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八十一把大劍撕碎龍血銀鱷的護罩,龍血銀鱷仰天咆哮,眼裡的絕望之色一掃而光,露出凜冽兇光,看樣子是要拼死一搏。
“殺!”昆家的中年強者大喝,八十一把殺劍狠狠斬落。
“嗖!”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道絢爛的光華自天際暴射而來,狠狠砸入陣圖之中,那是一尊紫金鉢盂,在殺陣中瞬間放大至山嶽大小,壓了下去。
轟!轟!轟!
接連三聲巨響,陣圖劇烈顫抖,斬向龍血銀鱷的八十一把殺劍被收入紫金鉢盂,化爲光點消散在其中。
“何人毀我殺陣?!”昆家的中年男子大怒,眼看就要滅殺了這龍血銀鱷,卻不想半路殺出個紫金鉢盂,致使衆位強者的一番努力付諸東流。
“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只聽得數裡之外傳來一聲聲洪亮莊嚴的佛號,一座金光璀璨的神橋憑空出現,自數裡之外直接延伸到此處,一名身穿青色僧袍的白眉老僧緩緩踏步而來。
前一刻老僧還在數裡之外,下一刻就到了此地,這近乎縮地成寸的步法給所有修士極大的震撼。
“阿彌陀佛……”白眉老僧雙手合十,口誦佛號,大手一揮,紫金鉢盂就被他收入袖中。
“他是……摩訶大師!”下方的人羣中有人認出了白眉老僧,驚呼道。
“摩訶大師?!聽說他原本資質愚鈍,被稱爲最不可能參悟佛理之人,但他卻以大毅力閉關八百年,而後又面壁參禪一百年,終成一代大德高僧,乃是南域的絕世高手之一。”
“嘶……”虞晨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閉關八百年參悟枯燥晦澀的佛理,面壁參禪一百年,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可是小靈音寺的摩訶大師?”沉香宮的中年美婦輕啓朱脣,問道。
佛教自上古年間傳承下來,歷史悠久,底蘊深厚,信徒遍佈四洲,之後分生爲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五萬年前,小乘佛教離奇消失,隨後大乘佛教又分裂爲禪宗和密宗,密宗道統在西賀洲,而禪宗祖師則遠走東靈洲,在南域創下道統,小靈音寺,而後亦神秘消失,禪宗弟子對此諱莫如深,從不在世人面前提起此事,禪宗祖師被認爲是佛教的不世天才,被譽爲是最有可能比肩佛祖的存在,有人說他是成仙而去,亦有人說他坐化於南域,衆說紛紜,莫衷一是。
白眉老僧面色慈祥,道:“正是老衲。”
聽到老僧的回答,十多位高手頓時凜然。
“不知大師來此所爲何事,莫非是動了凡心,想要與我等爭奪這神殿中的造化?”昆家的中年人開口,語氣很不善,他對佛門中人一直不待見,原因無他,只因兩千年前,昆家的一位天驕人物被小靈音寺的一位高僧渡化爲該教護法,所以昆家之人極其不喜佛門中人。
聽聞昆家中年男子的話,摩訶倒也不動怒,他面露悲苦之色,道:“龍血銀鱷曾是我教護法神獸,今日知曉此地有銀鱷出世,特來了一段因果,將之帶回小靈音寺。”
白眉老僧此話倒是不差,上古年間,佛門鼎盛之時,曾有八大護教神獸,龍血銀鱷便是其中之一。
聞言,昆家中年人冷笑一聲,道:“佛門八大護法神獸我自然是有所耳聞,不過我記得不錯的話,那應該是在西賀洲吧,與你禪宗何干?”
“施主此言差矣,佛門雖教義不同,有密宗與禪宗之分,但終歸是我佛所創,原本俱是一家。”
昆家的高手臉色冷漠,道:“這麼說來,大師是要執意帶走這頭畜生了?”
“正是。”白眉老僧平靜的答道。
“哼!這頭畜生殘殺數十名修士,豈能如此放他離去!”昆家強者冷哼一聲,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虞晨頓時嗤之以鼻,方纔龍血銀鱷追殺那些修士的時候不見他出手,此刻倒裝起好人來了,再者說,他們雖然能擊殺龍血銀鱷,但這等赫赫有名的上古兇獸豈是易與之輩,拼死一擊之下,主持陣法的十多名修士不可能毫髮無損,定然會有人喪命於此,徒增傷亡。
“這老傢伙真不要臉,小爺我真想一腳踩在他的老臉上!”歐陽胤斜了昆家的中年人一眼,對虞晨用神念傳音,憤憤的道。
虞晨頗爲好奇,看樣子歐陽胤與昆家似乎有什麼恩怨,於是他扭過頭來,問道:“你是不是和昆家有什麼深仇大恨?”
“我曾與昆家的一位明珠在月下對飲,相談甚歡,而後被昆家的一個棒打鴛鴦的老王八蛋拆散,還追殺我三天三夜,險些丟掉性命。”歐陽胤咬牙切齒的道。
虞晨頓時無語,這傢伙真是本性難移,竟敢去招惹昆家的明珠,難怪被昆家老輩強者追殺,同時他也暗暗心驚於歐陽胤的強大,被昆家強者追殺三天三夜還能活蹦亂跳,恐怕放眼整個南域也沒有幾人,雖然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想來整個過程必定兇險無比。
就在此時,場中的白眉老僧又開口了,道:“生死有命,既然來此爭奪造化,就必須要有身隕的覺悟。”
“若是我不答應呢?”昆家中年人冷冷開口,說道。
白眉老僧雙手合十,寶相莊嚴,道:“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勿再造殺孽了。”
昆家的中年人一臉的不屑之色,道:“想要帶走這頭畜生,那就要看大師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罷,他大手一揮,天空中殺陣再次被髮動,滾滾殺氣猶如大河洶涌,道道神光瀰漫,齊齊轟殺向龍血銀鱷。
“看來今夜昆家的大人物和摩訶高僧註定有一場大戰了。”虞晨感嘆道。
“世人從未見過摩訶大師出手,只是憑空猜測他的修爲傲視南域,今夜得見傳說中的高僧出手,也算不虛此行了。”歐陽胤興奮無比,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你執念太甚,既然如此,老衲得罪了。”
“轟!”
這等人物動起手來當真是驚天動地,摩訶老僧一步邁出,紫金鉢盂自他的袖中呼嘯而出,化作山嶽般大小,天地一陣顫動,無盡佛光透發而出,頃刻間便將殺陣中的滔天殺意收進其中煉化成灰,讓龍血銀鱷免遭一劫。
“老和尚你欺人太甚!”昆家的中年人大喝,將陣圖中的聖光塔的仿品牽引而出,小塔瞬間放大,如同一片天幕向着摩訶鎮壓而下,三千道聖光垂落,重若億萬鈞,恐怖無比。
與此同時,昆家的中年人雙手在胸前劃出一道道玄妙的軌跡,他在施展某種強大絕倫的神術,而他周圍的其他強者都後退很遠,顯然,無論是妖族的強者還是其他勢力的人都不想參與此事。
“聖光之手,破滅萬物。”昆家的中年人冷笑,雙手齊指前方,頓時天空中猛烈顫動,虛空塌陷,到處都是空間罡風和虛空亂流,有如怒龍呼嘯,那片區域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巨大黑洞,彷彿要將人的心神都吸引進去。
一隻遮天大手自破碎的虛空中探了出來,璀璨奪目,無窮聖光繚繞,燦爛如九霄之上的銀河,天上的明月星辰在這一瞬都黯然失色,那是一種極致的光明,生於黑暗的虛空盡頭,但卻擁有無與倫比的殺傷力,旁邊的一座山峰頓時被聖光手溢出的光華擊成飛灰,大地上也被生生撕裂一道巨大的裂縫,足有數百丈寬,彷彿一條天然的峽谷。
所有人驚駭不已,這隻聖光手粉碎虛空、崩山裂地,破壞力真是太可怕了,讓人心神顫慄,惶恐不已。
“昆家的聖光之手名傳東靈洲,掌握此術者號稱可以越階殺敵,當真是恐怖絕倫啊!”
“此術曾在上古時期大放異彩,但卻極難修煉,看這不要臉的傢伙的樣子顯然只是修煉至小成境界,但也足夠可怕了,畢竟是號稱可以越階殺敵的蓋世神通,不知道摩訶大師能不能接下來。”歐陽胤臉色凝重,身體在顫抖,似乎極爲難受。
虞晨也是一陣震撼,面對這隻聖光巨手,他覺得壓抑無比,天荒體不自覺的運轉,來抗衡這恐怖的威壓,掃視四周,很多人都已經被這恐怖的威壓生生震暈過去,他此刻不禁想到了水無痕傳給自己的陰陽劫滅手,同爲上古赫赫有名的神術,他很好奇兩者究竟孰強孰弱。
面對朝自己鎮壓而來的山嶽大小的聖光塔和隨後而至的恐怖聖光之手,摩訶老僧依舊氣定神閒,臉色平靜。
“阿彌陀佛。”他口誦一聲佛號,再次向前邁出一步,很簡單的動作,他伸出右手,向前探出。
“天哪!摩訶大師竟然如此託大,他這是要徒手對抗聖光之手嗎?”
“摩訶高僧危矣!”
人羣中爆發出陣陣驚呼之聲,白眉摩訶雖是高僧,但從未在世人眼前出過手,也許他很強,但幾乎沒人認爲他能徒手對抗昆家的聖光之手。
然而讓所有人傻眼的一幕出現了,白眉老僧幻化出的那隻巨手晶瑩如玉,點點佛光流轉,剎那間將仿製的聖光塔抓住。
“砰!”
這件重寶劇烈的掙扎,可卻難以逃脫,一聲巨響,仿製的聖光塔被生生捏爆,斷成數百段,墜落而下。
佛光繚繞的大手前進之勢不減,直接與聖光之手撞在了一起,虛空崩潰,地動山搖,摩訶老僧的右手粉碎一切阻擋,破滅一切力量,勢不可擋。
“轟!”、“轟!”“轟!”……
連續幾十聲的驚天巨響,無量神華澎湃,狂濤亂涌,一瞬間,威名赫赫的聖光之手化爲流光消散,天空中復歸清明。
昆家的中年人站立在半空中,呆呆的看着這一幕,而後突然狂吐一口鮮血,仰天栽落下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