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峰一說完,也不待東夷王回話。讓旁邊的傳令兵迅速揮舞令旗,大聲吼道,“全軍衝鋒!”
這時候,瀘州軍的五名將軍早就跳上戰馬,回到了自家陣前,聞聲立時各帥部曲,朝着東夷軍衝殺而去!
大地震盪,殺聲震天!
這般詭異的情況,便是素來處變不驚的東夷王,也禁不住有些目瞪口呆,喃喃自語,“就這麼輸了!”
就這麼一瞬間的恍惚,呂峰便已經將話說完,下令大軍衝殺。適才已經失策了一步,東夷王自然不能再繼續下去。不過,此時調整陣型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令得東夷軍士也發起衝鋒,迎上去硬拼。
東夷王帶下山來的普通兵馬,足有四萬,比瀘州軍整整多出了一萬。他相信,在士氣只不過略降的情況下。短時間內擊潰瀘州軍可能不足,但是,擋住是絕無問題的。只要戰事成了膠着之態,他便可以親率一千猛獸騎衝陣,一舉將瀘州軍擊潰。
想法是很好,不過瀘州、東夷兩軍一交上手,東夷王就發現,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麼回事兒!
瀘州軍士兵如狼似虎,除了幾處要害之外,根本就不避諱東夷士兵的刀槍,因爲他們的鎧甲堅固非常,根本就難以打破。而他們的手中的兵器也是一樣,堅固非常,連番交擊,不過數十下,東夷軍士兵的兵器便被震斷,只能任憑宰殺。
如果僅僅是此也就罷了。東夷王赫然發現,自家出戰的祭祀們符籙橫飛,放出一道道火球,轟擊在瀘州軍士兵的鎧甲上,居然並沒有爆裂的燃燒起來,只是將他們震的後退了幾步,隨後,好似沒事人一樣繼續前進攻擊。
“總不至於瀘州軍士兵奢侈的一人一件高階法器吧?”東夷王心中閃過了這麼一絲念想,不過,很快就否決了。因爲,以東夷祭祀的數量。也沒有這樣的能力,更何況是瀘州了。
東夷的修士們心中也禁不住有些擔心,因爲,這些瀘州軍,再也不是那種任其砍瓜切菜一般殺戮的普通士兵了!在他們還沒辦法飛在空中之時,這些士兵的威脅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在這種密集的戰場上,騰挪無地,一個不小心,便有殞命之憂。
此時的瀘州軍士兵,可謂是意氣風發,士氣如虹,大軍集體超前推進,絲毫也不後退,只不過片刻功夫兒,東夷軍的防線便被撕開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瀘州軍如同洪水一般,哪裡有決口,便鼓盪力量朝哪裡涌動而去,飛速的將缺口擴大着。
東夷王看到這種情況,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因爲自己想要得到的膠着之態,是絕不可能出現了。再不出動猛獸騎支援。只怕片刻之後,整個東夷軍就要盡數崩潰了。
“猛獸騎,隨本王殺!讓瀘州將士看看我們東夷軍的驍勇!”口中吼着,東夷王自己一虎當先,衝了出去。其身旁,自然是一彪護衛和祭祀拱衛着。
呂峰見得如此,也把一直保留在自己身邊,並未出動的玄甲騎派了出去。不過,他並未命令玄甲騎去迎戰猛獸騎,因爲他很明白,那樣的拼殺,鐵定是兩敗俱傷!他行的乃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方式。
玄甲騎出動之後,立時間朝着東夷普通軍士的堅韌之處衝鋒,只三兩下,便打開了一道裂口,隨後,一往直前,引領着瀘州的步兵飛速的穿插。
在這不大的戰場上,七八萬大軍廝殺着,直殺的血肉橫飛,喊聲震天。
另一邊,衛無忌跨騎這青牛,馮忘憂腳踩蓮臺,一前一後,飛速的遁入了附近的一處密林之中,停了下來。
“馮老頭兒,在下對風水之道略通一二,覺得此地很是不錯。你死在這裡,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衛無忌笑着道。
“哼——,軒轅小兒,你那點兒年紀,對風水之道能有個什麼瞭解?”馮忘憂一聲冷哼,反擊道,“以老夫來看,這裡的風水局勢可謂是差勁到了極點兒,埋骨於此,非但沒有任何的好處,還有破家滅族之禍!
老夫何等身份,這裡豈能夠葬的起?倒是你這小兒孤家寡人的正合適,一人死卻,一族皆滅,正應了此地!看來,是天意要你喪命於此啊!”
“馮老頭兒,沒想到你一大把年紀了,口舌上的功夫還如此了得?看來我是難佔着上風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手底下見真章吧!”話音一落,衛無忌手中便出現了一干丈許高下的長幡,晃將一晃,五道黑色流光,發出強烈之極的破空嘯聲。飛速向馮忘憂射去。
馮忘憂腳下一頓,立時間,腳下踩着的黑色蓮臺便放射出璀璨之極的光華,合成了一道光幕,將其籠住,隨之,他不閃不避,就這麼等着五道黑光撞將上來。這倒不是他得了失心瘋,而是他對自己的蓮臺法器極具自信,想要試一試衛無忌攻擊的力度。
誰曾想,那五道流光。眼看着要射中光幕之時,悠忽間一個轉折,分向五方射了過去,插於地上。隨之真形顯現出來,馮忘憂一看,發現赫然是五隻和衛無忌手中長幡一模一樣的法器。隨着微風,幡面獵獵作響。
“馮老頭兒,你上當了?”衛無忌自然絲毫不放過打擊馮忘憂的機會。
“原來是陣法?我說你一個靠生命元珠強升上來的築基,怎麼敢這麼囂張的向我馮家挑戰,原來是依仗着這麼一套陣法!”馮忘憂聞言,面上非但並未有絲毫的慌張之色,反倒滿是不屑之色。“不過,你大概還不知道,老夫最擅長的,就是陣法之道吧!”
“是嗎?那你就儘管試試看?”衛無忌話語一落,手中長幡一晃,立時間,人影消失不見。隨之,無量的黑煞瀰漫了開來,大陣之中,伸手不見五指,根本不辨方向。
馮忘憂兀立虛空,根本就不加思量,當先朝着上空衝去。
衛無忌一見此,就明白,馮忘憂並不是在吹牛,他是真的對陣法之道瞭解的很。他這六甲迷魂陣,根源在與地脈的黑煞氣,故而,與大地融合甚恰,而於天上虛空的封禁卻是最弱。以築基高手的實力,只要全力一擊,便可轟破。
“看得出是六甲迷魂陣,未必瞭解我這是一個活陣吧!”衛無忌面上冷笑着,心中暗道。
他的陣勢已然佈下,爲自己爭取了極爲有利的態勢,自然是不能容許馮忘憂這麼簡單就將其打破。他一拍青牛的頭。立時間,青牛帶着他在虛空之中各處閃現了起來。每一次閃現,陣法就發生一次變化,接連閃現數十次後,整個六甲迷魂陣的上下空間,完全顛倒了過來。
也就是說,置身於陣中之人,若是不能將其看破,那麼,看似是在往天上飛,其實是在往地下落。
馮忘憂說他擅長陣法之道,的確是不假,不過,要說多精通,那也算不上,頂多是活的夠久,見多識廣罷了!六甲迷魂陣並不是什麼秘陣或者高階的陣法,他一眼就看了出來。不過,這畢竟不是他所熟悉的陣法,一時間,也只能是按照典籍上記載的最基礎方法進行破除。
在他想來,以衛無忌的年紀,對陣理的研究,肯定高深不到哪裡去,頂多就是一點兒皮毛,在使用之上,肯定就是照本宣科,不敢逾越半分!故而,他很自信,感覺到前方強大的阻力之後,他毫不猶豫的,一掌擊了出去。
這一掌,馮忘憂使用的乃是他綜合幾門火系法術自創的烈火碎心掌,掌勢威猛,爆裂之極。這一掌擊下,只聽的“咚——”,一聲高亢之極的響動,黑煞散開,地面被砸出了一個三丈許大,丈許深的大坑,邊上的裂紋,更是不計其數。
要說,這一掌的威力當真是不小,不過,馮忘憂沒有絲毫的欣喜之態,因爲,他並沒有感覺到禁制被削弱的跡象,感覺就好像是擊打在實體之上一樣。
而這時,衛無忌特意散開了附近的黑煞迷魂煙。立時間,馮忘憂發現,自己赫然是頭朝下栽在一個大坑之中,這下子,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是被陣勢所迷,弄錯了方位,出了一個大丑。
當時,馮忘憂的臉皮便紅了一下。緊接着,他連忙手臂一震,倒轉了身軀,恢復正常。
“哎呀!馮祭祀大人果真是精通陣法之道的高人,深得謹慎小心之破陣真髓!知道應該先用掌力試探一下,若是大意一點兒,豈不直接大頭兒衝下栽在地上了麼?”衛無忌的諷刺之言,自然是適時的響起。
“哼——,老夫一時疏忽,你莫要得意過了頭兒,徒逞口舌之利。待得老夫破了你這小陣,定然將你的魂魄抽取出來,封禁入傀儡之中,日日受魔火煉魂之苦!”這一刻,馮忘憂數十年不曾動怒的心中,也禁不住滿是怒火。
馮忘憂這威脅之言,衛無忌哪裡會在乎?身形再度一個閃現,陣法之力挪移之間,馮忘憂當時又被換了一個位置。
馮忘憂這次對外界根本就不管不顧,自顧的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了一面鏡子。此鏡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正在放射光芒的太陽。核心是一個尺許大小的圓形鏡面兒,不知由何種晶石製成,而外圍框架以及光線,則呈金黃色,一看就是極爲珍貴的虯山黃銅。
此鏡名叫烈陽破幻鏡,簡稱烈陽鏡,乃是一件高階寶器。此寶非其所練,乃是他出外遊歷之時偶然得到的,對這種幻境、陣法、禁制,都有着極強的剋制作用。
衛無忌雖然不知道馮忘憂取出的鏡子是何種等級的法器,但是從外觀上看,就知道絕不簡單,自然不會給其機會從容發動,當時一拍青牛頭,自己則飛身而起。
青牛與衛無忌之間的配合,早就默契無比,一聲嘶吼,雙角之上齊齊冒出青光。不過,這青光,卻是有所不同,左角上的青光,細碎無比,好似無數細小的霹靂電光;而右角之上的青光,則呈一道旋風狀,環繞飛舞。
青光耀目,剎那間,天空一道炸雷聲響,“咔嚓”,一道指頭粗細的青色雷光轟然擊下,直接打在馮忘憂蓮臺撐起的黑色護罩之上。
天雷之力,自非尋常,炸在黑色護罩之上,並不一下子消失,一個震盪,化散成無數細碎的電光,好似電網一般,不停的在護照之上震顫着。
緊隨着天雷,百十道彎月風刃也化作一道芒雨,接連不斷的劈砍在護照的同一點兒處。兩廂合力之下,黑色護罩也晃動不休,不復先前的穩定。
正要運轉法力,發動烈陽鏡的馮忘憂,見得這般情況,連忙停下,先將法力輸入蓮臺之中,穩定自身的安危。
黑色護罩剛剛穩定下來,馮忘憂耳邊便聽得一聲牛吼,隨之,“轟”的一聲,一頭碩大的青牛直接撞在了他的護罩之上。那雙尖銳的牛角,直直的紮了進來,“噼啪、噼啪、噼啪......”連聲震動,無數的裂紋出現在護照之上,眼看的就要碎裂開來。
馮忘憂沒想到,衛無忌座下那隻青牛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不但將他撞飛了開去,護罩也險些一擊而破。這下,他更顧不得發動烈陽鏡了,信手一拋,將其懸浮於虛空,隨後兩手相合,飛速掐訣,一聲清喝:“黑蓮護體大法!”
隨着馮忘憂這一生喊叫,腳下蓮臺之中涌動而出的黑色雲光更多了,飛速的將光罩上的裂紋彌合着,同時,護罩本身也自發的震動着,產生了一種龐然之極的巨力,排斥着青牛的牛角。
緊接着,“噼啪”一聲輕響,馮忘憂腳下的黑色蓮臺裂將了開來,化作了九尊小蓮臺,飛速的融入了光罩之中。立時間,光罩流轉,上面多出了就多煉化秘紋。
這蓮花秘紋一現,馮忘憂的護體光罩之上立時爆起了一道極爲刺目的光華,一下子,就將青牛給崩飛了出去。
這一切,就在電光火石之間。
衛無忌還準備着等青牛將那護罩撞破之後,再發動血靈簪這件法寶,將馮忘憂一擊必殺。誰料到,眨眼間,馮忘憂就扭轉了頹勢。當下,衛無忌只能暫且將血靈簪收將了起來。這件法寶的威力是大,不過消耗更大,在沒把握一擊必殺的情況下,他是不會隨便用的。
當下裡,衛無忌往儲物袋之中一掏摸,十數顆五行雷珠扔了過去。
“轟、轟、轟......”
連番的轟響,炸響在馮忘憂的護罩上,衍化出無數的金光霹靂、鋒銳劍氣、森森巨木、滔滔水流、漫漫黃沙,在護照之外交相流轉,不停的侵襲着護罩的光芒。
而此時,馮忘憂的護體光罩,就好像那中流砥柱,任他風高浪急,依舊巋然不動。
馮忘憂自然不會傻的在遠處等着捱打,揚手一劈,烈火碎心掌再次發動。這次的聲勢,較之先前那次更加的厲害,居然在虛空之中,凝成了一個丈許大小的烈焰大手,直接轟擊在滔滔水勢之中,一下子,便將水雷珠的餘威一掃而空。一個縱身,脫身出來。
脫身之後,馮忘憂即刻間重新取過烈陽鏡,法力急速涌入,朝着身外瀰漫的黑煞氣一晃。一道水桶粗細,金燦燦的光柱射將出來,所過之處,黑煞氣紛紛消弭不見。而且,這道光柱,根本就不受陣法挪移之力影響,一任衛無忌轉動身形,依舊筆直的向前。
只一眨眼之間,這道金黃光柱,便洞穿了二十餘丈的黑煞氣,“嘭”的一聲,撞到了陣法邊沿的封禁之力。這下子,馮忘憂自然是大喜,身形急速的朝那裡飛去。
這個衛無忌哪裡能夠,身形連連而動,挪移着馮忘憂的位置,讓其越離越遠。不過,初始還行,隨着幾次之後,馮忘憂將烈陽鏡祭在自己的頭頂,向下一照,立時間,身遭的黑煞氣立時被掃蕩的一乾二淨,陣法挪移之力,再難順利施行。
隨後,馮忘憂一個手訣掐出,烈陽鏡四方旋轉着,金黃色的光柱,橫掃四面八方虛空,儘管,衛無忌身形連連變幻之下,並沒有被照出來,但是剎那之後,五隻六甲迷魂幡的副幡所在的位置,卻是被馮忘憂看的一清二楚!
“玄遠小兒!看你這次還有什麼本事兒困住老夫?”馮忘憂一聲大喝,手往儲物袋中抄去。再現之時,手中赫然出現了五把飛劍,看其光華灼灼,便知道,任何一把,都非是凡品。
馮忘憂眼中神光一閃,五把飛劍齊齊而動,分向五方,急速的飛斬而去。其目標,不言而喻,正是那五隻佈陣的六甲迷魂幡副幡。
見得如此,衛無忌心中明白,想要再憑藉着陣法,將馮忘憂玩弄於股掌之中,輕鬆的戰勝,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當今之計,唯有硬拼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