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滿月，月光卻很淡。
流泄的淡銀色如一層朦朧的白霧，而那個影子便是在這朦朧之中緩緩出現。
微微的夜風吹起，影子便也跟着輕盈盪漾如波瀾。
夏侯彥站定在原地，沒有回頭，沒有發問。眼中雖驚詫，但很快強定下了心神。但明顯在看到那個影子的時候，呼吸都跟着收緊了些許。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做得還不夠？”他語氣之中的小心翼翼，便是連面對墨九翎都從未有過。
背後的聲音雌雄莫辯，顯然是經過了變聲。
輕若鴻毛飄落的聲音幾乎只傳入了夏侯彥的耳朵裡，“相反，你一直做得很好。”
夏侯彥放下了一點心。
“去夜羅教地宮取一樣東西。”聽不出語氣的聲音，一直平靜如水，“《百絡書》上冊在地宮的密室靈柩之中，拿到後可與下冊合二爲一，找到六合丹的煉丹方法，交給他。”
“但是《百絡書》的下冊已……”
“其他的事情，那是你的問題。”
不等迴應，地上的那個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夏侯彥倏然回過身來，半夜的街道依然空蕩無人，剛剛的幾句彷彿從未發生過。
……
……
“半夜出去看月亮？”慕凌波在茶室盤腿而坐，“只是這樣？”
雲琅一身白衫站在門口，“就那麼一刻，並沒有發生其他事。”
“夏侯彥真是有雅興啊！”慕凌波點了點頭，“他接小喬與未央來的時候是夜裡，夜涼國傍晚之後就會關閉城門，他們怎麼進來的？”
“傍晚前進了遠城，但未央身體不適在遠城稍作了歇息。”
“那她是真的病了……”她喃喃道。
等到雲琅離開，墨九翎玩味的眼神看着慕凌波，“你不信夏侯彥？專門差人盯着他？”
“沒那麼相信，卻也沒發現什麼破綻。但你身份泄露，誰都有這個可能。你心裡有沒有其他人選？”
他一揚袖袍，在她身旁坐下來，“自然有，但基本都能排除。我已經派人着手這件事，至於現在，不如好好喝一杯茶。”
慕凌波轉頭望着他，“有了內奸，你一點也不擔心？”
墨九翎脣邊含笑，“既然你擔心，我不如省點心。”
“混蛋，你肯定已經有了對策才這麼有恃無恐！”
他邪笑之中立刻泄出一抹狡詐，“既然現在找不到，那只有等他自己露出馬腳。現在知道我行蹤的人，就那麼幾個。我又派人將另一部分泄露了假消息。看看聖臨城下一次，派人往哪邊。”
“如果魔血戰隊被引來了夜涼呢？”
“正好手癢再打一次！”他吊兒郎當不假思索。
慕凌波冷目以對，聽得出那句敷衍。
墨九翎眸子暗暗一亮，淡淡冷哼，“你放心。這次，我自然會提前知道消息。”
“孃親孃親！”慕小寶急急的腳步聲跑進來，猛地推開門，“孃親不好了！”
“嚶嚶嚶嚶嚶！”招財也跟着語氣強烈。
“有事慢慢說！”
慕小寶憤怒地鼓着腮幫子，捏着小拳頭，“不能慢！孃親，沐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