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怕你的心太好了,以後……以後會遭人欺侮。”舒母懨懨地望着她,眼睛裡的慈愛絲毫未褪。
舒蔻頓時鬆了口氣。
剛纔那一瞬間,她還以爲母親是不是被什麼刺激到,又要犯病了。
“那您以前,不是也常常誇爸的心好嗎?”
看到母親的頭髮有點凌亂,她拉開抽屜,找出把梳子,站在牀頭,幫母親梳起了頭。
舒母呆若木雞似的,任由她舞弄。沒有搭腔,也沒有開口。
怔怔的模樣,讓舒蔻一度誤以爲自己又說錯話,勾起了母親的傷心事,連忙改口,轉移了話題道,“哦,媽,您還沒說,蘇小姐那天來看你,你們都說了些什麼呢!”
“啊!”舒母遲疑了片刻,才答,“沒……也沒什麼,那一天,護士拿着個破公仔先進來,說有人想看我。我一看那娃娃,還以爲是你。就迫不及待讓護士把她帶進來了……”
說到這兒,舒母的腦子裡,彷彿栩栩如生的出現了那天病房裡的場景:
“伯母,”蘇妤迎着她熱切的目光,一進門,就把一大捧鮮花,插進了花瓶。
“蘇小姐,原來是你啊。”看到來人不是女兒,舒母未免有點失望,“我還以爲……”
“你還以爲是誰?”蘇妤追問。
“我還以爲是蔻蔻呢。”舒母朝四處的掛件飾物指了指,說,“她來了兩次,給我帶了那麼多東西,都快把家給我搬來了。看到這個公仔,我還以爲又是她來了呢?”
見母親一心思念、期盼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妹妹,蘇妤的臉色有點不快。
不過,她沒有必要爲這種小事斤斤計較,犀利的目光,在整個房間裡飛快地巡逡了一圈。
公寓裡找過,手工皁裡沒有,舒蔻那兒好像也沒見到過,就連父母一地狼籍的老屋,她都耐着性子的又去搜索了一遍……
她究竟,把那隻u盤藏哪裡去了呢?
有無意中交給母親,或是藏在母親某樣貼身的物件裡嗎?
“對了,蘇小姐,你身上的傷好了嗎?”舒母仰起頭,恰好看到她魂不守舍的在四處張望,不禁又加上一句,“你在找什麼。”
“沒,沒有呀。”蘇妤應答如流,“我只是覺得這房間真漂亮,真寬敞,就是舒小姐的公寓也不及您這兒。您在電話裡爲什麼還說不習慣,晚上睡覺會做噩夢呢?”
“我什麼時候,打過電話給你?”舒母一旦清醒過來,頭腦的反應倒挺快。
“哦,那天我去蘇小姐的公寓拿行李,正好接到您的電話。”蘇妤也面不改色。
“原來是這樣啊!”舒母自言自語似的說完,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伯母,您要幹什麼?您要去哪兒?”
“哦,我就是想……去一下洗手間。”舒母隨口答道。
“我扶您去吧。”蘇妤表現的很殷切。
“不用,”舒母笑笑,衝她擺了擺手,“就幾步路的距離,我自己能去。”
“嗯。”蘇妤陪着笑,鬆開了她的手。
等舒母慢慢悠悠走進屋角的衛生間,再反鎖上門。
蘇妤的手腳,就像按上了彈簧似的。
她先探頭看了眼,守在外間的女護士,正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可微微張開的嘴巴,看上去似乎快要睡着了。
於是,她第一時間拉開牀頭櫃翻了翻。
接着,又把目標轉向衣櫃。
可除了一些夏天的衣物,看上去,似乎也沒什麼可藏東西的地方。
一條真絲手帕,一隻橘紅色的愛瑪仕手袋,被衆多衣物壓在最下面……
手帕,手袋?
蘇妤兩眼興奮地一亮,沒錯。
這都是她過去用過的東西?
爲什麼會在這兒?
蘇妤二話不說,馬上掰起手袋釦子,打開來一瞧。
沒有。什麼都什麼!
那麼夾層,夾層裡面呢?
蘇妤手忙腳亂,抱着最後的一點點希望,把手袋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摸了個遍。
“你……你究竟在找什麼?”舒母像個幽靈似的,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她身後。
蘇妤驚恐萬狀,一下子把手袋扔了出去。
她明明豎起耳朵,聽着從衛生間裡傳來的聲音,爲什麼……
“你說話呀!”舒母把臉湊得離她更近,似乎想從她嫵媚的臉蛋上發現點什麼。
“我……”任由蘇妤再機敏,再處變不驚,此時也難以自圓其說。
“你不是來看我的,你是來我這兒找東西的?”舒母的表情顯得有點沮喪。
她從地上撿起手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似乎生怕上面沾上一點點的灰塵,“這是我大女兒的東西。是蔻蔻從她那裡收拾來,說拿給我做紀念的。”
蘇妤心懷鬼胎,蜷在櫃門邊,什麼也不敢說。
“蘇小姐,”舒母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不要再騙我了,其實,你就是茜茜吧!”
“不是。”蘇妤彆着頭,本能地否認道。
“不,你就是。”舒母一口咬定。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蘇妤捂着耳朵,情緒顯得很激動。
“茜茜,你到底遇到什麼了。你的臉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舒母一點也不介意女兒的態度,又急不可奈地迎上去,伸出一隻手,想撫一撫女兒的頭髮。
然……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蘇妤突然一巴掌揮過來,正好甩在母親的臉上。
舒母往後打了兩個趔趄,失去重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呀!”那個守在門外的女護士,聽聞動靜,馬上衝了進來,“這……這是怎麼回事呀!”
她忙不跌地扶起舒母,嗔怪地瞥了眼蘇妤,“你這人究竟怎麼回事呀?”
“不,不怪她,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舒母擺着手,爲女兒開脫。
“那她也該扶你起來呀,而不是傻愣愣像這樣站着,一點動作都沒有吧!”女護士把她扶到牀上坐下。
舒母抓着那女護士的手,懇求道:“我……我嘴裡沒味兒,能吃點水果嗎?”
女護士猶豫了片刻,點點頭,爾後,在離開前,斜睨了蘇妤一眼,“她要再有點什麼事,就請你出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