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一直看不慣季策這種人,在這一點上倒是跟詹子逸算是不謀而合。
也不知道季策是不是走背運,居然撞到這兩個人手裡,這回逮到機會還不往死裡整?
因爲周梓茹的堅持,季策的案子一直沒什麼進展。
不過案子是在H城發生的,人關在北城監獄不合適,季家律師拿這個說事,要求把季策提到H城的看守所。
H城的公安多次派人交涉,可北城監獄一直打太極,他們是想拖延時間等判決下來。
季嶸崢來見過季策一次,季策問了蘇槿言和季言的情況。
對於詹子逸的所作所爲,兄弟倆心照不宣。
季策在牢裡倒是沒覺得不自在,只是在季嶸崢要離開的時候,順嘴說了一句,“我最近收了個小弟。”
見季嶸崢停下來看着自己,季策一臉嫌棄的說:“這小子太他媽煩人了,天天在我耳邊叨叨,你想辦法把他弄走。”
離開監獄之後,季嶸崢馬上讓人去查程辰的資料。
看到照片的時候,季嶸崢愣了一下,反應跟蘇沫當時一樣,這小子成年了嗎就敢捅人?
本來這種情況花點錢就能出來,只是這小孩兒家裡條件不好,父親是給人開貨車的,一份工資養活一大家人。
現在鉅額賠償還沒還清,他外婆又病倒了,家裡已經是負債累累,根本顧不上他。
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季嶸崢放下照片,對還站在跟前的手下說:“這件事交給你去辦。”
至於爲什麼捅人,他沒興趣知道,反正人沒死就行了。
程辰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在遇到季策的那一刻,已經開始發生變化。
此刻他正端着盤子朝季策跑過來,“哥,今天有雞腿。”
季策不客氣的接過來,邊吃還邊嫌棄,“這叫雞腿?就一坨爛肉吧!跟岳陽樓的比差遠了。”
程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岳陽樓的雞腿很好吃嗎?”
季策一邊嚼一邊砸吧嘴,“岳陽樓不止雞腿好吃,雞翅和雞爪也好吃,就連雞屁股都比這個好吃,改天爺帶你改善一下伙食。”
程辰的眼中迸發出嚮往的神情,可是很快期待就被失落取代,沉默的低頭吃東西。
這小子是個話嘮,季策這幾天被他煩的都幻聽了,上廁所的時候都能聽到有人喊‘哥’。
程辰突然不說話,他大爺反而不習慣了。
“裝什麼深沉。”
季策一巴掌蓋過去,程辰整個臉都埋到盤子裡去了,咖喱土豆泥糊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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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辣了眼睛,程辰的眼睛突然就紅了。
眼淚掉下來的時候,他慌忙扯起衣服去擦,結果不小心把咖喱搞到眼睛裡,這次真是要哭了。
季策一臉茫然的看着他,手裡還拿着剛啃完的雞腿,“你哭個屁?爺剛纔好像沒怎麼用力吧!”
程辰搖搖頭,季策看着他盤子裡的咖喱,才發現他沒有雞腿,難道是因爲這個哭?
看着自己手裡的雞骨頭,季策嘴角抽了一下,站起來朝旁邊那桌走過去,“你,雞腿給
我。”
聽到季策的話,那人連忙護住盤子,可是看到季策瞪眼睛,他又連忙把手拿開。
看着季策把雞腿拿走,那人快哭了,他好不容易搶到一個雞腿,本來是打算留着最後吃的。
“吃吧!”
程辰擡起頭,看着面前憑空出現的雞腿,臉上無助的表情像極了初識的蘇槿言,一樣單純的像一張白紙。
季策心頭一軟,把雞腿往前遞了遞,“張嘴。”
程辰一張嘴,雞腿就塞進來了,緊隨其後的是某人的命令,“快吃,吃完給爺把盤子刷了。”
終於反應過來的程辰,用力點了一下頭,“嗯。”
季策很挑嘴,吃了幾口就不吃了,踹開椅子就走了,程辰在後面咧着嘴喊,“哥,你別走遠了,一會兒還點數呢!”
“知道了。”前面傳來季四不耐煩的聲音。
那天晚上,季策水喝多了起來上廁所,看到上鋪坐着個人,嚇得背脊一涼,“你他媽半夜不睡覺嚇鬼呢!”
上完廁所出來閉着眼睛往牀鋪走,剛躺下就看到上面掉下來一個腦袋,“哥,你今天說的是真的嗎?”
季策愣了足足半分鐘才問,“什麼事?”
過了一會兒,上面傳來小孩兒悶悶的聲音,“岳陽樓!”
季策打了個呵欠,“再說吧!”
黑暗中,那雙眼睛閃過一抹委屈,“哥,出去以後,你是不是就不認我了?”
“這不廢話嗎?”
季策翻了個身,含糊不清的說:“你小子出去之後千萬別在爺跟前晃悠,爺嫌煩!”
哐!
本來已經快睡着的人,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這效果無異於打雷。
騙子!
“靠!”
被驚醒的人,擡腳就往上踹,“你小子是不是皮癢癢了?信不信我把你綁起來丟到齊老頭的牀上去?”
程辰渾身打了個寒戰,然後沒敢再挑釁季策的底線。
季策以爲終於可以睡了,結果沒過多久,安靜的牢房裡傳出異樣的聲音,像極了某種小動物的嗚咽。
雖然他已經在極力壓抑哭聲,可季策還是覺得不耐煩,磨着牙說:“你小子今天抽什麼風,真當爺是吃素的是吧?”
哭聲立馬就停住了,可奇怪的是沒發出聲音,季策也能感覺到他在哭,這一點跟蘇槿言也很像。
“我只是有點想我外婆了,還有我爸媽,那天他們問我爲什麼捅人,我,我沒敢說……”
“他們供我讀書,希望我有一天能出人頭地,可我還沒畢業就進了監獄,哥,你說他們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我是老來子,我媽身體不好,下崗之後就一直在家待着,我爸過幾年也要退休了,還有我外婆。”
“我本來打算畢業之後就回老家,踏踏實實找份工作,然後好好賺錢孝敬他們,三年的時間也不長,我還年輕,我等得起,等我出去以後……”
程辰自言自語的說了半天,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說了很久。
“哥,你有聽到我說話嗎?”
“哥?”
沒有等到迴應,程辰把頭伸出來,就聽到下鋪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某人早就在他的催眠曲中睡着了。
程辰沒有睡意,溼漉漉的眼睛看着虛空,“我爸媽生我生的晚,那些哥哥姐姐都不喜歡跟我玩,其實,我一直想要個哥哥。”
有了哥哥,他就不用一個人長大,真的很孤獨。
失眠的後果就是變成熊貓眼,活像被人蹂躪了一整夜。
看到程辰萎靡不振的出現在操場,齊爺那邊的人冷笑起來,“還當着姓季的是救世主,感情也是個玻璃,呸!”
剛說完就感覺到旁邊傳來的視線,看到齊文生臉上陰鷙的表情,“把他的舌頭給我剪了。”
那人嚇得臉都白了,兩腿一軟跪在地上,伸手去抓齊文生的褲腿,“齊爺,你聽我解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程辰轉過來看了一眼,不小心撞上齊文生的視線。
程辰渾身一顫,慌忙轉頭去找季策,彷彿只有在他身邊才覺得安全。
季策因爲晚上沒睡好,所以心情很不好,剛纔發了一通火,這會兒不知道貓哪兒睡覺去了。
程辰很慌,看到齊文生朝這邊走過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跑,邊跑邊喊,“哥,哥你在哪兒?”
“你就這麼怕我?”
齊文生追上來抓住程辰,視線落在他白皙的鎖骨上,驟然一暗,“你跟了季四?你這個賤人!”
“你纔是賤人!”
恐怖的記憶來襲,程辰驚恐的掙扎着,“放開我,你這個變態!”
“變態?”
齊文生的手慢慢掐住程辰的脖子,臉上的笑容不再儒雅,眼底的寒意讓人害怕,可嘴裡的聲音卻很溫柔。
“傻孩子,那叫疼愛,我在疼愛你!”
“放屁!你那叫猥瑣!你個死同性戀!”
程辰罵完自己先愣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季策在一起久了,他膽子也變大了,居然罵齊文生!
看到齊文生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程辰掙開他就跑,偏偏這個時候季策不在。
齊文生也注意到季策不在,於是就讓人抓程辰,他發誓今天一定要把想辦的事兒給辦了。
程辰被抓起來的時候,嚇得大聲尖叫,尖叫聲引來了獄警。
以往這種事獄警是不會管的,可今天卻開口了,用警棍敲着鐵網說:“吵什麼吵,日子是不是過的太舒坦了?把他放嘍!”
齊文生冷冷的看着獄警,獄警後背頓時就涼了,可是一想到上頭吩咐的事,只能硬着頭皮說:“有人要見他。”
程辰被帶走的時候,還以爲這些獄警替他解圍,看在季策的面子上,沒想到真被帶到探監室。
不可能是爸爸媽媽,他們當時那麼生氣,還說不認他這個兒子,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誰會來這裡?
進來的時候,看着兩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的人,程辰心裡的閃過一抹奇怪的感覺,“你是誰?”
沙發上的人擡頭,看着那個鼻青臉腫的男孩兒,眼底閃過一抹驚豔,“你是,程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