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觀察到北宮盈的怒氣好像消散了不少,神智也清醒了不少,繼續道:“爲何八大城主不敢貿然發兵,國主,您先聽聽奴家把所知道的細細道來。先國主在您登基之前,曾經下過一道詔令:八大城主不見烽火臺烽煙,不得率兵進皇城,否則以叛亂之罪論處,夷三足。所以,沒有烽煙,不論皇城發生任何情況,八大城主是不會發兵的,他們是不會冒殺頭的風險的。”
北宮盈一聽,身體一晃,他背靠牆壁,仰頭道:“父王啊!父王,你這一計本是想鉗制住八大城主,以防止他們擁兵叛亂,可您試想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您親自設下了一道屏障想要護住您的孩兒,可就是這道屏障將生生扼殺了您孩兒的性命。”
“國主,現在還不是萬難的時候,我們有機會逃出去的。找援兵,把皇城重新奪回來。說不定,八大城主已領兵禦敵,所不定事情還有轉機。”暗衛道。
“是啊!國主,天無絕人之路。現在我們被困在這裡,外面的情況是什麼樣的,我們還未曾得知,說不定真的有轉機。”太監附和道。
北宮盈自知雲頂國大軍膽敢公開進攻皇城,那其他的八大王城也在所難免。想必他們一定是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會留下任何反轉的餘地。
北宮盈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精神一振,道:“即使雲頂國攻破並佔領皇城,只有我不是安虞國的國主,他們就不會拿我怎麼樣?你們說是不是這樣?是不是這樣?”
面對絕望中的北宮盈,太監和暗衛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點頭,因爲他們熟知雲頂國軍隊的作風。
“既然你們也同意,那孤就即刻下詔,傳位給北宮暝。他是安虞國的國主,現在安虞國大小的一切事務都由他負責,與孤無關。不,是與我無關。筆墨伺候!”
可現在哪有筆墨?
太監靈機一動,他走到一旁,面對着密道牆壁,解開衣帶。
搗鼓了還一會兒,他從貼身衣裳上撕下一塊白布,轉手呈現給北宮盈道:“特殊時期,還望國主莫要嫌棄,將就着用。”
北宮盈快速奪過,高興道:“事急從簡,可以寫字就行,顧不了那麼多了。”
“紙”有了,但墨呢?
北宮盈咬破自己的手指,匆忙地在白布上寫下詔令:“突蒙國難,孤自知無法禦敵。故即日起傳位於北宮暝,還望其肩負起守護國土的重擔。北宮盈絕字。”
北宮盈寫完後,他從腰帶上解下隨身攜帶的玉璽,在白布上蓋上印章。
隨後他把玉璽和詔令一股腦地塞到太監的懷裡,囑咐道:“你喬裝從密道出去,去找北宮暝,把這些交給他。切記,切記。人在,東西在。”
“是,國主。奴家一定不負您的重託。”
太監淚流滿面,抱着玉璽和詔令,跪倒在地,向北宮盈拜別。
或許,這是他們主僕最後一次拜別。
或許,此刻過後,天人永別。
或許……
北宮盈在暗衛的帶領下,去跟其他暗衛匯合,讓他們護送自己出皇城,逃命要緊。
先國主要是知道北宮盈這麼沒有擔當,會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的。
…………
“報,報,急報!”
一名身穿黑衣的侍衛,飛奔地跑進了,由於速度太快,剎不住,撲到在地,狼狽不堪。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千萬不要打擾到郡主和夫人。”
“是,是,是,小人考慮欠周到。但暗寧大人,這次是十萬火急的事情!”
“十萬火急?”
暗寧神經一蹦,他定睛一看,才發現前來報信的人渾身是傷痕,衣服上的血跡早已凝固。
暗寧急忙把侍衛扶起,拉到一旁,囑咐道:“小聲稟告,不要讓夫人聽見,分了神,太醫囑咐過夫人再也經不起任何風霜了。”
“是。”侍衛點頭道,然後在暗寧的耳旁輕聲地道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暗寧面露難色,眉頭一皺,嘴巴微微張開,有點不敢相信。
但他立馬回過神來,抓住侍衛的雙肩,輕聲地說:“你吩咐下去,準備撤退。”
“是,屬下立馬準備。”
暗寧立馬去找北宮暝,一刻也不敢耽誤,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情。
雖然他們府宅所處的位置比較隱蔽,少有人知,但云頂國的鐵騎下,向來是寸草不生,這是他們一貫的作風。
北宮暝正在月霜兒的屋內,陪着她們母女,很是安逸,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比她們母女更重要的了。
暗寧走到門口,瞧見此場景,不忍打破這溫馨的場面。
可十萬火急,他還是敲了敲門,道:“大人。”
“有事?”北宮暝頭也不回道。
“嗯。”
暗寧的表現一反常態,北宮暝心知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好再月霜兒面前開口。
北宮暝放下懷抱中的北宮彤,對月霜兒道:“夫人,我去去就來。”
“暝哥,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在這邊陪我。”月霜兒微笑道。
北宮暝和暗寧來到一處密室,暗寧把事情如實地稟告北宮暝。
“安排人馬,立馬撤退。但夫人剛剛生產沒幾天,身體孱弱不堪,一定要妥善安排。”北宮暝緊握拳頭道。
“是,屬下來之前已經吩咐下去了。”暗寧道。
“你做得很好,之後……”
北宮暝話未完,被打斷了,密室裡的鈴鐺響起,說明有情況。
北宮暝和暗寧急忙出了密室,只見一府內的守衛報告:“稟告大人,國主的貼身太監求見。”
“快傳。”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滿頭披散着頭髮,臉上污跡累累,衣服疲憊不堪的人出現在面前。
要不是守衛提前告知是國主的貼身太監,北宮暝還有點不相信。
“北宮大人,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太好了。”
貼身太監撲到在北宮暝的身旁,拉着他一角衣服哭訴道。
“公公,公公,您別這樣,有什麼事情您起來回話。北宮暝一把扶起太監道。
太監擦乾淚水,定了定神,從衣兜的深處掏出詔令,詔令上還帶着他身體的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