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伴隨着一聲尖叫聲,滿頭大汗的卿笑笑瞬間從牀上彈坐起來,因爲驚嚇過度胸口依舊起伏不定。
天已然微微亮,這一夜對於卿笑笑而言又是一個充滿噩夢的夜晚。
從兩年前開始,她便夜夜如此,
夢裡的場景她已全然不記得,唯獨記着的只有那攝入人心的無限恐怖。
然而對於兩年前發生的事情,她也毫無印象。
據她所有的親朋好友說,
兩年前她得了一種怪病,病好了之後不但那段記憶消失了,連脾氣性格也跟着變壞。
但她沒有告訴他們,那種病帶給她的不止是記憶消失,脾氣性格的改變,還有這夜夜無法消散的噩夢。
略顯疲憊爬下牀,卿笑笑來到廚房從冰箱中取出一瓶冰水。
這是她的生活習慣,起牀喝冰水,刷牙洗臉,之後便是護理那一頭齊腰長髮。
這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已經花費了卿笑笑幾年的時光護理,
不過是因爲那句,待我長髮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可如今她已然是長髮及腰,她的少年卻遲遲沒有出現。
長髮及腰固然讓人羨慕不已,但事實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次在面對頭髮乾枯分叉以及極易脫落等等問題時的心煩意亂。
何況現在的她已然沒了幾年前那樣的好耐心,
在面對怎麼也梳理不清的髮尾時,卿笑笑“啪”的一聲便將木梳摔在了地下。
在微微動怒之後,她隨即有了一個極端的想法,
她要剪去這每每讓她抓狂的長髮,
既然沒有少年來娶她。
卿笑笑推開店門的那一刻,店內熱情四溢的店員立馬便趕出來迎接,年輕帥氣的理髮師急於向她推薦各種優惠套餐,可面對店員如此的熱情,卿笑笑只是微微笑了笑,最後淡定的說出了一句話。
”我只是要剪頭髮而已。”
可這句話並不足以讓理髮師就此罷手,他再一次撥弄着卿笑笑原本就已經亂成一團的長髮,似乎不想就此放棄。
“小姐,你要相信我們專業的眼光,像你這樣的齊腰長髮,就這樣剪掉未免太過可惜,如果你想要美麗自信,聽我的,我先給你做個護理,然後再給你弄個拉直,要不然,給你做個捲髮,你看配上你這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是不是特別像芭比娃娃啊?”
理髮師臉上的笑容告訴着卿笑笑他說這話雖然不一定出自真心,可也沒有其它惡意,只是最後那句是不是特別像芭比娃娃還是讓卿笑笑瞬間黑臉,看着鏡子中那張稚嫩的臉龐,她實在對於要不要成爲娃娃不感興趣。
於她而言,二十五歲的姑娘還經常被人叫做十五六的初中生纔是最讓她煩惱之處。
大概就是因爲她這樣幼稚的形象才讓她的少年遲遲沒有找到她,想到這,她的語氣略微顯得有些動怒了。
“我只是要剪頭髮。”
卿笑笑說這話時加重了語氣,連旁人都能感受到她那滿腔的怨氣,在她身後的理髮師自然也明白了。
“額,好吧,那先跟我去洗個頭發,然後剪頭髮。”
理髮師尷尬的笑了笑,領着卿笑笑往裡走去。
整個洗頭的過程中,卿笑笑一直緊緊閉着雙眼,不發一言,雖然理髮師也曾經試圖與她多多交談,可見卿笑笑這樣冷漠的表情,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經過理髮師一番打理,原本亂糟糟的長髮也變得柔順服帖,尤其是在身後的理髮師看來,這樣的長髮就這樣輕易剪掉,真是未免太過可惜,於是,不死心的他在最後拿起剪刀之時,再次詢問了一句。
“小姐,你確定真的要剪嗎?”
而此時的卿笑笑只是瞥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隨即閉上雙眼,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那般語氣十分堅決。
“剪。”
身後的理髮師雖然還有些可惜,可既然卿笑笑如此堅決,他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隨即舉起剪刀便準備開剪。
但是,在剪刀即將碰到卿笑笑長髮的那一刻,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
“哎,你,”
理髮師轉過臉正想指責是誰在如此多管閒事之時,看見來人時卻乖乖閉上嘴巴。
伸手阻止理髮師的是一個看上去和理髮師差不多年紀的年輕男人,只是與年輕帥氣的理髮師相比,年輕男人除了擁有着一張如同雕刻般完美的臉龐和高大挺拔的身軀之外,身上更多出一種貴族氣質,這種氣質並不僅僅只是從他的穿着打扮看出來的,而是他的眼神中彷彿就帶着一種玩世不恭的人生態度,只是稍微看了理髮師一眼,理髮師便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而此時緊閉着雙眼的卿笑笑感覺到身後的理髮師沒了動靜,再次不耐煩的催促道,“到底剪不剪?”
“我來剪好了。”
年輕男人也不管理髮師同不同意,一把接過理髮師手中的剪刀便開始開剪,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手法嫺熟得讓周圍的人們都有些目瞪口呆。
隱隱約約中,卿笑笑感覺到身後的理髮師似乎換了一個人,不過她也並不介意,於她而言,只要快點將這頭讓她心煩的長髮處理掉,是誰剪的其實並無所謂。
“好了,完成。”
將剪刀交還到理髮師手中,年輕男人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微微點了點頭之後便心滿意足的準備離開。
而聽到理髮師已經將自己這頭長髮剪掉,卿笑笑纔有些忐忑不安的慢慢睜開了雙眼,可等她看到鏡子中完全沒有絲毫改變的自己時,她卻一時傻眼了。
“帥哥,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我說的是完全的剪掉啊,你這是在幹什麼啊?這有剪嗎?哪裡看出來剪掉了啊?”
縱使卿笑笑並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發火,此時也不由得對身後的理髮師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爲有些抓狂了。
可此時的理髮師卻真是一臉尷尬,這,原本也並不是他的傑作啊。
“那個,小姐,其實,其實,”
理髮師有些爲難的欲言又止,有些人,可不是他能輕易得罪的。
“其實什麼啊?其實你根本不會剪頭髮麼?天啊,帥哥,你不會剪不會早說麼?你這樣的手藝真的能當理髮師嗎?”
見理髮師猶猶豫豫也說不出什麼,卿笑笑更加抓狂了。
但就在這時,走到門口的年輕男人聽到卿笑笑這句話卻突然轉過身來。
“難道你說話之前都不看看腳下的嗎?”
年輕男人饒有興致的看向抓狂中的卿笑笑,這個女人,似乎都還不知道剛剛的她有多麼走運,要不是自己心血來潮,又看到這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實在手癢,她以爲,是誰都能讓自己親自動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