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月光下,寂靜的山谷裡,幾道黑洞洞的槍口指着他。
他眨了兩下眼睛,視線才漸漸清晰起來,面前的幾個外籍男人顯然不是別人,正是金語薇手下的傭兵。
似乎是爲了印證他的猜想一般,金語薇那張讓他厭惡的臉很快映入眼簾。
“蘇墨寒,看來老天真是眷顧我,你幾次三番的和我作對,如今終於落在了我的手中,你說,我到底該不該殺了你?”金語薇的眼底帶着一抹冷笑,哪怕身上的衣服同樣狼狽,可至少,此刻,她是那個能夠主宰一切的人。
他盯着她看了一會,睫毛輕顫,半晌後費力的開口:“我們有仇?”
金語薇微怔,似乎沒料到他會這般開口,目光落在他臉上帶着一抹探究。
蘇墨寒垂下眸子,費力道:“那就動手吧。”
他不知道佯裝失憶的辦法能不能騙過她,或者說用這樣的辦法苟且偷生,實在是有損他一貫的作風。
可他只是想,大風大浪裡他沒死,他也不該死在這個女人的手上。
如果委屈求全可以換一條命,如果苟且偷生能夠回到他的小女人身邊,如果受盡屈辱能夠讓她安心,如果的如果,如果歷盡劫難愛還在,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他垂下眸子在賭,第一次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賭金語薇不會殺掉失去記憶的他,也賭她會另有一番盤算。
“蘇墨寒,你不知道我是誰?”金語薇試探着開口。
他睜開眼睛,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眼底是無盡的冷漠和那份跌入塵埃也抹去不了的尊貴。
金語薇對上他的眼,心頭微顫,卻再次試探着開口:“你這是在和我唱什麼把戲?難道你以爲我會信你?”
“本少從未說過讓你信我什麼,是你這個女人愚蠢至極。”蘇墨寒眼底帶着一抹嘲諷,隨即很快又重新合上,微微皺着眉頭,似乎對於此刻對處境略顯不滿。
最終,金語薇如他所料一般,暫時將他帶走,沒有選擇在當時一槍就崩開他的腦袋。
所以他想,當時的第一關他算是過了。
就算缺胳膊短腿,可至少他暫時能夠活下來了。
他傷的很重,以至於連坐了兩個多月的輪椅,處處要靠着那個讓他厭惡的女人照顧,不過有個免費保姆總歸是好的,至少悉心的照料會讓他恢復的更快。
只是他一直放心不下葉妃的動靜,他想,失去他的消息,葉妃一定會心急如焚,也許她會在夜裡哭成個淚人,然後在白天又裝作若無其事,也許她會派人不斷的搜尋自己,也許她會在每個夢裡輕喚着他的名字。
他也曾想過聯繫到她報一聲平安,可金語薇卻一直沒有徹底的相信他,哪怕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演技實在不錯。
兩個多月的時間,金語薇找來的心理醫生換了幾個,測謊儀也換了幾臺,只可惜,那些廢物想在他的身上找出什麼破綻,實在是有些侮辱他蘇墨寒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