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你怎麼可能是他的?(二更)
那侍衛見她發愣,還不明所以的四顧着催促:“王妃,晟王爺是出去透氣了麼?怎麼不見人?陛下尋他有要務商量,您看是不是着人去尋一下?”
蕭昀和周太后剛走沒一會兒蕭樾就跟出去了。
走前的確是跟旁人說他去如廁,但事實上卻交代她說是不放心周太后和蕭昀那邊,他跟過去看看。
可是現在——
蕭昀卻居然又派人來找他?
若是在平時,武曇也不至於這麼大反應,可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
德陽的那個宮女下落不明,而且宴會之前就已經發生了一連串解釋不通的詭異之事了,現在蕭樾又突然失去蹤影……
哪怕是對他的身手和能力都一萬個信得過,武曇這時候也無法完全放下心來。
她身後的藍釉和青瓷也都微微變了臉色,只是礙於是在大庭廣衆的場合,不好明着表現出來,就全都忍着不說話。
武曇飛快的定了定神,拍了拍裙子從座位上爬起來:“好吧,我去幫你找一找。”
那侍衛不疑有他,跟着她一起從後殿退了出去。
這樣人多的場合,又酒過三巡,有人離開是很尋常的事,何況武曇一個女眷,本來今天就沒她什麼事,存在感低得很,就算看見她出去,也沒人會多心。
只是——
樑晉卻深知她和蕭樾的底細,看見她走,不免微微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些微遲疑之色。
武曇從這殿中出來就繞到了前面,從一處略顯隱蔽的迴廊底下找到了正在和別家隨從湊在一起偷吃零嘴的雷鳴。
“王妃有事要吩咐屬下去辦嗎?”雷鳴跟着青瓷從那回廊盡頭繞出來,看見武曇身後跟着個宮裡的侍衛,眼神立刻就防備起來。
武曇擰眉看他:“你還在這?王爺沒來找過你?”
雷鳴一臉的莫名其妙:“啊?沒有啊,屬下一直在這裡不曾離開,而且擔心您和王爺出來找不見我,也一直有盯着正殿門口的動靜,並不曾看見王爺出來啊。”
跟着武曇的那個侍衛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覺出不對勁來,不由的倒抽一口氣:“什麼意思?晟王爺這是……失蹤了嗎?”
雷鳴聞言嚇了一跳,臉都綠了,脫口卻是不可思議的語氣:“這怎麼可能?以王爺的身手,能威脅到他的人絕對不多,而且這還是在宮裡,要是真有人動手,怎麼可能不驚動了御林軍?”
他和武曇的想法如出一轍,都認爲在這宮裡有人想要無聲無息的制住一個高手,難如登天。
之前青瓷之所以會失手,還是因爲帶着武曇在身邊,擔心武曇,這才被人鑽了空子。
更何況現在還是蕭樾,他對這宮裡的情況門兒清,有人想要在宮裡對他不利,就更不容易了。
武曇想着之前發生的事,還有尚未搞清楚狀況的那個叫做拂曉的宮女,心裡也難免失去了冷靜,一陣的焦躁。
她掐着手心讓自己冷靜了些許,然後咬牙耐着性子轉頭問那個侍衛:“陛下現在人在哪裡?他身邊還有什麼人在?”
“這……”這侍衛明顯是有顧慮,不願意隨意對她透露蕭昀那邊的底細,畢竟蕭昀和蕭樾不對付,武曇又是晟王妃,現在武曇跟他們打聽蕭昀那裡的狀況……他猶豫再三才含糊着回答:“尤公公去御膳房取醒酒湯了,陛下醉酒,被奴才等人安置在前面不遠處的抱廈裡休息了,是陛下說要馬上見晟王爺,這纔打發了奴才過來有請。”
這個侍衛的臉武曇記得,正是之前蕭昀帶出來的暗衛之一。
蕭樾失蹤,她第一個懷疑要對蕭樾不利的人自然就是蕭昀,可如果蕭樾是被蕭昀下了黑手的話,蕭昀爲什麼還要特意叫人來尋?難道——
是爲了引她過去?
可是蕭昀如果想要對付她,可不像是要對付蕭樾那麼難,就算她身邊有兩個高手,蕭昀手底下也不是沒人可用,派更多的人來硬的就能把她拿下,好像也犯不着用誘敵深入這一招。
更何況,抓她能幹嘛?威脅蕭樾?不?或者是威脅她大哥?
總歸她一個小女子,落到蕭昀手裡,最大的作用就是做人質了。
武曇承認自己今天是有點草木皆兵了,只片刻工夫她就想了很多,可是現在蕭樾無故失蹤,她急得很,心中飛快的權衡了一下,就對雷鳴三人道:“你們分頭去周圍找一找,裡面宴會還沒結束,王爺應該不會走遠。”
言罷,才又回頭看向那個侍衛:“王爺可能是到附近散步透氣去了,我讓他們去尋,陛下在哪裡?你先帶我過去,我替王爺過去當面和他交代一聲。”
“王妃!”青瓷立刻站出來,“讓雷鳴和藍釉去尋王爺就行,奴婢貼身伺候您。”
開玩笑呢!蕭昀纔剛綁了武曇一次,她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還讓武曇羊入虎口的主動過去?
武曇卻是諱莫如深的衝她搖了搖頭:“不用,不是就在前面不遠麼,我自己過去就行,陛下身邊也有人服侍,不會有危險。而且你們多一個人去找,找多點人打聽,就能早點尋見王爺。”
她目光別有深意,給了青瓷幾個人一個眼神。
如果蕭昀真的準備來陰的,那麼顯然就是下套要活捉她的,她去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雷鳴和青瓷這些人留下來,就算別的不能做,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四處散佈消息,只要有外人知道武曇是去見蕭昀了,蕭昀還真就不敢扣留她,稍後就能光明正大的去要人。
青瓷的腦子向來轉得夠快,反應了一下就明白了她言語之間的暗示,於是就不再堅持,放開了手:“是,奴婢遵命。”
武曇說的對,蕭昀身邊一羣高手,就算她跟着去了,也於事無補,反而多個人拖後腿罷了。
那侍衛就是個聽命行事的暗衛,腦子不習慣七拐八拐的想事情,也沒多想他們主僕之間這是打的什麼啞謎,雷鳴幾個分頭散開之後他便帶着武曇沿路去找蕭昀。
回去的時候,蕭昀的酒勁上來,正歪在那抱廈裡面的一張睡榻上打盹兒。
因爲他醉酒還睡着了,侍衛怕他着涼,就把本來敞開的門窗都關了。
“陛下,”那侍衛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帶着武曇進去,武曇蹙眉看着蕭昀醉醺醺不省人事的模樣,之前的疑慮就全部打消了……
這人醉成這樣,都自顧不暇了,還哪有餘力算計別人幹壞事?
可如果不是他把蕭樾引開了,那難道是——
之前失蹤不見的那個宮女?
這可比蕭昀下手更糟糕!
武曇心裡一急,就再也等不得了,立刻衝上前去將那個試圖叫醒蕭昀的侍衛拽開一邊,自己伸手去推他:“陛下?”
情急之下她手底下也沒什麼分寸,用力過猛,差點把半歪在榻上的蕭昀掀翻在地。
蕭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他臉頰陀紅,渾身酒氣,半眯縫起來的眼睛裡帶着迷離的醉意,眸光閃爍不定,如今不擺着那張臭臉了,人畜無害的倒真具有幾分美少年的好姿色。
當然,武曇是屬於牛嚼牡丹那類人,不會看見誰長得好看就見色起意移不開眼。
蕭昀四仰八叉的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湊合沒叫自己摔地上,坐直在榻上,仰着頭,直勾勾的看過來。
武曇見他醒了,就趕忙避嫌往後退開了兩步,象徵性的屈膝行了個禮,開口就問:“陛下剛纔叫人去尋我家王爺是爲什麼事?他之前走開了,暫時尋不見,臣婦便替他來了,您有什麼吩咐,我可以轉告。”
她是站着的,蕭昀則是渾身散發着頹廢之氣坐在榻上,必須仰起頭才能看見她的臉。
他喝高了,眼前視線一片模糊,其實看不太清楚她的五官表情,但聽力卻沒受影響,更是直接忽略了她的後半句話,一邊冷笑一邊嘲諷的喃喃自語:“你家王爺?”
他踉踉蹌蹌的撐着睡榻一側的邊緣起身,腳下步子虛浮,晃到旁邊的桌子那。
那裡有侍衛就近給他取來的一杯茶水,之前端進來的時候叫他他沒理就給他放在桌子上了,他這時候口乾舌燥,搖搖晃晃的過去端着茶碗牛飲而盡,然後就勢仰着頭咯咯怪笑。
片刻之後,又忽的轉身,往前傾着身子瞪大了眼似乎想要看清楚站在遠處的武曇的臉,一邊仍是陰陽怪氣的冷笑:“你說誰?皇叔麼?”
武曇意識到他是在撒酒瘋,他這鬼樣子,根本沒法交流,她突然就有點後悔過來這一趟了,猶豫着正想開溜,蕭昀卻來了脾氣,砰的一聲將拿在手裡的茶碗甩出去砸在了牆上。
茶水已經喝光了,還剩下好些茶葉,合着碎瓷片將牆壁弄髒了一大片。
蕭昀的眼睛通紅,彷彿轉瞬之間就變了一個人,瞪着她,明明是個極憤怒的表情,可是看在眼裡卻感覺他好像快哭了,他虎視眈眈的衝着武曇吼:“你怎麼可能是他的?這不對!”
語氣斬釘截鐵,跟中了邪一樣。
武曇是知道他對自己有點想法的,並且還一直耿耿於懷自己最終嫁給了他的死對頭蕭樾,所以如今他借酒撒風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就只當他是脾氣上來了,在發泄,也沒往心裡去,但是蕭昀這個狀態,她要繼續待下去就確實尷尬了,剛要轉身走,就聽見有人敲門,小尤子隔着門板輕聲的問:“陛下,您現在方便嗎?奴才有要緊事必須馬上稟報,請您定奪。”
武曇進來總共沒說兩句話,剛纔一直都是蕭昀在自說自話,很顯然小尤子是聽見裡面的動靜不對,唯恐撞破什麼難堪的場面這纔沒敢直接進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武曇不確定他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帶了別人來,就算心中坦蕩,也難免緊張了一下。
她一個激靈,瞪圓了眼睛霍的擡頭看向蕭昀。
蕭昀的視線與她相撞,先是愣了愣,他醉得厲害,恍惚是已經忘了剛纔自己都做了什麼了,又不知道武曇爲什麼會出現在他眼前,眼中瞬間一片茫然。
小尤子彷彿很着急,又繼續拍門:“陛下,您酒醒了麼?奴才帶了丁卉姑姑前來求見,有要事。”
丁卉?姜太后身邊的丁卉?
武曇從蕭樾的線報裡隱約知道這個人是在方錦死後被蕭昀選出來送去給姜太后的,蕭昀雖然不至於意圖操縱自己的生母,但按理來說這個人應該算是他的人,最終要聽他的命令行事的。
而現在這個時間,丁卉是應該在德陽公主那裡準備對方的後事的。
小尤子把她提過來……
是爲了什麼?
她腦中思緒飛轉,同時卻又緊張不已的與蕭昀大眼對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