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紗在窗邊飄蕩着,秋日的風總是帶着一點燒焦的氣味,水在水壺裡“咕嚕咕嚕”的冒着泡,即使剛剛已經說過不喝酒了,可酒精的氣味早已讓這位市長大人臉上帶着一分醉意,寇安東砸吧砸吧嘴,還真像是沒有領悟剛剛季慕風說的話。
“既然這個問題您不知道那麼,我就問問別的吧。”
季慕風的手指在沙發椅上輕輕敲起,原木的把手發出實木獨有的“咚咚”聲,市長大人則是坐正了一些,頭有意地揚着下巴對着這流氓,像是打算說什麼但又擺擺手,那四指併攏地指向季慕風。
“請您先說吧。”
“市長先生,你可知道,”季慕風將身體傾斜了些,胸膛大放出一股古龍的淡香,風從窗外飄進房間,揚起這個流氓頭上精幹的短髮,“可知道城市建設的其中一大部分的稅務流向。”
市長將下巴一揚,蘇夏在一邊聽得雲裡霧裡,而那市長一隻粗糙的手抹了一把下巴下的鬍渣,“噗”地一聲笑出來,“季慕風先生這不是在開玩笑嗎?作爲市長這城市建設的稅務流向當然是交給國家機關了,還用問嗎?”這時這市長笑得不太自然,那隻手在下巴上磨來磨去像是要展示自己的不屑。
季慕風往後也一正坐,心裡低語着:“果然上鉤了,”在季氏集團的一大部分資金交給一個不知名的個體賬戶時,他特意去找了找這個體賬戶的其餘資金流向,這戶頭像是一個只進不出的無底洞,大部分資金是用現金投出,半年一次,而尋找其他流向時,他發現不僅是城市裡大部分集團往這個戶頭裡有一定的資金流入,就連城市建設的工程款也通過多方的轉向流到了這個黑戶上。
“您自是明白人,我不希望講第二遍。”
蘇夏眉頭輕皺了起來,並不是這內容讓他費解,而是感覺自己的處境是多餘了一些,這些人是在聊生意?還是在互相威脅?但原本保持的坐姿還是像是蠟像一樣不動,只是感覺情勢不對就沒有再微笑了。
“哈哈,”季慕風發覺這人好像不會說出什麼正經事情來,市長的大手放在腹上一顰一笑都顯得有一些虛僞的高雅,“季先生說笑了,”季慕風沒有想到這一種結果,如果這位市長一直否認自己知道這件事情,不承認不過問的裝傻,季慕風是不會得到什麼自己需要的結果的。
“唉,是在下的問題過分了,”季慕風展開笑顏來,真是敗筆,這位市長不比校長,那學校是季家出錢開的,可市長的這座城市雖然季家佔的比重是極其大的,可就算脫離了季家的支持,城市或許還是可以由其他大家族支撐下去,而這個流氓什麼都攝取不到。
蘇夏眼中那市長大人擡起粗糙的大手將自己的額上梳地極其整齊的油頭一捋,“不好意思啊,季先生沒有幫到您的什麼忙,”笑顏在這位白鬢瀟灑的中年人眼上展開,挑動其旁邊的魚尾紋,但這時那中年人的鼻頭上翹了一些,像是瞧不起季慕風的樣子,只是一瞬間,蘇夏的眼睛和寇安東的眼睛對上了,那眼裡像是存了一隻猛獸,絕非善類,她忙將自己的目光投到那人的脖子上露出笑來,剛剛市長的細微表情也轉瞬即逝。
“哪裡哪裡,”季慕風將一隻手送了過來拉住蘇夏,他沒有套出什麼問題來,而且到此他也明白如果接着過問下去,這人頂多就是裝糊塗罷了,這一次的出行無果,雖說肯定明白這市長倒是和軍區背後的人有些關係,是傀儡還是主導者就不清楚了,季慕風對着那半眯的眼睛灼亮起來。
“看來我是打攪了啊。”
季慕風的另外一隻手臂撐在扶手上好像轉瞬就要從那一張椅子上站起,但那市長好像還是意猶未盡地沒有打算起身,那隻正要撐起的手又放回了原地,蘇夏的手被輕扶了一下,她的視線始終不敢與寇安東的視線凝聚到一起,總是感覺這人是不是哪裡見過。
“哪裡是打攪了,季先生帶着您的妻子遠道而來,過去不曾見過您的妻子,”她微微低着腦袋,總覺得這個男人時不時地往她身體上瞥去,那眼神並不善意,像是一隻準備狩獵的響尾蛇,“蘇夏小姐真美啊!”
這人又是一聲讚歎,她感覺要是不點頭示意一番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季慕風的手握地很緊,她先是擡眼看向季慕風,雖然面無表情的臉上眼神明亮地指向對面坐着的市長,她的視線橫着掃過,她的眼神與那市長充滿渴望的瞳孔一接觸,便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適,這眼神讓自己感覺真就與響尾蛇對視着。
她嚥下一口口水過後尷尬又不失禮貌地一笑,“哪裡哪裡,”“過去怎麼不曾見過季夫人和季先生一同參加活動啊,像您這樣的美人一定會對季氏集團的形象增色不少!”說着這位市長將自己的大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擦了一般,好像那手裡有什麼東西一樣。
參加活動,在五年前我可能還不在這裡,雖然說她現在也不敢相信如今是怎麼參與到了季慕風的生活中去,五年前的這個男人改變了自己,五年後又一次地讓自己變化了……
“那麼打攪了,市長先生!”季慕風一鼓作氣地起身,蘇夏也一同站了起來,市長沒有,市長舉着又一杯威士忌坐着將其搖晃着,“不留下吃個便飯嗎?”市長大人這時盯着眼前的水晶杯,對已經站起的季慕風和蘇夏沒有過問,“不了,”眼下就走雖說有些僵硬,但這個市長大人也讓她感覺可怕。
“我見過的所用婚姻,不管是高官與富豪之間或是低賤平庸的,”說着這位市長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這個男人顯然對這種高度酒很是依戀,喝完過後,市長起身來,眼神還是不吝嗇地落在蘇夏的身上。
她手拉着季慕風不願多說話,而季慕風也等着這個男人把話說完之後便走,但這話像是事先準備好了的一樣,“都會有麻煩,都會有矛盾,遇見這事的時候你可能覺得全世界就你不幸了,卻忘記你認識的所有人幾乎都要跨過這個,”說着這位市長往前邁開了一步,“跨過這個火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