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暖的陽光下,河六四奔跑在乾淨的海灘上,追逐着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跑着,笑着,開心極了。
“丹娘!等等我!”河六四邊跑邊叫着。
丹娘邊跑邊轉過身,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說道:“來追我呀!”
說完,轉過身跑走了,那一頭青絲輕盈的擺動着,美極了。
河六四開心不已,奮起直追。
終於,河六四追上了丹娘,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壞笑着說道:“我看你往哪兒跑!”
丹娘一撅小嘴,說道:“哼!你就知道欺負我。”
河六四挑着眉說道:“我這就叫欺負啦?這才叫欺負!”說着,開始在丹娘身上抓癢。
兩個人坐在溫涼的海水中嬉戲打鬧,好不快活。
忽然,丹娘將一條絲巾捂在了河六四的臉上。河六四笑着抓下了絲巾,卻發現懷中的丹娘已經消失不見了。
河六四急忙站起身,在海灘上左右張望。整個海灘一覽無餘,沒有半點丹孃的影子。
“丹娘?丹娘你去哪了丹娘!”河六四有些焦急的叫着。
“我在這兒。”
忽然丹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河六四欣喜的轉過身去,卻發現背後出來一望無際的大海,根本什麼都沒有。
“我在這兒呀小河。”
又是一聲空洞的聲音傳來,河六四再次轉過身,仍舊毫無丹孃的蹤跡。
“丹娘,你別嚇唬我了,快出來吧!”河六四乾笑着說道。
突然,晴朗的天空猛地烏雲密佈,海灘上狂風大作。
河六四頂着風來回扭頭尋找着丹娘,大喊着:“丹娘!快出來吧!我們回家!”
終於,肩膀被人從後面一拍。
河六四長出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卻發現,背後站着的竟然是小武!
小武頭上鮮血淋漓,渾身遍體鱗傷,面無表情的說道:“小河,我可是爲你送過命的呀!你怎麼只知道找丹娘呢?我捨命救你的情分,你都忘了嗎?”
說着,小武猛地撲了過來。
河六四嚇得向後倒去,可還沒等倒下,後背竟被人扶住了。河六四回頭看去,竟發現自己的父母和小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自己後面,正面無表情的看着河六四。
“爹?娘?小弟!你們怎麼來?你們還好嗎?”河六四有些激動的問道。
“你還有臉問我們好不好?”河六四的父親悲聲說道,然後一把抓住河六四的衣領,放聲痛哭:“我們好慘啊!我們好慘啊!”
河六四的母親和小弟,也圍了上來,揪着河六四的衣服推搡痛哭。
河六四被他們搞的一陣慌亂,急忙說道:“爹孃,你們受了什麼委屈啊?咱們好好說,好好說!哎呀爹,娘!你們先放手!”
在驚慌之下,河六四奮力一推,將父母小弟全部推開了。而自己也一陣踉蹌,向後栽倒。
忽然,河六四的手臂被人抓住,而且抓的沉穩有力,將他直接拉了起來。
河六四扭頭看去,只見孫既直微笑着站在一旁。
“既直哥?”河六四一愣,隨即猶如遇見救星一般迎了上去,指着父母小弟,以及小武焦急的說道:“既直哥你快看看,他們是不是中邪了?”
孫既直聞言,溫和的一笑,說道:“師弟,我也無能爲力啊!”
“爲什麼?”河六四瞪大了雙眼。
“因爲我到現在還蹤跡全無,不知生死,如何幫的了你?你出山已經快半年了,非但沒有盡心尋找爲兄,就連你既仁師兄也被你甩掉了。師弟啊!你叫我如何幫你!”孫既直越說越氣氛,越說表情越猙獰,到最後怒吼着掐住了河六四的脖子!
河六四的咽喉被死死掐住,掐的他不禁伸出了舌頭,父母和小弟以及小武也圍了上來,幾個人合力將河六四按進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被海水淹沒,河六四奮力掙扎,在一片慌亂之中,河六四看到消失不見的丹娘也出現了,她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衆人將自己淹進海水當中,臉上盡是欣喜的笑容。
“啊!!”
一聲驚叫,河六四猛然坐起身來,渾身大汗淋漓,不住的喘着粗氣。
原來只是個夢。
河六四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
“你醒啦?”櫻早虛弱的聲音傳來。
河六四頭也沒回的“嗯”了一聲,權當是回答了。
“又做噩夢了?”櫻早繼續問道。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拿過竹筒,走到了牀前。
“來,喝一點。”河六四將春華露送到櫻早的嘴邊,小心翼翼的餵了她一點。
櫻早嚥下口中甘甜的春華露,虛弱的說道:“河大哥,你也喝點吧!”
河六四瞥了一眼竹筒之中所剩無幾的春華露,笑了笑:“不了,河大哥不渴!”
在這間堆滿寶藏的墓室當中,根本就沒有水源,幾天以來,河六四與櫻早只是靠着哪一點春華露支撐過來的。
期間,河六四也曾想過闖出去,可是看着虛弱的櫻早,如果外面再有什麼未知的危險,那可就真的糟了。
最後,河六四還是決定,等櫻早養好了傷勢,便直接衝出去!
然而這一養,就是七天。
河六四重新坐回到地上,看着洞外發呆。
櫻早側過頭看了看河六四,輕聲說道:“做噩夢就說出來嘛!難道你不知道,說與他人知曉,噩夢不攻自破嗎?”
河六四聞言,無奈的一笑。
七天以來,河六四基本上每天都會夢見丹娘,夢見家人好友,夢見孫既直。
夢中他們一個個對自己都抱着極大的怨恨,埋怨自己不抓緊去找他們。河六四知道夢乃心頭想,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只不過是自己想得太多罷了。
但是,越是夢到他們,河六四越是着急,他想離開這個地方,想早一天找到孫既直,早一天回到宿海縣。
櫻早在第三天就醒了,到如今傷勢恢復的還算不錯,只不過暫時只能躺在牀上不能動彈,一切都要靠河六四去照料。
剛剛醒來的時候,見到自己的衣衫被脫去,櫻早着實驚叫了一番,嚇得河六四手忙腳亂,解釋了半天才安撫下櫻早。
可在知曉了河六四給自己包紮傷口的過程後,櫻早心中竟是升起一絲絲耐人尋味的失望。
回想起當日自己像是說遺言一般,將自己的心思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櫻早的臉更是忍不住的發燒。
而河六四在知道了櫻早對自己的心意之後,也是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避免尷尬。
就這樣,兩個人十分默契的誰也不提當天的事情。
然而兩個人困在墓室當中,孤男寡女相互陪伴,櫻早的心思自然全都在河六四的身上,河六四每天都在做噩夢,櫻早當然好奇不已。
“怎麼樣,還疼不疼?”河六四關心道。
櫻早躺在牀上十分可愛的晃了晃腦袋,然後說道:“就是這麼躺着,實在是太無聊了。”
河六四一笑,說道:“忍忍吧,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就出去。”
櫻早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如此咯!這具該死的白骨,竟然砍傷了姑奶奶,看我到時候不敲碎它的骨頭!”
“我當日看你傷口微微泛黑,整個寂聲林盡是毒獸,想必這具白骨也身帶劇毒。剛開始那幾天,我每日都會向你體內輸送靈力,稀釋毒素,如今已經沒事了,只不過恢復的會慢一些。”河六四耐心的說着。
“竟然還有毒!”櫻早氣急敗壞,然後無不擔憂的問道:“不會留下可怕的疤痕吧?”
“不會的!”河六四笑了笑,“你不是說過,這春華露敷在傷口上,能夠去除傷痕嗎?”
櫻早得意的一仰頭,豎起大拇指說道:“那是當然!我櫻早調配出來的春華露,乃是這人間至寶,天精地華!什麼傷患都不在話下,哎喲!”
結果因爲動作太大,傷口一陣揪心的疼,疼的櫻早皺緊了眉頭。
河六四急忙走過去查看傷口,見繃帶上已經浸出了血跡。
河六四氣的冷下臉來,責備道:“你再亂動,我就只能把傷口縫上了,到時候留下蜈蚣一樣的疤痕,看你怎麼辦!”
櫻早聞聽,吐了吐舌頭,乖乖的躺好,不再亂動了。
河六四又一次彈指封住了櫻早背後的穴道,止住了血。
收拾好一切,櫻早重新在牀上躺好,看着天花板,忽然問道:“河大哥,你說這個墓主人到底是個什麼人啊?怎麼會如此富有!”
河六四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這幾天,心中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櫻早聞聽,來了興趣,急問:“什麼想法?”
“我覺得,這座墓葬根本就沒有墓主人!”河六四沉聲說道。
櫻早一愣,呆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道:“那,那沒有墓主人,那修這麼一個,這麼一個大墓做什麼啊?”
“爲了埋這個!”說着,河六四順手拿起一顆珍珠衝櫻早晃了晃。
這些珍珠都是河六四從洞外面精挑細選拿進來的,是爲了讓櫻早把玩,打發無聊的時光。
然而幾天下來,河六四發現這個墓室已經是這座墓葬的盡頭了,再沒有可以繼續深入的門。
可在這個盡頭的墓室當中,河六四把能翻找的地方翻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任何棺槨和骸骨,只有這成山的寶藏。
於是,河六四便有了這個想法。
如此大費周章的修建了這樣一座大墓,而且煉化出那麼多兇厲的毒獸鎮守,如果真的是爲了守護墓中這無價又無數的寶藏,到也合情合理。
櫻早看着絕世的珍寶,也明白了河六四的意思。
“那麼我們進到墓葬深處,也沒搞清楚外面毒獸的來臨,那個奇陣的破解之法也沒找到!甚至河大哥晉升的秘密也沒查清楚,那我們不是白跑一趟了嘛?而且,如果這座墓葬根本就沒有埋葬屍骨,那麼壁畫上的那個女人又作何解釋呢?”櫻早一股腦的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河六四聞聽,也陷入了沉思。
的確,他帶着櫻早進入寂聲林的深處,最開始的目的,是想要找到那隻所謂的異獸,弄清楚自己靈力昇華的秘密。
可是後來他們兩個被困在了那個奇異的大陣當中,又被霜猴羣圍攻,無奈之下才闖到了墓葬所在之處。
這個墓葬,已經是寂聲林的中心地帶了,按葵平所說,應該早就遇見那隻異獸了纔對。可非但如此,進入墓葬這麼多天,除了那個白骨將軍,他們兩個什麼都沒遇到過!
最重要的是,河六四已經忘了自己闖到寂聲林的中心,是爲了找到那隻異獸。
進入墓葬,只是想看看有沒有破解奇陣,和對付霜猴的辦法而已。
如今在墓室之中,如同被囚禁一般呆了幾天,河六四已經把事情的主次全都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