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頂上也不知道趴了個什麼東西,力氣極大,震得車子搖晃不止,似乎再一用力就會側翻過來。好把它甩下來。大剛反映迅速,點火掛檔一氣呵成。汽車一陣轟鳴,卻無法前進。
“快走啊,磨嘰啥!”麻雀一邊大叫一邊從座位底下掏出一柄MP5K來頂上子彈,隨時準備開槍。我也掏出電擊槍,準備策應。
“走不了,沙子把車輪給埋了。”大剛也是一臉冷汗。
原來車子在這裡停的時間太長,風沙堆積的沙子已經埋沒了大半的輪胎。車輪在沙窩裡打滑,就是衝不出去。他們的車隊原本有七輛車,這一輛停下來救我,其他六輛早就先走了。沒有救援。
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那東西在車頂上又抓又撓,車頂都開始有點變形,再來兩下就要漏了。“呲啦”一聲刺耳的刮擦聲傳來,車窗上多出來四道慘白的爪痕。好在這車裝的是防彈玻璃,但饒是如此,仍然嚇了我一大跳。一顆心子跳的跟發動機的活塞似的,差點蹦出來。
大剛拼命的踩油門,車子一陣晃動,往前拱了拱。大剛掛上倒擋,往後退了一下,接着猛地往前一衝。車子一陣劇烈的搖晃,總算衝出去了。大剛把油門踩到底,巨大的慣性使得車頂上的東西站立不住,“咕咚”一聲摔了下去。從後窗看去,只能模糊看到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滾下去,連形狀都看不清楚。
“你看清那是啥了嗎?”我問麻雀。
“不管是啥,反正不是啥好東西,快開快開,別讓它追上來了!”
狂風怒吼,飛沙充斥滿天地,四周黑的就像是永夜。雪亮的車頂也只能照亮車頭前一點點距離。GPS的信號受到干擾,早就作廢了。車子就像是一隻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麻雀吃力的爬到副駕駛上,開始擺弄無線電。他對着話筒喊了半天,無線電裡除了噪音,什麼都沒有。
“完了,我們掉隊了,無線電受到干擾,聯繫不上,這下怎麼辦?”
“放心吧,路線都在我的腦子裡,保證把你們帶到地方。”
大剛一邊開車一邊指了指自己的太陽***。他的話剛說完,就聽“轟隆”一聲巨響,車子一陣劇烈的震動,彷彿撞到了什麼東西,停了下來。我們都沒有防備,巨大的慣性使我一頭撞在前座椅上,幾乎暈過去。麻雀更慘,沒有系安全帶,一頭撞在前擋風玻璃上,好在他帶着頭盔,不然非得開瓢不可。饒是如此,仍然一陣陣發暈。
我們的車不知道撞在什麼東西上了。車燈撞碎,一片黑暗。大剛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開始打火。可是打了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麻雀大聲埋怨道:“你還敢說路線在你腦子裡,你腦子一定壞了。”
大剛不接話,戴上風鏡就說:“這不對,路線應該錯不了,下車看看前面撞到啥了。”
“要下你自己下,外面說不定還有什麼鬼東西等着我們呢,老子可不去。”
大剛也不是好給的,就說:“不下,那好啊,咱就在這裡乾耗着,等着被沙活埋吧。這百十來萬的鐵棺材,埋咱哥仨也夠本了。”
我見這倆人就要掐起來,急忙說道:“下吧,一起下,一個檢查車況,兩個放哨。有什麼情況就開槍。不管外面是什麼東西,也頂不住一梭子子彈。”
麻雀借坡下驢,就說:“老子是看我哥們的面子,懂不?”
我們裝備好了,頭臉都遮住了,就去開車門。外面風壓仍然很大,推了半天也推不開。好在車子一面迎風,一面是背風的,於是開另一邊。費了一番力氣,總算打開一道縫。
車門一打開,一股狂風夾着漫天的沙石就撲面而來,我就覺得呼吸一滯,就像有無數個人在朝我仍石頭一樣,砸的我生疼。好不容易走下來,扶着車子打着手電向車頭走去。就見我們的車頭正好撞在另外一輛車的車***上。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裡還有一輛車。麻雀和大剛兩人一陣比劃,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輛車不是他們車隊裡的。或許是其他探險隊的車也未可知。
這是一輛路虎,後***被我們撞出一個大坑,上面落滿了沙子,車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我們打着手電趴在窗戶上往裡看去,也沒有人影。真是奇怪了,跟我們這輛車上的遭遇一樣,所有的人都失蹤了。
大剛二話不說,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擺弄了幾下,車子就打起火來。他衝我們擺擺手,我們也只好鑽進去。
“咱們那輛車撞壞了,這種天氣下根本就沒法修,只好跟他們換換了。希望他們回來之後不要生氣。不過我估計他們也回不來了。”
麻雀一進車就開始翻東西,香菸打火機之類的小玩意全都裝進自己的兜裡。實在沒有啥可以拿的了,就說:“你們猜他們是什麼人,去哪裡了?”
“這上哪裡猜去,說不定都進了剛纔那怪物的肚子了。”
“嘿嘿,看看這個。”麻雀翻出來一個卡片遞給大剛。
大剛瞅了一眼,冷哼一聲,隨手就扔了。我急忙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個工作證。上面是一箇中年男子的照片,職業竟然是考古工作者。
“考古隊的?”我大吃一驚,如果是考古隊,那是不是古教授他們一夥的?如果是,那麼卡卡也一定來了。一時間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裡,開始擔心起卡卡的安危來。希望她沒有在這輛車裡,否則可就凶多吉少了。
我在腳底下的雜物裡翻出來一副地圖,上面標滿了各種線路,每條線路都直指黑水城遺址。只是其中一條線路被用紅線加粗了,看來這是他們選定的那條路線。我急忙湊上去,把地圖給他們看。
“這條線路應該是他們選定的路線,應該沒問題。只是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
“不知道,沒有信號,這玩意直接廢掉了。”大剛敲了敲車載GPS。
麻雀不屑一顧,“即便知道了又有啥用。他們人呢,還不照樣是失蹤了。”
我心裡並不這麼想,考古隊掌握的資料比我們任何一方都多,一看這幅地圖上標註的路線,就知道這是他們經過深思熟慮的,可以使我們比較安全的到達目的地。當然,這種安全是針對大沙暴而言,或許並沒有考慮過沙漠當中的其他危險。
地圖上所標註的路線,就是沿着古黑水河干涸的河牀一直前進,一直到達古居延海。只是居延海早就乾涸了,邊上的黑水城也只剩下一些殘垣斷壁。至於幽靈鬼城在哪裡出現,卻是難以說的清楚。
我不知道哥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發現我不見了,會不會着急忙慌的尋找。此時又發現考古隊的蹤跡,心裡又多了一分牽掛,心裡壓抑,只好看着窗外的狂風發呆。
經過上回的撞擊,我們也不敢開太快了,車子勻速行駛在河牀上。好在河牀上沉積的沙子並不多,容許我們磕磕絆絆的往前走。就這樣慢吞吞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也不知道到哪裡了。
忽然,一直十分寧靜的無線電裡驀的傳來一陣刺耳的噪音。這噪音來的十分突然,而且聲音又大,嚇了我們一大跳。麻雀以爲是有人在聯繫我們,急忙去擺弄電臺。只是鼓搗了半天,除了噪音仍然什麼都沒有。
“怎麼回事,這玩意怎麼關掉?”麻雀一頓猛拍。
“咦?不對,這電臺一直是關着的!”大剛的臉色一變,急忙剎車。
我們三個人六隻眼睛全部盯着無線電,大剛伸手摁了幾下開關。但這只是徒勞,不管怎麼摁,噪音一直不間斷。我們幾個心裡一陣慌亂,心道,這破電臺是怎麼搞的,自己鬧起鬼來了。麻雀一狠心,拔斷兩根電線,也無法阻止噪音的傳播。我們三個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要鬧哪一齣。
無線電裡的噪音時大時小,響了片刻,忽然從裡面傳來一陣淒涼的笛音。那笛音雖然夾雜在嘈雜的噪音裡,但是仍然清晰的傳進我們的耳朵裡。
我聽到這個笛音,心裡頓時“咯噔”一聲。這笛音就是剛纔迷惑我的那個,如果不是麻雀和大剛,我就送命了。
我大叫一聲:“不要聽,快把它關掉!這就是鬼音,我們會被它迷惑的!”
“怎麼關掉啊……”麻雀伸出巨大的手掌就去拍,殼子都快拍爛了,仍然無法關掉聲音。
“堵住耳朵!”大剛大叫一聲,找出一個急救包,打開來,從裡面找出來一些棉球。團了幾個糰子就塞給我們。
我們二話不說,直接塞進耳朵眼裡,周圍的世界立刻變得寂靜,那聲鬼音也不見了。果真管用,我看了兩人一眼,俱都鬆了一口氣。
大剛衝着麻雀比劃了幾下,指了指無線電,又指了指車窗戶。麻雀會意,打開窗戶,將電臺撇了出去。但是我們仍然不敢摘掉棉球,除了聽力以外,其他的倒也並不影響。
我們三個一通比劃,結果誰都不明白對方說的是啥。麻雀憋不住了,索性掏出棉球,大喝一聲:“全他媽的摘下來吧,沒動靜了。”
我們摘下棉球,果真只剩下怒號的狂風,鬼音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