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小路上,艾兮踏着夜色往公寓走去。今天下午幾場手術,讓她疲憊不堪,在值班室裡休息會沒想到就這麼晚了。
這次出國進修,艾兮作爲惟一一個會意大利語和英語的年輕醫生,被安排出來。
艾兮伸出細長的手指按了按太陽穴,時間過得太快,一晃眼,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待了大半個月了,還有一個星期就要回國了。
黑暗的巷子裡,藏着一切未知。艾兮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卻還是被絆倒了。
她揉揉疼痛的胳膊,慢慢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沾染了一些血跡。但她很清醒,這些並不是自己的。
鮮血從巷子裡流出來,艾兮本着醫生救死扶傷的本能,打開手機手電筒,大膽地走進去,但還是難免被嚇了一跳。
男人臉上帶着遮住眼睛的面具,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方是因爲失血過多而泛白的嘴脣,衣裳已經破裂不堪,似乎經歷了一場險惡的戰鬥,呼吸極其細微,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艾兮藉着手電筒的光芒,看着這個明顯亞洲人模樣的男子,快步上前,伸手在脈搏處按壓。
情況並不是特別糟糕,男人雖然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但心跳依然平穩。
“真的是個怪人。”艾兮嘟囔着,翻看手機的通訊錄,似乎想要打電話給醫院,突然又響起這個人似乎中的是子彈傷,傷口處微微陷進去,如果送去醫院,似乎有點……
忽然男子眸子忽然睜開,一隻手死死抓住艾兮的手,將她的手抓得生痛。
又想起剛剛艾兮嘟囔着的似乎是國語,手上的力度輕了些。
“我不是壞人。”低沉着聲音,看着艾兮明亮的眸子,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艾兮氣鼓鼓地揉了揉被弄痛的雙手,“也不是什麼好人。”
“能走麼?”
“能。”
“雖然你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看在都是Z國人的份上,幫你一把。”
“怎麼幫?”
“我是心外科醫生。”
“如果能走的話,可以先跟我去我公寓,那裡有
我手術的有些用具,不過沒有麻藥。”艾兮聳聳肩,有些無辜。
莫寒晨咬牙忍受一波波襲來的疼痛感,身上黏黏糊糊的,早已經分不清是血液還是汗水。他暈暈乎乎的想,該不該相信她一次。
“走吧。”艾兮拍了拍手,也不管身後的人怎麼樣,轉身往自己住的公寓的方向走去,只是稍微將步伐放慢了些。
莫寒晨目光微微閃爍,卻不由自主地掙扎着起身,跟在艾兮身後。
艾兮開門打開燈,映入眼簾的是收拾極爲整潔的小屋,不大,一張單牀上潔白的被單鋪的整整齊齊,桌上放着幾本醫學的書籍,以及一個急救箱,還有另一個箱子裡面整整齊齊擺放的各種刀具,手套等一系列手術用具。
如果不是之前知道她是心外科醫生,莫寒晨可能會感覺她是……有特殊愛好的人羣。
艾兮進門,拖了一把桌子放在牀邊,轉頭看見依舊帶着面具,遮住上臉頰的男人,傻站在門口,“還不進來?還有,你確定不把面具取下來?”
男人沉默着走進來,傷勢很重,一般人早就昏迷了,只是莫寒晨,不是一般人。
艾兮也不勉強他把面具摘下來,想着他可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便也不再強求。她指了指唯一的牀,好心叫道:“過來躺下吧,你的傷不適合久站。”
她將急救箱和刀具取出來放在牀邊的桌子上,又從抽屜裡取出一盞酒精燈,點燃。帶上醫用手套。
回過頭,男人還站在牀邊,艾兮微微眯起眼睛,眼眸中透露出威脅的神情,“不要磨蹭,快點。”
“我身上有太多血跡,別弄髒了你的牀。”只是轉眼看了房間,似乎除了牀上,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躺下的。莫寒晨只需要一看屋子,就知道這個屋子的主人絕對是個有潔癖的人。
艾兮微微一愣,突然揚起明媚的笑,“沒關係,這牀單是醫院發的,還有很多。”
“讓你躺下你就躺,別囉嗦!”她漸漸沉不住氣了,因爲那血還在流。
莫寒晨無奈,想了想,準備把外套脫下來,接過扯到了傷口,不由得吸了口涼氣。
“躺下!”艾兮看到這般粗魯的脫衣服的男人就來氣,這樣弄到傷口更容易感染。
莫寒晨擡眼看了怒氣衝衝的艾兮,不再拖拉,聽話地躺在了艾兮整潔乾淨的牀上。
忽然想起什麼似得,艾兮一路小跑,到衛生間取出一條幹淨的粉色的小毛巾,摺疊之後遞到男人嘴邊,“咬住,消毒和動手術的時候都沒有麻藥,所以,忍着點。”
她將剪刀用酒精擦拭,而後小心翼翼地剝離莫寒晨身上的衣服。
不一會兒,艾兮白皙的額頭上佈滿星星點點的細碎的汗,眼眸認真的盯着猙獰的傷口,眉頭緊緊蹙着,手上卻是異常輕柔,擔心弄痛了男人。
男人不自覺的目光灼灼看着眼前的女子,長髮被她簡易地用髮圈綁在了身後,這樣的條件下,她必須特別小心,防止傷口感染。豐腴的身材,不足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身,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聖潔,不容任何人玷污。
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艾兮瞪着一雙貓兒眼,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來:“收起你的目光,否則待會有你受的。”
許久,總算將男人的和皮膚黏在一起的衣衫褪下,艾兮鬆了口氣,放下剪刀。
男人古銅色的皮膚在燈光下顯得雄壯有力,只是遍佈着各種傷痕,艾兮盯着男人身上無數的傷口蹙眉。密密麻麻的傷口,還帶着血跡,如果不清理乾淨,特別容易感染。
“我先給你傷口消毒,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你身上中了四枚子彈,我必須劃開你的皮膚,將它們取出來。這個過程肯定很痛苦,你稍微忍一忍。”
溫和的聲音,再沒有剛纔那般強勢,素手將棉籤沾了些碘酒,艾兮認真地清理着傷口周邊的血跡。
微微的涼意,以及被酒精刺痛的傷口,莫寒晨咬着毛巾,雙手緊緊握成拳狀。
清理完傷口,艾兮將刀片在酒精燈的火焰上烤了烤,動作嫺熟。
“嘶……”
莫寒晨死死咬住嘴邊的毛巾,斗大的汗珠一直往下落,將身下白色的牀單沾溼。手上的肌肉一直在顫抖,握成拳頭的雙手指尖泛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