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過去,李家的鉅變終究沒能壓住,通過小道消息傳遍了整個木良鎮。
雖說心存懷疑的大有人在。可是李家依然成爲了整木良鎮茶餘飯後的談資。
李家大宅內,李天羽所居住的小院也從門庭若市變成了門可羅雀,只剩下了他與臥病在牀的父親李代嶴。
李天羽被姬家青年一腳踢中丹田,傷勢極重,一身修爲幾乎被廢,境界從玄武一階掉到了凡武三層。而他的身份從木良鎮第一天才變成了淫賊,猶如雲端掉落深坑。
李代嶴內傷極爲嚴重,服用過療傷藥之後依舊無法下牀,而且身體極爲虛弱,甚至危在旦夕。
他躺在牀上斷斷續續的對李天羽說道:“小羽……爹可能……快要……不行了。”
“不!爹!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李天羽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抓着李代嶴的手。
假如那中年人沒有亂說,父親可是天武境強者,天武境強者怎麼會被人一掌打死?
“你娘……的事……你就不要……不要問了,除非……你……日後……能……成爲王者。”李代嶴說話很費力,出氣多過進氣。
“爹,先不要說話了,你先休息,等恢復了再說。”李天羽帶着哭腔道。
李代嶴微微擺着手,道:“爹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你能……見到……你姐姐,千萬……不要……讓她……知道你娘……的事情。”
提到姐姐,李天羽神色黯然。姐姐李繡衣比他大三歲,在三年前被一個路過的神秘人物帶走,據說去了很遠的地方,從此杳無音訊。
姬嵐芯似乎對那神秘人物有一定的瞭解,但是她並未透露,只說那神秘人物實力很強。
“爹放心,我不會告訴她的,你先休息吧,身體重要。”李天羽將李代嶴的手放進被子裡。
李代嶴脣角帶着微笑,道:“你娘……給你的……鴻陽劍法……要好好……修煉。他們……沒有……動你……應該是……允許……”
“是,爹放心,我一定不偷懶。”李天羽打斷了李代嶴的話。
說話之時他內心卻是在滴血,自己丹田幾乎被毀,能不能繼續習武還是未知數,然而此刻也只能應承下來。
“那爹就……休息了。如果能夠……離開……就……走吧。”李岱嶴大口呼吸着。
“等爹好了,我們一塊離開這裡,到玉欒王國去生活。”李天羽說道。
“呵……”李岱嶴緩緩閉上了眼睛,接着腦袋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
安葬了李代嶴,已是又過去了兩日,李天羽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天空是蔚藍的,他的眼前卻只有一片灰暗。
年少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世態炎涼,此前李家人對他恭恭敬敬,家主三爺爺亦是對他倍加照顧,可是眼下連一個僕人都敢對他翻白眼,平日裡近親的三爺爺竟然假裝沒看見。
來到院門前,李天羽陷入沉默中,眼前一步就能跨出的門檻此時猶如天塹,門外似乎已經不是他所熟悉的李家。
“呦呵!這不是木良鎮第一天才淫賊嗎?今日怎地想起出來展露一下風姿了?”一個調侃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天羽帶着厭惡看過去,一張幸災樂禍的臉出現在門口。
來者是他二伯家的孩子李天歲,和李天羽同年,僅僅比他小了一個月,但二人的天賦和人品有着天壤之別,李天羽從小便頂着天才的頭銜,李天歲則是一個紈絝子弟,這些年爲禍鎮子,沒少被李天羽教訓。
“李天歲,我給你三息時間滾出我的視線外。”李天羽心情不好,說話也不客氣。
“噗……”李天歲發出難聽的嗤笑聲,怪腔怪調地說道:“李天羽,你以爲你還是李家的天才繼承人嗎?嘿嘿!就算你的天資再高,那也是曾經,現在你只是個廢物”
“你……”李天羽這纔想起自己功力已廢,臉色甚是難看。
李天歲得勢不饒人,怪笑一聲,一腳踢出,李天羽被踹得翻了好幾個跟頭。
緊接着李天歲一腳踩着李天羽的胸口,譏笑道:“木良鎮第一天才?哈哈哈哈!如今在本少的腳下好像一條狗,以前你不是很囂張嗎?現在學一聲狗叫給本少爺聽聽。”
“你做夢!”李天羽咬牙切齒道。
“不叫是吧,可你還是像一條死狗一樣匍匐在我腳下,要不你給我把鞋底舔乾淨,我就饒了你。”李天歲的腳下狠狠地加力,李天羽額頭上頓時冒出汗珠。
這時,遠處一個聲音喝道:“住手!”
李天歲擡頭瞥了一眼來人,腳底在李天羽的身上緩緩摩擦着,口中說道:“天鳴堂兄來此作甚?莫非也看上了這個院子?”
接着他嘿嘿笑道:“三爺爺已是將這院子許給了我,你可不要和我搶,否則我們去三爺爺那裡評理。”
來人是大伯家的兒子李天鳴,他面色嚴肅道:“李天歲,我不是來跟你搶東西的,你肆意毆打同族子弟,難道視家規爲虛物嗎?”
“家規?嘿嘿!”李天歲又怪笑道:“三叔一家膽大妄爲,一個拐帶了天雲聖城姬家人,另一個意圖非禮羋家後輩,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好在沒給李家招來滅頂之災,這種色膽包天的淫徒難道還不應該教訓一下嗎?”
“你現在教訓完了,可以走了。”李天鳴面無表情道。
“哦?好吧!既然天鳴堂兄說話了,那就便宜你一次了。”李天歲把腳擡起,輕輕從李天羽的臉上劃過,才又冷笑道:“給你一個時辰,把你的垃圾都收拾乾淨,然後滾出這個院子,否則別怪本少爺不客氣。”
李天歲走後,李天羽雙目無神地爬了起來,像個行屍走肉一般機械地對李天鳴抱拳道:“多謝天鳴堂兄。”
李天鳴盯着李天羽了看片刻,發出一聲嘆息,微微搖頭道:“你好自爲之吧。”說罷轉身離去,沒有多看李天羽一眼。
夜幕降臨,李天羽孤身一人悄悄離開了李家,離開了木良鎮。
不久之前他是木良鎮最耀眼的新星,走到哪裡都會吸引到羨嫉的目光,而今他的離去卻沒有引起任何波瀾,他似乎遊離出了衆人的注意力之外。
也許這就是世道。
殘酷的世道,殘酷的現實,殘酷的武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