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河六四的大腦飛速運轉,焦急地想着應對的辦法,身後一大羣惡狼緊隨其後,彷彿眨眼間就要追上他了。
如今的處境,河六四感覺無比的熟悉,當初在宿海被屍羣圍追堵截,一樣是如此的絕望,只不過當初還有個小武能提自己引開屍羣,而現在他只能靠自己。
一陣拼命的奔跑,河六四的體力再一次到了透支的臨界點,河六四甚至想過將身上的鍊甲脫下來,或許能夠迸發出更加迅疾的速度。
可是,身上的鍊甲堅固無比,是保證他生命安全的最後一道屏障,如果脫下來依舊被追上,那麼自己就真的是無力迴天了。
河六四知道,如今自己的處境,一定被人看在眼裡,這個人也一定就是馬歸厄。
元陽子代馬歸厄傳自己青炎劍,馬歸厄設下考驗,如果自己不能通過,恐怕手裡這把青炎劍當即就會被馬歸厄收回。
到時候自己灰溜溜的回到玉虛觀,元陽子又不收自己,難道要厚着臉皮跟孫既直三人混一輩子嗎?這是比死還讓人難以忍受的結局。
河六四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憋屈,索性停下腳步,手中長劍一震,威風凜凜的面相了洶涌而來的狼羣。
狼羣越來越近了,河六四嚴陣以待,閉上眼長出了一口氣,腦子裡開始回想起了孫既直和方既仁。
孫既直和方既仁,曾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施展犀利無敵的劍法,能夠輕易的擊殺把他逼到絕境的強敵。
河六四已經沒有力氣再跑了,他決定照葫蘆畫瓢。
回想了一遍這二人的身法動作,河六四輕輕睜開雙眼,沉心靜氣,死死盯着前方。一匹惡狼最先衝到眼前,縱身一躍,撲向河六四。
河六四左腿後移,右手輕柔的擡起,劍尖直指惡狼咽喉。惡狼已然撲到了自己眼前,河六四怒目圓睜,手中的青炎劍向前一送,‘噗’一聲,劍尖深深地沒入了惡狼咽喉。
就在這時,河六四身旁不遠處傳來一道驚疑之聲。
“咦?”
但河六四並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一擊得手,河六四腳步向左輕轉,隨着身體的轉動,拔出了青炎劍,惡狼的屍體隨即跌落在地。
緊接着,第二匹惡狼撲來,隨之被河六四斬落在地。
河六四士氣大振,可馬上就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因爲惡狼越來越多了。
頭兩匹惡狼,河六四斬殺的極爲寫意,頗有劍道宗師的意境,可隨着惡狼數量的增多,照葫蘆畫瓢的河六四馬上就原形畢露了。
河六四周身被十餘匹惡狼團團圍住,上下抓咬,只能一手護着頭,另一隻手拿着青炎劍亂揮,寫意的劍法,變成了如同插秧一般的亂捅,
而方纔傳來驚疑聲的那個聲音,也隨之開始發笑。
這一次,河六四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這毫不掩飾的嘲笑,河六四覺得無比惱怒,當即一聲怒吼,不顧狼羣的撕咬,埋頭向外衝去。
穿在鍊甲外的道袍被死得粉碎,鍊甲上也被撓的盡是抓痕,就連隨身的布兜子,也被惡狼咬破了,裡面的黃符、銅錢、香燭、鈴鐺等器物散落一地。
黃符和銅錢落地,追在河六四身後的狼羣中忽然傳來幾聲慘叫,河六四回頭看去,只見狼羣齊齊退開,絲毫不敢靠近地上的法器半分。
河六四如夢方醒,既是妖魔,必定是陰煞之物,怎麼可能不怕法器?
想到這,河六四轉身跑了回來,低頭在地上一通亂撿。
陽陣,又是陽陣,河六四隻會這一門陣法,更別提法術了。撿回法器之後,河六四第一件事就是在地上勘察脈理,尋找到陽脈所在之後,急急忙忙在地上布了個陽陣。
隨着青炎劍狠狠地插進了地理,陽陣被激發,陣中陽氣充盈,甚至將山裡的寒冷都逼退了出去。
河六四坐在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自己一開始就要布個陽陣保護自己,怎麼一遇到危險,就又驚慌失措,將一切都忘了個乾淨了呢?
河六四知道此時正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不由得覺得臉上發燙。
陽陣被激發,狼羣果然不敢上前,而是圍着陣法的邊緣轉着圈,尋找着機會。
體力漸漸開始恢復,可河六四明白此時只是形成了對峙的局面,自己還沒脫離危險,但好在狼羣不敢入陣,自己也有時間想辦法。
河六四抱着腦袋冥思苦想,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河六四仰天長呼:“想不出來啊!!”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道蒼老的笑聲:“呵呵,你還真是一點法術陣法都不懂啊!”
河六四扭頭看去,只見如迷霧般的風雪中,走出來一個身影。
來人是一個看起來極爲蒼老孱弱的老者,頭戴藍巾,身穿粗布道袍,身後揹着一個用灰布纏繞的棍子一樣的東西,也看不出來是什麼,腰裡還插着一支菸袋杆。
滿嘴的鬍子像是蒿草一樣亂,而且還灰不溜秋的,從頭上的藍巾裡鑽出來的白髮有一尺多長,都打捲了。
老者一雙星目炯炯有神,一對長眉整潔順滑,而且還是棕黃色的!
整個人看上去,和路邊逃荒的難民沒什麼區別,要不是身上的道袍,河六四真就以爲他是個逃難的了。
但是,自從老者現身,圍在陣外的狼羣發出一聲聲的哀鳴,轉過頭飛一樣逃走了,空地上瞬間就只剩下河六四與這名老者。
河六四呆呆的嚥了口唾沫,急忙施禮,說道:“多謝前輩相救!”
老者微微一笑,盡是輕蔑之色,並未理財河六四,而是徑直走了過來。
河六四看老者這架勢,也不知道他是幹嘛的,說他是道士,可在河六四的印象中,道士都是仙風道骨,羽衣蹁躚的。而這老爺子精神頭還不錯,但要說仙風道骨,呵,說他是要飯的還差不多。
“難道他就是馬歸厄真人?”河六四不禁暗想,可隨即連忙搖頭,“不可能,馬歸厄是絕代於世上的英俊男子,怎麼可能是這個髒兮兮的老頭!”
河六四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老者走到了他眼前,二話不說,開始對着他的身子,上上下下的捏了起來。
河六四被捏的摸不着頭腦,不過老者的手勁是真的大,捏的河六四齜牙咧嘴的,急忙推開了老者。
“前輩這是作甚?”
可沒想到老者兇巴巴地一瞪眼,厲喝道:“別亂動!”
雖說認定了老者絕不可能是馬歸厄,不過他剛出來時,狼羣所展現的畏懼河六四可是親眼看到了。
不管這老者到底是誰,本事肯定比自己厲害,要是他來硬的,自己這身子骨,估計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心中有了這樣的顧忌,河六四也只好任由老者在他身上一通揉捏,好不容易等到老者擺弄完自己,河六四疼的汗都下來了。
老者看着河六四,微笑着點了點頭:“果真是奇才嘛!”
河六四早就被他弄的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前輩高姓大名,今日相救之恩,日後必定報答!”
“休要說這些客套話!”老者擺了擺手,“叫啥啊?”
“河六四。”
“河六四?”老者一愣,忽然開始發笑:“你的確差點被狼羣溜死。”
河六四撇了撇嘴,暗道這老者真是不禮貌,怎麼可以隨便取笑別人的名字呢?心中對眼前這個神秘的老者的印象,也隨之降到了最低。
老者笑了一會兒,又問道:“元陽沒給你取個道號啊?”
聽到這句話,河六四心頭猛地一顫,最不敢想象的念頭再一次出現在心中,不由的暗想:“難道他真的是馬歸厄?”
河六四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前輩是...”
“歸厄子。”
河六四眼前一黑,差點昏倒在地。
自己對馬歸厄的無限幻想,對於擁有通天之能的同時,又有着朗朗如日月之入懷般英俊相貌的馬歸厄的崇拜,在這一刻崩塌了。
河六四想起元陽子談及馬歸厄相貌時的推崇,心痛無比的想道:“師叔啊師叔,你怕是對美男子有什麼誤解!”
想到這,河六四垂頭喪氣的跪倒在地,雙手抱掌作揖,無力的說道:“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可沒想到,河六四重重的一個頭磕下去,額頭卻沒感覺到任何疼痛。
睜眼一看,原來馬歸厄竟然箭步上前,用腳背墊在了河六四的額頭上。
河六四糊塗了,一臉不解的擡起頭看着馬歸厄。
“先隨我回去吧!”馬歸厄說道。
然後,轉身帶着滿心疑惑的河六四,走向了囚機道場。
來到道場,河六四看着氣勢恢宏的建築,鬼斧神工般的工藝,忍不住連連讚歎。
馬歸厄也不理他,任由河六四一飽眼福之後,才帶着他向道場東北方向,兩百多米外的一處角落裡的庭院走去。
囚機道場坐落在羣山峻嶺環繞的山坳之中,而這處庭院卻在山坳中的山坳裡,很難被人發現。
這是一座長方形的院子,佔地約有三百平米,院牆是用腦袋大小的石塊築起半人高的石牆。
大門是一個茅草門廳,兩扇古舊的厚實木門敞開着,一條石子路延伸出來,向着囚機道場的方向延伸了幾十米。
在茅草門廳上面,懸着一塊石板,石板上刻着三個大字:華陽觀。
走進大門,一所石屋出現在眼前,將院子分爲了前後兩院。
石屋前,一個巨石雕成的大香爐傲然挺立,在清風吹拂之下,院子裡煙香繚繞,感覺十分清心,透着一股世外仙境的韻味。
石屋內,供着一大兩小,三座石像。
在石屋的門口,還擺放着兩盆一人多高,不知名的綠枝青莖,聞起來清香撲鼻。
而在佔地約二百多平米的後院,只有三個茅草屋,佈局像是四合院,院子正中央,是一根高聳入雲的石柱。
石柱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花紋符咒,除了有各種各樣的符文和小人之外,還有形形色色的動物頭顱石像。這些獸像並不像是其它的雕刻只是附着在表面,而是整體突出來的,十分立體,就如同活生生的長在石柱上一樣,表情各異,面向各方。
在看院子裡其它的地方,竟然長着一顆顆梓樹和許許多多的花草。
外面地貌貧瘠,白雪皚皚,可這後院裡卻是草長鶯飛,花繁葉茂,顯得十分幽靜雅緻。
河六四若不是親眼看到,絕不可能相信在環境寒冷惡劣的崑崙山脈裡,能有這樣一處猶如身處在春天一般的道觀。
而最讓他好奇的,還是後院當中,那根直徑一米有餘,高達十幾米的神秘石柱。
河六四站在這根聳入雲霄的石柱下,仰頭看着石柱頂端,對這石柱的作用,好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