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十幾名大漢也紛紛請命,要去擊殺惡賊朱天降。這些人都是玄明的貼身侍衛和鄂家的護衛,自從兵敗後一直保護着玄明和鄂必攏這間雜貨鋪是鄂必隆當初一時善心,給一對漂泊孤苦母子資助的餬口之處。沒想到衆人落難之後,這裡卻成了最安全的隱居地。
鄂必隆眉頭緊鎖,目前形勢稍微安穩了一些,所有人都以爲他與玄明逃出了京城。一旦現在出城擊殺朱天降,恐怕又會泄露他們的蹤跡。
“玄明,朱天降被貶流放,會不會是個陷阱,故意引我們現身的?”鄂必隆謹慎的說道。
“舅舅,絕對不會,我父皇本身對朱天降就懷有戒心。這小子前段時間得罪的老臣不少,別看那些人手裡沒什麼兵權,但他們在朝中的勢力可不校父皇爲了安撫那些老臣,也會找個藉口殺殺朱天降的威風。朱天降越是囂張,這小子死的就越快。”玄明冷冷的說道。
鄂必隆點了點頭,“你分析的不錯,成武皇本身就是個善疑之人,當初扶持你掌管京郊大營就是要抓住兵權。朱天降功高震主,又與郭家交好,成武皇早晚會對他動手。這次的流放,只不過是成武皇對他的一次小小懲罰。只要大豐南北邊界一日未定,成武皇早晚還會重用這小子。說實話,別看朱天降囂張跋扈,在軍事才能上,可以說大豐無人能及。”
玄明尷尬的看了舅舅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雖然玄明對朱天降恨之入骨,但在行軍打仗上確實輸的心服口服。從一開始他以皇子之身,被朱天降在刑部司衙外痛打一頓,到前段時間的京城攻防之戰,玄明處處被朱天降壓着,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對手。特別是這次的大敗,讓玄明徹底服了氣。
屋內所有人都看着鄂必隆,鄂必隆琢磨了一番,終於決定對朱天降進行擊殺。即便是冒險被人發現蹤跡,他也要爲馮鄂兩族報仇雪恨。別看馮鄂兩家是被老太傅王炳坤一怒之下當場斬殺,但這個仇恨玄明和鄂必隆都算在了朱天降的頭上。仇恨的種子既然埋在了心裡,早晚有一天會爆發出來。既然有了機會,鄂必隆也不準備放過。
“玄明,咱們手裡還有多少重弓?”鄂必隆問道。
“十二把。”玄明眼睛一亮,他明白舅舅這是同意了劫殺行動。
自從戰敗之後,他們每日裡提心吊膽。如果不是心中的仇恨支撐着,玄明早就崩潰了。這些人集結在一起,在行動上鄂必隆完全掌握着主導地位,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許有所行動。玄明幾次三番要去朱府暗殺,都被鄂必隆強行制止。現在終於有了這個機會,玄明覺得就是與朱天降同歸於盡也心甘情願。
“大家聽着,今晚城門關閉之前,大家分批出城,在城外北去十五里處集結。朱天降既然是流放,押送官兵不會超過二十騎。咱們有四十多人,重弓全部對準朱天降,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不能讓此賊活着。”鄂必隆說完,目光在衆親信面孔上一一掃過。
商量完畢,十幾名大漢悄悄走出雜貨店。其中一名大漢打了個手勢,周圍不少擺攤買菜的青年男子紛紛收了攤子,分頭跟着這十來人離開了菜常朱府門前,連日來門外車水馬龍的景像不復存在,看着冷冷清清的門外,大總管洪柏超無奈的搖了搖頭,看樣子從今往後沒人再來送禮了。朱大官人被貶出京,彷彿一下子打破了京城派系的平衡。原本跟隨玄珠的人,都覺得一下子失去了靠山。沒有了朱天降鎮着三皇子玄樂,他們覺得玄珠殿下根本不是玄樂的對手。
府外冷清,府內卻是另外一番景像。靖王與郭老夫人都悄悄來到了朱天降的府邸,不但是他們,連玉格格及玄珠等人也來到了朱府。
朱天降看着靖王嬉皮笑臉的說道,“我說王爺,皇宮裡正大擺宴席爲皇后慶賀,您不再皇宮裡呆着,怎麼跑我這裡蹭吃蹭喝來了。”
“你小子別不知道好歹,本王是怕你小子一時想不開上吊死了,專門來盯着你的。”靖王笑着罵道。
“今天您老抽了我好幾鞭,這個賬我可記着呢。玉兒,回頭你可得幫我討個說法,你爹今天差點抽死我。”朱天降說着對玉格格眨了眨眼。
“活該!”玉格格嬌怒的瞪了朱天降一眼,今天這麼好的機會,他竟然說不願意。要不是知道朱天降是一時口誤,今晚她們父女絕對饒不了朱天降。
朱大官人沒臉沒皮的笑了笑,當看到玄珠的時候,臉色卻本了下來。
“你小子今天居然不爲我說情,麻痹的,老子白爲了出了這麼多力。”
“天降,父皇根本就沒有殺人的心,我幹嘛要站出來。跟我說實話,這倒底是怎麼回事?”玄珠看着朱天降,一副早已經看穿了陰謀詭計的姿態。
“吆喝,你小子學聰明瞭,這也能看的出來?”朱天降奇怪的看着玄珠,他秘密出使天青國的消息封鎖的很嚴密,玄珠和玄樂都不知道內情。
“哼!父皇殺人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揹着手。”玄珠說着,看了靖王與郭老夫人一眼,接着說道,“我看今晚大家好像是來給你送行的,根本不像是受罰被流放的樣子。天降,還把我當朋友的話,就別瞞着我。”
靖王吃驚的看着自己這位皇侄,玄珠這小子平時端着個大臉跟傻子似的,沒想到還能看透這一點。
朱天降拍了拍玄珠的肩膀,“放心吧,我朱天降爲大豐立下汗馬功勞,你爹還捨不得革我的職。這段時間我要去執行一個秘密任務,你在京城好好的對付你三哥玄樂就好。那小子腦子聰明而且陰險狡詐,可別等我來的時候人家已經成了太子。”
聽到這話靖王把臉一本,“你個小王八蛋,皇室的事情你少管。大豐剛安寧兩天,你小子別挑事。”
玄珠心中一愣,“天降,既然要秘密出京怎麼不喊上我,咱倆可是老搭檔。”
朱天降心說你爹才捨不得讓你送死呢,老子這趟可是個苦差,沒準是灰頭土臉的逃跑回來。
“玄珠,這回辦的可是趟苦差,你還是在家裡呆着吧。這事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千萬別說出去。”朱天降叮囑道。
“怎麼,很危險?”玄珠疑惑的看着朱天降。
朱天降嚴肅的點了點頭,玄珠想到父皇能演這麼一齣戲,看樣是非常重要的任務。
“天降,不管怎麼說,安全最重要。等你回來的那一天,我爲你接風。”
“還算你小子有點良心,一定會回來,決不食言。”朱天降這話,也是說給郭穎和玉兒聽的。從兩個人眼淚汪汪的眼神中,朱天降知道她們很擔心。
朱天降說完,開始與靖王商量正事。按照流放規則,明日一早朱天降得被關在木籠囚車裡出京。朱一夏青等人會在京城外五里處等待,到時候大家會扮成商隊隨行北上。至於押解囚車的官差,朱天降要跟隨他們到達安遠縣城。直到朱大官人從天青國迴歸之後,才能放他們回京。不然消息外泄出去,這一路上會非常危險。不但路途上可能會有人阻攔,就是到了天青國地界也會受到烏族的劫殺。更何況還有一個周延天,他要是得知朱天降敢北出虎口關,不派大軍追殺才怪。
靖王本來想派自己王府的侍衛扮作官差跟隨朱天降同行,這樣又可以保守秘密,又能跟隨朱天降北上。但這個建議被朱天降當場否決掉,這麼危險的行程,朱大官人只相信自己的人。不管王府侍衛多麼忠誠,誰也不敢打包票裡面沒有奸細。朱天降讓靖王派一些普通官差就行,反正一到了安遠縣城,朱天降就會讓自己人把他們全部控制起來。
商量完計劃,郭老夫人和靖王先行離開了朱府,把這短暫的時間留給了郭穎和玉兒,讓他們年輕人也告個別。畢竟此行一去不但危險,最快也要兩個月才能回來。甚至說,局勢不好的話時間會更長。靖王和郭老夫人心裡都清楚,這一次成武皇是把寶押在了朱天降的身上,完全要靠他的個人能力改變天青國的局勢。
這一夜朱天降覺得過的很快,沒睡幾個時辰就被大牛叫了起來。朱大官人簡單的洗刷了一下,跟着等在門外的官差來到了城門。別看天色還沒亮,城門處居然站着不少人。不但有彭城府尹吳大印等,連三皇子玄樂也在其中。朱大官人知道這些人都是來送行的,心中頗爲感動。
當着衆人的面,靖王按照律法規則把朱天降打入了木籠囚車。吳大印白繼光等人爲朱天降感到惋惜,他們覺得都怪王炳坤那些老臣,不然皇上也不會制裁這麼重。
玄樂走到囚車前,嘆息着說道,“天降兄,昨日父皇一時氣憤,你且忍耐幾天,等有機會玄樂會替你在父皇面前求情。相信用不了多久,朱大人會重新回京的。”
“呵呵,那可謝謝小王爺了,其實出去勞動一下也不錯,既能鍛鍊了身體,還能體察一下勞動人民的疾苦。”朱大官人不在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