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的陰影遮住了她眼底一絲凜冽，擡眼時又是一臉無所謂的神情，“我沒東西對你開價，我這麼窮，哪有值錢的。”
“人就挺值錢的，反正我對外物一向不太熱衷。”他噙着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慕凌波眸中乍現冷光，“我兒子不賣！”
墨九翎笑意一怔，手裡把玩的珊瑚狼珠也停了下來，如同自語一般的低低語調，“太蠢，價格先砍一半。”
“你！”
“我說的是你，不是我兒子。”他高擡着俊眉，不假思索道。
慕凌波有點氣惱，什麼叫他兒子，誰承認了！
“反正你賣身不賣藝。”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從她身上重新滑到手上的珊瑚狼珠，輕輕晃了晃。
而珊瑚狼珠內，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一被震動就緩緩流動着。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這是她一直告誡兒子的話，決不能輕易動氣，動氣的人就容易失去理智和正常判斷。
自以爲老練到家，可這個聲音只要一冒出來就有點讓人想失控。
一刻後，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笑容，“先把你手上的球給我，我們再慢慢商量。”
“對不起，我不傻。”他一字字緩緩道。
“你當然不傻。”她繼續笑，亮麗的眸中光華流轉，“否則怎麼一個孩子的幾句謊言就能讓你跑得老遠。請問這一路累不累？”
“請問你在雲萊小築佈置的那些累麼？”墨九翎看似臉色不變。
“我想想。”慕凌波手指劃過下巴，“好像不是我親自去的耶，我這個人有點懶，那個時候在睡大覺。”
“那麼毒發的時候，疼不疼？”他嘴角微翹。
慕凌波怔了怔，隨意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又死不了。”
“不是說你身上的毒。”墨九翎漂亮的眸子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狡笑瞥向她的手。
慕凌波頓感不對，擡手一看，掌上一抹細密的白色粉末。
“你下毒？”
墨九翎就珊瑚狼珠朝着空中隨意一扔，另一隻手輕巧借住，低低笑道，“彼此彼此，不用謝。”
這粉末粘在手上毫無察覺，真是可惡，她本以爲這人既然有隻手通天的本事，應該不屑於這樣的招數。
“否則怎麼當得起你卑鄙無恥的好評。”墨九翎黑眸烏光流轉，玩味的笑意映照得那張恍如天人的面容，邪氣更多了幾分。
慕凌波黑着臉，重新看向他。
步子往後一移，只聽那個聲音又用上揚的音調‘恩’了一聲。
被他眸中那抹飄忽卻又凌厲的笑意，看得心神搖曳。
“切。”她翻了個白眼，無所謂拍了拍手，就手上粉末全都拍下，“反正我一直都身中劇毒，早習慣了，還怕你啊！越毒越好，說不定還能以毒攻毒呢！”
墨九翎忽然搖了搖頭，信步而來，用空着的那隻手將她手腕猛地抓起來。
“你幹嘛！”那個溫度一碰上來，陡然有一種火花感，讓她不適的想要縮回去。
“自己看看。”他望着她頰邊那一點難堪之色，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