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萬里無雲,空氣恍如凝固,沒有一絲風兒,悶熱籠罩了一方天地。
林南風蹲在一條小溪旁,伸手在清澈的溪水裡清洗手上的綠液,那是一條樹蟲給他造成的麻煩,綠蟲體液很噁心,但林南風卻是習以爲常,他已然在西藏的邊緣,墨脫一帶生活了一百多天。
洗了手送到眼前仔細看了一下,確認沒有留下能夠令他發癢的蟲毛,他的一雙手很是粗糙,指節凸顯,掌上老繭厚實,一看就是一雙久經考驗的老手。
“林南風,跟上。”
“來了。”林南風忙應聲領隊的喊喚,手急伸探入溪水,撈起一捧水拍在臉上,匆忙的抹了一下臉起身,轉身大步跳躍的走去。
很快追上了前面的十一位成員,林南風一身的迷彩服,頭戴迷彩遮陽帽,身後揹着很大的迷彩揹包,腰間還有多功能軍刀和不大的工具軍包。
別看林南風身穿迷彩衣,他卻不是軍人,而是一名地質勘探員,更確切的說,是一名見習地質勘探學員,他今年二十三歲,還沒有正式大學畢業,但這一次見習若是順利,他不但能夠拿到苦熬欲得的證書,還能夠獲得了正式的工作。
地質勘探的工作並不吃香,在城市裡養尊處優的學子們,鮮有能夠吃苦耐勞,不畏艱險的性格,而地質勘探的工作也需要很棒的身體素質。
林南風的身體素質很好,出身大山農家的他自小就上山採藥,採蘑菇,甚至是捉蜈蚣,蠍子和毒蛇,長大一些一邊幹農活,一邊讀書,他讀書的花費幾乎都是山貨換得。
林南風自小不幸,他的父母相繼患病去世,是一位叔父一直照應他,林南風雖然很知道上進,但因爲身處大山環境,所以教學的效果一般,而林南風爲了不給叔父添累贅,也是一半時間都是上山求收穫。
條件的限制,使得林南風的學習成績一般,不過爲了渴望的美好生活,林南風愣是堅持的讀完了初中和高中,他在一位好心老師的指導下,報考軍校和地質勘探類大學,結果軍校是不可能考上的,地質勘探大學的通知書,卻是神奇的送到了他的手中。
林南風跟在最後一名同事的後面,這一行十二人不全是搞地質的,搞地質探礦的有八人,兩名是邊防軍人,兩名是動植物學家,西藏邊界相鄰着印度,叢林地域不但有自然界的危險,人禍也是可怕。
走了有一時近午,領隊的吩咐休息,成員們各自忙碌起來,取出用酒精爐燒水做飯,林南風做好麪食,邊吃邊與一位同事聊天。
那個同事有三十歲,名劉峰,與林南風一樣是大山出身,所以林南風與劉峰的關係很好,有不懂的就請教劉峰。
而林南風最不喜歡的就是領隊王磊,王磊對他一直愛答不理,雖然林南風的性情隨和勤快,但骨子裡卻是很倔強,所以對領隊王磊是一向恭敬順從,卻是從不主動討好。
過午又開始了進發,地質勘探員們觀察岩石,判斷地質形態,動植物學者拿着照相機,記錄發現的動植物,兩個軍人則是扶握衝鋒槍,有如哨兵的左顧右盼。
林南風與這兩個軍人大哥混的很熟,親近的都曾經拿過他們的槍射擊,爲此被領隊批評了一頓,說他在害人害己。
林南風當然是低眉順眼的承認錯誤,他能不能畢業和獲得正式的地質勘探工作,王磊的評價最少能夠佔了三分,若是王磊主動說他是可造之材,那可以有了七分的分量,這是劉峰告訴他的。
臨近黃昏時,隊伍中的一位植物學者咦了一聲,林南風離得較近,聞聲看去,見那個植物學者看着遠處,他也扭頭看去,卻是看見二十米外,有一片類似椰樹的植林,不過那片植林不高,也就兩米高。
“南風,你幫我過去一下。”植物學者說道。
那是位有五十多歲的人物,林南風忙應聲過去,離開隊伍的側向開路,披荊斬棘的走向那片植林,學者在後跟進,他們這一側離,隊伍隨後也都側離隨行,此行探礦是一方面,若是能夠發現了未知物種,那所有人都能夠沾功。
片刻後抵達了那片植林,一接觸植林,林南風的心頭爲之一悸,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下意識止步,眼睛警惕的看着植林,他看見植林的形態是很像椰子樹,樹上還結着很多圓球椰果。
但他也發現了與椰樹的不同,一是普遍低矮,二是椰果竟然是碧綠如珠,也就是每一個拳頭大的椰果,過於的圓潤光滑,好似了一顆顆巨葡萄粒,還有樹幹竟然是如同了竹子,林南風頭一次見這種竹體樹植。
他警惕止步,後面的植物學者卻是伸手推開了他,不顧一切的奔入了植林,伸手撫摸了植株,林南風忙又左行幾步,爲後面的隊員讓路。
“李教授,這是什麼樹?”王磊發問道。
“可能是未知樹種,我應該是沒有看到過。”李教授手摸着樹幹說道,又伸手去摘取碧綠如珠的果實,結果卻是沒有摘下來,就是樹體也沒有動一下。
隊員們紛紛涌進了樹林,興奮新奇的摸樹和扯葉摘果,但沒有一個人能夠破壞了植體,林南風也不能免俗的走入植林,伸手輕撫竹節樹幹,繼而仰視觀察樹幹頂部的碧果。
“這樹怎麼這麼結實,是不是鐵樹呀?”有個軍人問道。
“肯定不是鐵樹種,鐵樹只是名稱,葉子一扯就下來,而這個根本就拽不下來。”有人回答。
“李教授,這絕對是未知樹種。”王磊興奮的喊道。
那個軍人見用手摘不下果實,於是舉起槍托去擊打,砰砰砰,槍托擊在碧綠的果實上,竟然發出很大的撞擊聲,而那個果實壓根沒有被擊落,真的是如同了鐵製成的果樹。
“不要敲了。”林南風下意識出言阻止,因爲他忽然有一種感覺,感覺到似乎有人在憤怒的盯着。
“不要破壞。”李教授也出言道。
“樹這麼多,沒事的。”那個軍人扭頭笑說,接着繼續擊果,砰砰砰聲震人耳膜。
林南風忽的一激靈,大熱天的,他忽然遍體生寒,感覺有一雙陰冷的眼睛在看他,他驚的急忙扭頭四望,卻是看見所有人都在關注植樹,沒有在看他。
“見鬼了,怎麼感覺有人在盯,我也沒有特異功能呀。”林南風驚恐尋思,因爲那種被盯視的感覺揮之不去。
“劉哥,你有沒有一種,被盯着的寒冷感覺?”林南風恐懼難解之下,走了三步問左近的劉峰。
劉峰一怔,看了林南風道:“這大熱天的,那會有寒冷感覺。”
林南風只能點頭,但劉峰卻是又疑惑道:“南風,你是不是病了?怎麼臉色蒼白了這麼多?”
“哦,可能是病了,我感覺有些冷。”林南風迴應道。
“哦,那趕緊吃藥,若是病的狠了,對你會有很不好的後果。”劉峰關心道,林南風若是病了,還得使人送他回去,那就很可能錯失了此次轉正的機遇。
林南風只能點頭,但他自覺不像是身體有了病症,之前他還好好的,是進入了這片植林後,才詭異的感覺了不適,而別人都沒有事情,所以他也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麼了,他也不能脫離大隊的退出去,只能咬牙忍着,但因爲內心的無形恐懼,他無心在觀察植株,而是緊挨着劉峰站立。
“這肯定是未知樹種,我們大略查一下有多少,好向上級彙報。”李教授終於鄭重的下了結論。
衆人一聽興奮不已,紛紛贊同的分頭深入探查,林南風本有退離之心,但身體的恐懼不適忽然消失了,他精神一振後也打消了退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