亂之餘目光又瞥見站在蕭樾身後的武曇了,於是腦中靈光一閃,大聲道:“就算你心裡有火,也不該在這裡發,今天定遠侯府辦喜事,表哥你是客人,你難道想讓他們家在今天見了紅嗎?這不吉利的!”
蕭樾但凡還顧念一點武家人的想法,就一定不會在這裡動蘇映!
周暢茵目光決絕的瞪着他,已經是豁出去最後這一賭了。
不想,蕭樾卻仍是不爲所動:“定遠侯府辦喜事,本王不是他家的人,要處置的也不是他們府上的人,衝撞不衝撞都跟他們沒關係。”
說到底,就是半點轉圜的餘地也不給的。
雷鳴也不等周暢茵再有反應,直接先扯着胳膊將她拎走,甩開了一邊,然後出手迅如閃電的一劍斬下。
“啊——”蘇映慘叫一聲,直接暈死了過去。
周暢茵本來穩住了身子,馬上就想反過來再撲的,親眼看見眼前一道血柱衝起,登時就嚇得白了臉,再不敢前進一步,想要躲開,卻又腿軟,腳下跟喝醉了似的晃盪了兩步,然後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呀——”亭子裡的姑娘們也都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互相擁抱着飛快的背轉身去或是別過眼去,不敢看。
武曇倒是比她們好點,只是在驟然見血的瞬間又抓着蕭樾的胳膊把他袖子擡高一些,擋了擋視線。
雷鳴辦事很利索,砍了蘇映一隻腳之後就從懷裡掏出金瘡藥灑在了她的傷口上——
雖然他家王爺說衝撞不到武家的新人什麼,可這樣大喜的日子,要真在人家家裡弄出了人命確實也不吉利。
過了沒一會兒,就有從附近經過的家丁聽見尖叫聲跑過來,先看到的是亭子裡聚集的一大票人,等想要再往這邊靠纔看見地上的一灘血和不知道是死是活躺在血泊裡的那個女人。
雷鳴在蘇映的衣服上把劍尖上的一點殘血擦掉,這纔不甚在意的解釋:“這個寧國公府的奴婢衝撞了我們王爺,王爺讓處置的,人沒死,府上今天辦喜事,就別讓她在這惹晦氣了,麻煩兩位兄弟辛苦一下把人擡走,再找輛車送回寧國公府吧。”
晟王府和寧國公府的衝突是麼?
好像,是和他們府上沒關係的!
兩個家丁互相看看,但畢竟是見了血的,事情挺大,他們私底下拿不得主意,就擡頭朝亭子裡的兩位自家主子求救。
武青瓊早就縮在木槿懷裡抖成一團了,一眼也不敢往這邊看。
武曇點點頭:“找金瘡藥再給她處理一下傷口,從後門擡出去,別驚動了前面的客人,看着點兒!”
雖然蕭樾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動了刀子,有點不太和諧,但是武曇是半點也不怵的——
周暢茵兩主僕純屬罪有應得,活該!
“是!二小姐!”有了自家主子的吩咐,兩個家丁纔有了底氣,有一個已經跑去叫人幫忙了。
武曇想了想,又囑咐:“事情不要聲張,回頭我會親自跟祖母還有二孃他們說的,一會兒打點水把地面上都衝乾淨了,知道嗎?”
“明白的,二小姐放心!”家裡大喜的日子,大家都知道輕重,這家丁拍胸脯保證。
這個亭子裡,衆人顯然是呆不下去了,幾個姑娘都還在那抱成一團瑟瑟發抖呢。
武曇環視一眼在場的這些人,忖道:“咱們換個地方吧,去……”
剛想說“去我那”,旁邊的蕭樾已然再度開口:“本王的衣裳髒了,帶本王找個地方更衣去!”
語氣,理所應當!
武曇擰着眉頭轉頭看他。
他今天穿的這件長袍顏色比較深,不就潑了一杯茶麼,過一會兒幹了其實是看不出來的——
雖然一般貴族在生活上確實比較矯情,可是這種場合,沒見人家這裡也正亂着呢麼?
武曇只覺得他就是在找茬,可剛纔要不是她拿他的胳膊擋水,他衣裳也不至於會溼……
武曇還是有點廉恥之心的,雖然滿臉上都寫得不樂意,這時候也忍了:“我叫人帶王爺去前院我大哥那,您湊合穿他的衣裳吧?”
蕭樾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是站在那裡紋絲不動,衝着她使眼色——
走啊!
橫豎他今天的所有原則就這麼一條——
你在哪兒,本王在哪兒;你不動,本王就不動!
武曇氣得又想撲上去咬他,但確實又拿他沒辦法,暗暗磨了幾次後槽牙才終於說服了自己,先走到武青瓊面前推了推她肩膀:“喂!這幾位姐姐們都受了驚嚇,你帶她們去你那坐會兒吧,我讓程橙煮點定驚茶一會兒給你們送過去。”
武青瓊緩緩的從木槿懷裡探出頭來,卻是始終迴避都不敢去看蘇映和周暢茵所在的那個方向,這時候更顧不得和武曇擡槓了,連忙點頭:“好!”
能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好!這個亭子和這一片花園,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往這邊走了。
木槿攙扶了武青瓊起身。
武曇又給大家道了不是:“我們府上招呼不周,讓幾位姐姐受驚了,不過今天我二哥新婚大喜,還請各位姐姐包涵着些,晚些到了前頭的席面上莫要將此事宣揚出去,武曇在這裡先謝過各位姐姐了!”
蕭樾是砍人一時爽,卻得她在這伏低做小的求人給他擦屁股!
武曇面上態度良好的先給衆人行了個福禮。
姑娘們都能理解她的意思,再加上這會兒大家都只想離開這,就都毫不含糊的連忙答應了,武青瓊帶路,各自被自己的丫鬟扶着逃也似的瞬間散了個乾淨。
武曇又給程橙使了個眼色,程橙略一頷首就趕着去找人煮定驚茶了。
等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武曇才態度不怎麼好的轉身看蕭樾:“你表妹別是被嚇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啊?”
蕭樾當然不會沒有自知之明到會覺得她是在吃醋——
她純粹就是想把他支開。
於是,他冷笑:“她早就是個瘋子了,也不在乎再瘋一點。”
橫豎他是不會管周暢茵的。
武曇是覺得有點奇怪,覺得他們表兄妹之間可能是有什麼問題,但又猜不透,當然,蕭樾的私事她也不是很想問,就帶着他出了涼亭往前院走。
刻意繞着人羣密集的地方,七拐八拐的把他帶到了武青林那。
武青林院子裡的所有人都出去幫忙待客和準備宴席了,只有小凌子一個人蹲在廊下鬥蛐蛐。
“二小姐!”看見武曇進來,他連忙起來迎,但再看見隨後跟進來的蕭樾的時候,就很是吃了一驚:“晟王殿下?”
武曇長話短說:“王爺的衣裳剛打翻了茶水弄溼了,你去找一件我大哥的袍子給他換吧!”
“哦!好的!”小凌子一聽是這麼回事,就也不多想,轉頭就跑進了屋子裡去找衣裳。
武曇想了想,轉頭問蕭樾:“王爺您……沒燙傷吧?”
看他一聲沒吭的還能抖威風,應該是沒事的。
蕭樾也不言語,聞言就將手臂往她面前一橫。
今天的太陽好,再加上就是一杯茶而已,走了這一路過來,其實他那袖子也幹得差不多了。
他這是又趁機拿喬!武曇心裡不太高興,但想着自己到底是理虧的,就不怎麼情願的掀開他的袖子看了看。
茶水雖燙,但是透過三層的衣袖,等真沾到蕭樾皮膚上的時候不管是量還是溫度都打了折扣,他小臂上有一段發紅,但是沒見起泡也沒見破皮。
武曇不太確定他到底有事沒有,他自己又不肯說,她就探出一根手指頭小心翼翼的試着去戳他那疑似傷處……
然後,小凌子找好了衣裳從屋子裡跑到門邊想叫他們的時候就看見他家二小姐表情很有點猥瑣的擼了人家晟王殿下的袖子,然後專心致志的盯着人家手臂,正試圖摸上去……
“二小姐!”小凌子覺得一定不能讓他家懵懂無知的二小姐就這麼猥瑣了,當機立斷用了他最大的嗓門嚎了一嗓子。
武曇被他嚇了個哆嗦,果然是連忙收了手,還挺不高興的衝他嚷嚷:“這麼大聲音幹嘛?我聽得見!”
小凌子義正辭嚴道:“小的把衣裳找好了,請王爺更衣。”
武曇轉頭看蕭樾。
蕭樾也在看她:“你讓本王自己更衣?”
武曇就又想撲上去咬他了,直接就沒好氣的瞪眼睛了:“我也是被人伺候的,沒學過怎麼伺候別人更衣!”
明明不用換的,非要換,換就換吧,還一身的毛病!居然還想拿她當婢女使喚了?!簡直得寸進尺!
蕭樾這一次倒是沒有強行拽她一起進去,只又盯着她看了眼,就自己邁開步子往裡去了。
武青林是可以自理的人,小凌子也沒伺候過主子更衣,正在門口撓頭,不知道要不要跟進去伺候,蕭樾進門就砰的一聲帶上了房門。
武曇收回視線看向身後的雷鳴:“你不進去伺候你家王爺啊?”
雷鳴看她這個看智障的一樣的眼神,心裡實在是尷尬的不行,實在不好意思說他那就是想找茬在您面前脫啊……於是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來一句話:“屬下也不會伺候人……”
他家王爺好歹是個領兵的將軍好麼?哪兒來的這麼矯情的?人在打仗的時候連衣裳都要別人伺候着穿,那就當真要陣前裸奔了!
武曇是真沒看透蕭樾的心機,看雷鳴這個扭扭捏捏的表情還以爲是因爲自己在這雷鳴不好意思進去伺候,怕蕭樾沒面子,於是就很善解人意的擺擺手:“那你在這等着吧,我去大門口看看,我二哥迎親應該快回來了。”
雷鳴沒有蕭樾那麼臉皮厚,不好攔着不讓她走。
武曇從武青林的院子出來,正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可是還沒走出去多遠,冷不丁就看見周暢茵迎面跑了過來。
她跑得很快,明明瘦瘦的一副病秧子模樣,這時候卻像是一頭發了狂的野獸一樣,來勢洶洶。
“武曇,我表哥呢?”看見武曇,她直接就發聲音質問,同時衝到面前,揚手就想往武曇臉上打。
武曇是真沒想到她會這麼瘋,連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周暢茵心再狠,可是這幾年她爲了裝病,就故意不肯多吃飯,把自己的身體糟踐的不輕,事實上沒多大的力氣。
武曇一把穩穩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要發瘋就回你家去!今天我二哥大喜,我不想跟你動手,你再不識好歹,我可就叫人把你打出去了。”
不是她怕周暢茵,也不是害怕把事情鬧大,而實在是今天的這個場合不對,她不想擾了武青鈺的婚禮或是叫外人看笑話。
周暢茵身邊剛失了蘇映這個左膀右臂,而且要論蠻力她又確實無法和武曇抗衡,這一刻,雖是恨不能抓爛眼前武曇的這張臉,卻也是完全的無計可施,最後不得不咬牙放棄:“你放開我!我找我表哥!”
武曇這才甩開她的手。
用了蠻大的力氣的,直接將她甩到一邊。
周暢茵腳下踉蹌了兩三步才穩住了,她惱怒的回頭,仍是不甘心的惡狠狠道:“別以爲你能迷惑住我表哥,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他,他就是一時興起逗你玩的,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那些癡心妄想吧,你想做晟王妃嗎?做夢!”
惡狠狠的撂下幾句話,她知道自己今天在武曇面前討不着便宜,再加上看見雷鳴站在前面一個院子門口,就又剜了武曇一眼,提了裙子快跑過去。
武曇是聽了她剛纔的那番話才終於想通了這個周暢茵到底爲什麼一開始就針對她了——
原來真的不是她自己的錯覺,這女人是真的對她有敵意的。
因爲——
蕭樾?
跟在她身邊的杏子更是瞠目結舌,目光追隨着周暢茵奔跑中的背影,不可思議道:“天哪!周家這個小姐是失心瘋了嗎?她現在都是有夫之婦了,她這是……”還在肖想晟王殿下嗎?
別說是晟王殿下了,就哪怕是稍微有點臉面的人家,誰家好端端的未婚男子會跟個有夫之婦牽扯不清的?
何況,這位周家小姐好像還爲了這,一直在找她家小姐的麻煩?
武曇也是覺得蕭樾奇葩不要臉,他這個表妹比他更奇葩更不要臉。
只不過這個周暢茵瘋成這樣……
她抿着脣,慢慢思索:“看來這個麻煩我得先主動的解決一下了,她瘋成這樣,下回肯定還得再找我的茬兒!”
本來以爲蕭樾廢了她身邊的人,周暢茵哪怕稍微有點自覺,都會收斂的。
武曇一開始是想給蕭樾個面子,可這個周暢茵死性不改,又追上來挑釁恐嚇她了——
總不能留着這個禍害,等着她下次再出手害自己吧?
武曇想了想,見那邊雷鳴正攔着周暢茵跟她周旋,就一邊招招手讓杏子湊過來吩咐了杏子幾句話。
杏子皺着眉頭聽,聽到後面就眼睛一亮。
說話間,蕭樾已經換好了衣裳從那院子裡出來。
武曇回頭又囑咐了杏子一句:“到時候小心點,不要被人察覺了。”
“明白!”杏子胸有成竹的使勁點點頭。
武曇微笑:“去吧!”
杏子就先一溜煙的跑了。
武曇沒再管她,轉頭就又跑回那院子門口。
那裡周暢茵正試圖跟蕭樾解釋前面的事:“表哥,我有話要跟你說,不管怎麼樣你也得給我個機會聽我解釋……”
雷鳴攔着沒讓她近蕭樾的身。
然後,武曇就跑回來了。
並且一反常態,歡歡喜喜的就扯了蕭樾的袖子將他拽過來:“我二哥迎親應該快回來了,王爺也一起去觀禮吧!”
蕭樾看見她朝這邊跑的時候就看出來她是在謀算什麼,更別提她現在還一反常態主動和他接觸,來刺激周暢茵了。
不過他卻是無所謂被她利用的,武曇一拽,他就跟着走。
旁邊的周暢茵確實是當場受了天打雷劈一般的刺激,本來還鬥志昂揚的想要跟蕭樾開誠佈公的談一談,討個說法,結果一句話還沒說上呢,人就被武曇拖走了。
她呆若木雞的站着。
武曇一邊拽着蕭樾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居然還一邊挑釁的回頭衝她直瞪眼。
周暢茵只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瞬間呼吸困難。
恰在此時,圍牆外面傳來驚天動地的鞭炮聲和喜慶的嗩吶鑼鼓聲,然後人羣就沸騰了……
周暢茵被這動靜猛然驚醒。
她其實知道她今天不該再有任何過激的舉動了,可是那個武曇實在是太可惡了,人沒多大點就有的是狐媚手段勾引了她表哥,並且還當面對她挑釁?!
她覺得自己要是不能在今天把心裡積壓的火氣散出去,可能就要被逼瘋了,於是略一遲疑就咬牙追着武曇和蕭樾的背影去了。
自家頭一次辦這樣的喜事,武曇還是很興奮的,扯着蕭樾的衣袖將他拉到門口,擠在人羣裡是真的興致勃勃的在瞧熱鬧,只不過卻一直有分了點心在注意周遭,見到周暢茵果然是跟過來了,這才徹底放心。
定遠侯府辦喜事,本來登門的客人就很多,這時候門口這邊已經堵得水泄不通了。
周暢茵過來的稍微晚了一步,她是真的氣到失去理智了,已經拔下一支髮簪緊緊的握在了手中,可是人實在是太多了,她試了幾次也沒能擠進去。
門口這邊,喜娘已經在高聲唱禮,穿着一身喜服的武青鈺在衆人的起鬨聲裡下了馬,踢開轎門之後就有喜娘上前把新娘子背出來,上了臺階之後才放下,給了紅綢讓新郎牽引着進門跨火盆。
林彥瑤的臉被蓋頭遮住了,看不見,但是看得出來她似乎是很緊張,死死的抓着紅綢的一端,低頭看着腳下,一步一步走得很仔細,生怕一個不小心要出醜。
待到跨過了火盆,新人就被引着往裡面設在正廳的喜堂上去了。
看熱鬧的人全都一邊起鬨一邊擁簇着新人往裡走。
武曇卻故意磨磨蹭蹭的落在後面,只還是裝作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扯着脖子追着新人的背影看。
她一直拽着蕭樾的袖子,蕭樾也不催她,他對觀禮新人成婚的現場沒什麼興趣,就是隨着她折騰罷了,這時候卻突然沒頭沒尾的自武曇頭頂道了句:“姜玉芝差點被你嚇瘋了你知道嗎?”
話題挑起的太突然,再加上又是件隱秘的事,武曇聽得瞬間後頸僵直。
她緩緩的試探着回頭去看蕭樾的臉,還想裝糊塗:“什麼啊?”
蕭樾道:“上回從林府回去之後她就病了,據說這十來天之內姜家已經偷偷的請了兩回道士做法了,她現在是房門上不貼着鎮邪的靈符就不敢睡覺!”
姜玉芝膽子小武曇是知道的,但是卻真的沒想到會小成這樣,被她三兩句話就嚇得睡不着覺?
就這膽子她還出來害什麼人?這是嫌命長麼?
武曇是不懷疑蕭樾這話的真假的,只不過她本來是一直有分神在注意躲在後面的周暢茵的一舉一動的,這時候被蕭樾一打岔,就不由的分了神。
杏子那邊卻是準備好了的,正藉着零星的幾個客人遮掩,尾隨在周暢茵身邊,一邊瞄着那邊正要將火盆端走的婆子的位置,這邊周暢茵已經摸到了武曇和蕭樾兩人身後,抓着手裡的髮簪就朝武曇後頸猛戳了下去。
這一下,鉚足了力氣,不想千鈞一髮,蕭樾卻一把撈過武曇,將她小腰往臂彎裡一夾,緊跟着一個旋身。
杏子在旁邊還沒來得及下手呢,周暢茵一下子撲空,正好跟那個端着火盆要收走的婆子撞了個正着。
那婆子手裡端着滾燙的銅盆,本來就分外小心,冷不丁有人撞上來,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掀了火盆就閃人。
周暢茵一下子撲過去,將火盆打翻,她人摔在地上,滾燙的火炭兜頭四落下來,本來是已經被澆滅了的木炭,沾上她身上薄絲的衣料,瞬間又捲起了火舌。
又寫high了,更晚了,但是我可以被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