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山和周秀玲趕過來的時候,三個人正在快餐店吃飯。
蘇睿哲一勺一勺的吃着雞蛋羹,看到推門而入的兩人,高興的指着門口,“姐姐,是爸爸媽媽。”
他的聲音引起了蘇遠山和周秀玲的注意,兩人快步朝這邊走過來。
“媽媽。”
看到蘇睿哲從椅子上趴下來,蘇槿言也站了起來,剛轉過身就被打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來的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蘇遠山看着被打懵的女兒,用力拽了周秀玲一下,“你幹什麼打她,要不是槿言找到哲哲,你這會兒還坐在派出所哭呢!”
“要不是她哲哲怎麼會不見?”
這年頭打人的反而有理,指着蘇槿言罵道:“你這個賤人,有什麼事你就衝我來,爲什麼要害我兒子?”
被打的半邊臉火辣辣的,再加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讓蘇槿言不悅的皺起眉頭。
“你也太不講理了吧!小哲是你們弄丟的,爲什麼要怪到我頭上?”
周秀玲面容扭曲的說:“我兒子這麼小,要不是你背地裡教唆他,他怎麼會離家出走去找你?”
她的話讓蘇槿言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從來沒有教唆過弟弟,更沒有害他的心思。
可蘇睿哲這次離家出走的確是因爲她,所以蘇槿言很內疚,她差一點就失去這個弟弟了。
“怎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
周秀玲以爲猜中了別人的心事,得意的揚着嘴角,“你這麼恨哲哲,不就是惦記着老蘇那點財產嗎?”
被誣陷的人臉都憋紅了,有些生氣的看着周秀玲,“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從來沒想過這些。”
蘇遠山見這麼多人看着,吵吵嚷嚷的面上無光,於是就勸她,“阿玲,既然兒子找到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你給我閃一邊而去。”周秀玲揮開蘇遠山的手,蠻不講理的說:“你要是敢向着她,老孃跟你沒完!”
說不惦記蘇家的財產,誰信呢?
周秀玲根本不信蘇槿言的話,冷笑着說:“嘴硬也沒用,今天我就實話告訴你,蘇家的那些全都是我們哲哲的,你想要,門兒都沒有!”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蘇槿言說不過她,拿着書包要走,周秀玲卻偏不讓她走,還抓着她的手臂要去警察局說清楚。
周秀玲力氣大,蘇槿言被她扯的差點摔倒,蘇遠山見了趕緊上去解救,“阿玲,你幹什麼?快放開她。”
兩人拉扯間,蘇槿言無辜受累,眼看着就要摔倒,靳禹傑連忙伸手扶住她,“你沒事吧!”
蘇槿言虛驚一場,搖搖頭說:“沒事。”
“蘇、遠、山!”
周秀玲也差點摔倒,站穩之後氣急敗壞的吼道:“這個賤人差點害死你兒子,你還護着她?你是不是瘋了?”
蘇遠山是瞭解周秀玲的,知道現在跟她說什麼都沒用,乾脆直接拉着她和兒子往外走。
他們走後,蘇槿言看着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桌子,有些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啊靳醫生,本來說要請你吃飯的,沒想到弄成這
樣。”
“你還好嗎?”靳禹傑擔心的看着蘇槿言。
剛纔他一直袖手旁觀,是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復雜,可是看到蘇槿言這樣逆來順受,他也覺得挺氣憤的。
“那個女人經常這樣欺負你?”
蘇槿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笑了笑說:“我的家庭情況有些複雜,讓你見笑了。”
靳禹傑見她不肯說,轉身就走,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氣什麼,總之就是很不爽。
“靳醫生你等等我。”蘇槿言趕緊拿着書包追上去。
不管怎麼樣,是他幫忙找到了蘇睿哲,她應該好好謝謝他。
靳禹傑取了車,看着站在路邊的蘇槿言,腦海中不期然就想起另外一個人,心裡不禁有些同情起她了。
靳禹傑按下解鎖鍵,“上車。”
蘇槿言一上車就開始道歉,“靳禹傑,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真的很感謝你把我弟弟送過來……”
靳禹傑忍不住打斷她,“這話你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一會兒道歉一會兒感謝的,累不累啊!”
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蘇槿言把頭轉到一邊,“那個,你在學校門口放我下來就行了。”
經過學校門口的時候車子沒停,蘇槿言連忙提醒他,“靳醫生,我到了。”
“先去我那裡擦點藥。”靳禹傑轉過頭看她,“臉都腫成這樣了,現在回學校不怕被你同學看到?”
他不說她都差點忘了,無緣無故捱了一巴掌,蘇槿言這心裡也是鬱悶的不行。
到了診所,靳禹傑把人領到自己辦公室,“你先坐,我出去一下。”
這地方蘇槿言也不是第一次來了,靳禹傑走後,她看到書架上有很多心理學的書,就拿了一本來看。
蘇槿言是個很悶的人,平時沒什麼業餘生活,最喜歡的就是看書。
靳禹傑拿着消炎藥水過來,就看到蘇槿言捧着本書看的入迷,她跟四少的性子還真是完全不同。
“先別看了,過來幫你上藥。”
傷在臉上,近距離的對視讓蘇槿言有些彆扭,於是就找了個話題,“靳醫生,你跟四少是怎麼認識的?”
靳禹傑苦笑着搖頭,“這件事說來話長,總結成兩個字就是‘孽緣’。”
“啊?”
聽到這話蘇槿言簡直哭笑不得,第一次聽說兩個男人的關係,還能用‘孽緣’這個詞來形容的。
“你別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靳禹傑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可是被你家四少強迫的,想當初四少對我一往情深,要不因爲我是個男的,你現在就沒戲了。”
真人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蘇槿言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結果牽動了臉上的傷,頓時哭笑不得。
擦了藥,靳禹傑給她倒了杯水,“雖然一開始是被迫的,不過後來發現這人不錯,對兄弟很講義氣,就是脾氣壞了點。”
這一點蘇槿言已經有所體會,四少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壞,生起氣來特別嚇人。
蘇槿言突然想起聖誕那天的事,看四少那麼緊張那幅畫,難道跟他以前喜歡的那個人有關
?
那天在車上問他的問題,他並沒有回答,難道他到現在還愛着那個女人?
一想到四少愛着別的女人,蘇槿言心裡感受就跟鄭然一樣,嫉妒的發狂。
她擡頭看着靳禹傑,想着他跟四少是朋友,說不定知道些什麼,“靳醫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被那雙清澈的眼睛盯住,靳禹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想爲什麼?”
“你跟四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原來是要問這個。
靳禹傑鬆了口氣,回憶着說:“具體時間記不清了,那時候我還在讀書,算算也有十幾年了吧!”
原來他們認識這麼久了啊!
蘇槿言覺得有戲,假裝不經意的問他,“你跟四少是朋友,那你知道他以前喜歡過什麼人嗎?”
靳禹傑多聰明的人?
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用意,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張漂亮的臉蛋,那個叫蘇沫的女人。
“有啊!”
靳禹傑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着蘇槿言,“你不知道嗎?四少可是出了名的種馬,喜歡的女人多不勝數。不過認識你之後他已經改邪歸正了。”
然而這些話並沒有幫蘇槿言解惑,她狐疑的看着靳禹傑,“四少說他曾經愛過一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不愛他,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
“咦?有這麼個人嗎?”靳禹傑開始裝傻。
蘇槿言不得不繼續提醒,“那個女人是不是畫家?我看到四少的房間有很多畫具,還有一幅他很喜歡的畫。”
季四啊季四,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放不下!
靳禹傑想起很多年前在希臘,親眼目睹季策一系列瘋狂的行爲。
他用自己的愛囚禁着那個女人,可那個女人早已心有所屬,所以寧願跳進海里也不肯跟他走。
爲了那個女人,他被暴怒的蕭楠夜追殺,只差一點就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執着,跟着了魔似的誰勸都沒用,可後來事情突然發生戲劇性的轉變,心愛的女人成了妹妹。
靳禹傑還記得那天,他提着酒瓶找上門,抱着他哭的稀里嘩啦,血脈至親的兄妹,這下再也沒有理由糾纏下去了。
見他這麼久不說話,蘇槿言拿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靳醫生,你是想起什麼了嗎?”
“啊?哦,沒有。”
靳禹傑回神,淡定的搖搖頭,“槿言,你別多想了,季四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愛上別人?他可能是跟你開玩笑的。”
這件事絕不能告訴蘇槿言,因爲那是季策的死穴,誰都不能在他面前提及。
“是嗎?”
真的只是一個玩笑嗎?
蘇槿言想起那天季策的表情,記憶中從來沒見過那麼溫柔的四少,也從來沒見過那麼悲傷的他。
她知道靳禹傑沒有說實話,不過她沒有勉強,起身告辭,“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兩人出了診所,迎面北風颳過,冰冷的晶體親吻着臉頰,蘇槿言驚喜的擡起頭,“下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