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姐!”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安妮用鑰匙開門聲音,她嚇得扔下了手中的大包小包過來扶着我,“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的力氣,血依然在汨汨的流着,染紅了米色的地毯,安妮搖晃着我,企圖讓我的意識清醒一點,她着急的拍拍我的臉,“桑榆姐,你怎麼那麼傻啊,就算你跟orient分手了,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啊,幹嘛在一棵樹上吊死啊!你醒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去了醫院之後,醫生馬上給我止血包紮,安妮當機立斷包了幾個大紅包給主治醫生們充當“封口費”,然後把我送去了單人病房療養。
折騰了半天,我終於按耐不住心裡的憤怒,一把扯掉輸液的針,任憑鮮紅的血液從靜脈逆流出來,安妮嚇得手足無措,趕緊去找醫生,醫生跑進來給我重新掛上點滴,我掙扎着反抗着,對他們劈頭蓋臉的吼道,“滾開!你們都不要碰我,滾開!”
我激烈的反抗終於惹火了醫生,他們給我注射了鎮靜劑,我鬧了一陣又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這次我不鬧了,也不說話了,只是死死的盯着某個角落,像一個失去生命力的破布娃娃,只剩下殘存的軀體。
阿蔡從門口進來,他有些愧疚的看着我,我以爲他會勸我想開一點,可是他沒有,他只是默默的站在我的身邊爲我打點一切。
我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我以爲我那千辛萬苦去尋找的愛情,是用盡生命去追求的信仰,是我們彼此最鄭重最莊嚴的承諾,沒想到一個流言就擊敗了一輩子,兩行眼淚就還清了一個人。
“桑榆,你怎麼那麼傻啊,”阿蔡終於說話,他替我擦乾了眼淚,“沒有王子,你還有騎士啊,雖然騎士沒有王子英俊,沒有王子富裕,也沒有王子浪漫,可是騎士一樣會守護在你身邊,一樣會把你捧在手心去疼愛啊,你怎麼就看不見呢,只要你願意,他可以把自己的地下室,牆壁,廚房,甚至整個人都分你一半,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替你摘下來,你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好好的愛你呢。”
我擡起頭看着他,他的表情嚴肅而又認真,沒有一絲戲謔,在我的沉默之下,他捧起我的臉,一字一句的告訴我,“我那從來沒有對你表白的感情,從來都沒有停止過生長,它已經把我的心臟撐得破了一個洞,變成一座坍塌的城,而我從來不敢去打擾,只能默默的去守着那座坍塌的城池到天荒地老,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馴服和被馴服的關係。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放棄愛你的機會,他根本不值得你去愛,他只會給你帶來無窮無盡的傷害,桑榆,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對你的愛從來不會比他少!”
“桑榆,退出娛樂圈,我們一起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好不好。”他半蹲在我身邊,含着熱淚對我說。
我靜靜的看着他,沒有說話,他眼中的失望漸漸渲染成絕望,顫抖的嘴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痛苦的搖搖頭,失落的轉身離開。
“阿蔡哥!”我輕輕的叫着他。
他一下子怔住,停下了腳步,僵硬的背影無比沉重。
“給我一點點時間,一點點就好,等我從過去走出來,等我處理完所有糾結不清的事情,我跟你走。”我從來沒有想到阿蔡哥對我的感情是那麼深那麼認真,一陣暖流劃過,我含着眼淚作了最終的決定,我已經辜負了我愛的人,不能再辜負愛我的人。
那一瞬間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他欣喜的轉身,眼淚卻從眼角劃過,好像夜空中閃過的璀璨流星,他激動的握着我手,“我等你,我可以等,等一百年也等,等一千年也等,桑榆,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我想,這應該是最後的結局了。
“桑榆。”紅姐輕輕的敲了門,拎着一籃精美水果站在門口對我笑盈盈。
“紅姐!”我有些詫異的看着她。
“鯊魚,是我讓紅姐來勸你的,你們好好聊,我去藥房拿藥。”阿蔡對我笑了笑。
“桑榆,來,吃水果。”紅姐自顧拿起一枚蘋果削起來。
我搖搖頭,示意我不想吃。
“還記得我在天台對你說的話嗎?”她不以爲然的對我笑了笑。
我點點頭,“當你委屈的時候,你要告訴自己你忍得了,當你傷心地時候,你要告訴自己,希望就在前方,一定會有自己做主的那天,只要你堅持下去。”
這句話變成了我委曲求全的準則,她是那個寒冷的夜裡唯一給我安慰的人。
“其實那句話沒有說完,”紅姐給我蓋好被子,“要想不受委屈,不想被人傷害,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可是我當時不忍心告訴你,是我害了你,我就知道你早晚會出事。”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伸出手摘下手腕上的銀鐲子,那一道形狀扭曲的傷口讓我觸目驚心。
“不是隻有你纔會受不了,”她淡淡的說,“只要在這個圈子裡混,誰都會有一道結痂的疤,有的在身體上,有的在心中,痛苦過後,接受現實,也就痊癒了,麻木了。”
“十幾年前,我紅遍了大江南北,一度成爲公司力捧的對象,那個時候風光無限,人人羨慕,追求我的人可謂數不勝數,可是我最終選擇我後來的丈夫,出道前我鄰居的兒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照說這樣的關係應該經得起考驗吧,結果呢,我被小人讒言陷害,我的丈夫不僅沒有安慰我,反而懷疑我,冷落我,甚至毆打我,於是我們離婚了,這就是愛情,在現實中永遠抵不過流言的侵襲,只因爲你吃了娛樂圈這口飯,你就是大衆的玩物,我也曾心灰意冷,也曾想過去死,可是我終於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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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你有沒想過你今天躺在這裡是爲什麼?”她問我。
我點頭,“一味的與世無爭,一味的軟弱妥協,我以爲只要我不去招惹別人,我就能獲得一世太平,可是我錯了,不僅丟了自尊,差點連命也賠進去了。”
點到爲止,紅姐欣慰的笑了,我拉着她的手,認真的告訴她,“紅姐,幫幫我,那些害我的賤人一個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