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璇猶豫了一下,但擡腕看了眼時間,便扭頭對秦凡說:“要不我先上去,見到我爸後,我再讓他派人來接你,可以嗎?”
秦凡點點頭,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想參加這種場所,不進去也正合他意。
不過,秦凡無語地看着林意寒,沒好氣說道:“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這樣對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過分?”林意寒俏臉掛着寒霜,咬着滿嘴的銀牙說道,“跟變態沒什麼好客氣的,而且你要是還賴在這裡不走,我就要讓保安轟你出去了!”
“好!”秦凡點點頭,轉身便走。
在電梯裡。
陳思璇看着依舊沒有消氣的林意寒,不解問道:“美女,你好像對秦凡的印象不太好?”
“豈止是不好,這傢伙簡直就是個混蛋!他居然用……”
林意寒咬着銀牙,卻忽然看見陳思璇滿含笑意的眼神,頓時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尷尬說道:“沒事,一點小誤會,不過你今天想要見陳首富做什麼,也是關於集團的事情想找他幫忙麼?”
也是?
陳思璇打量着眼前的這位美女總裁,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笑了笑說道:“嗯,確實是有點急事找他,你呢,你也是關於這方面的事,想要得到陳家的幫助嗎?”
林意寒沒有否認。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陳思璇剛纔在後門時的焦慮狀態,讓她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同身爲女人,她能體會到這種重擔在肩的沉重感。
同時,也有無力。
閒聊了兩句,電梯升到頂層,二人便在門口處分開了。
臨走的時候,陳思璇刻意詢問林意寒的名字,才轉身走進了大廳。
此時,百花旋轉餐廳的客人已經有些多了。
在晚宴開始前的十分鐘內,是陳家邀請的一些嘉賓入場時間。
這些人不一定是大富大貴。
但一定都是在陳天養髮跡時幫助過他的人。
他想借這個機會,好好感謝曾經的這些位恩人,並向他們提供一定的幫助。
所以,當越來越多的賓客出現在旋轉餐廳時,場面一時間有些嘈雜起來。
“怎麼回事,天養邀請的都是些什麼人啊,烏煙瘴氣的,把我姐姐的生日宴會當成什麼了?”
一位韓家的直系女性,用手捏着鼻子,滿眼嫌棄地看着大廳裡形形色色的賓朋。
“哎,都是陳天養以前的那些窮朋友。搞什麼憶苦思甜,在外人面前做樣子呢,窮人是幫不起來的,這點道理,他還能不明白?”
另一個韓家親戚,在旁邊不屑地說道。
“他做樣子,搞這些人來噁心我們幹什麼,樓下那麼多吃飯的地方,隨便找包個場打發了不就得了,我這才相信買的Guuci新款裙子,要是讓這些人給我弄髒了,賠得起嗎他們。”
“算了算了,我們去別的地方,不跟他們在一起,連麻袋都抗進來了,這天底下真是什麼人都有。”
兩人離開時,黎佩姿剛好路過這裡。
剛纔她們的話,一個字不落地都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黎佩姿俏臉微怒,正要追上理論。
卻聽見身後響起了清脆的高跟鞋腳步聲,同時還有着急的呼喊。
“佩姿,看到爸了麼?”
“姐,你可算來了,你是沒有聽見剛纔咱兩個小姨是怎麼侮辱咱爸的,我正要找她們去算賬呢,正好你來了,咱們一起去!”
看見陳思璇出現,黎佩姿立即拉住她的手,就要往前追。
“先別管了,咱爸在哪,我找他有急事。”陳思璇急忙說道。
“急事?”黎佩姿的目光一下狐疑起來,同時左右望了望,“什麼急事?爸不是讓你帶那個傢伙來嗎,怎麼就你一個,他人呢?”
“行了,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先回答我問題。”陳思璇蹙眉說道。
“在那。”黎佩姿伸手指向落地窗方向。
“好。”
陳思璇提着長裙,快速朝着陳天養走過去。
但是當她靠近時,才發現此刻陳天養身邊,正站着一位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韓貴!
看到這個人此刻正在和父親激烈地爭吵着什麼,陳思璇攥了攥拳,忽然放慢了腳步,姿勢優雅地朝前靠近。
“爸,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陳思璇亭亭玉立地出現在兩個人面前,臉上淺淺笑道。
“思璇?”韓貴愣了愣,隨即哈哈笑道,“哎呀,我這個外甥女,瞧這幾年沒見,都出落成這個樣子了,還真是繼承了我們韓家的骨血啊。”
一句話,讓本來面色有些激動的陳天養,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什麼叫繼承了你們韓家的骨血?
陳思璇姓陳,是我陳天養的女兒,跟你韓貴,和韓家,有什麼關係!
不過,見陳思璇好歹是掐着點趕到了,陳天養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你怎麼纔來啊,秦凡呢,他在哪,怎麼不帶來見見啊?”陳天養左右觀瞧,都沒有找到秦凡,還以爲女兒臉皮薄,不好意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帶他來見自己。
“嗯,他在樓下,可能需要你安排人才能上來。”陳思璇說道。
“樓,樓下?”饒是以陳天養的修養,也忍不住楞了一下,“怎麼會在樓下,爲什麼不讓他上來啊?”
“一兩句話也解釋不清楚,您手上還有沒有邀請函,我下去再請他來好了。”陳思璇說道。
“呲……”陳天養皺了皺眉頭,發邀請函這種小事,他還真不會親自過問,也不會有邀請卡,現在找人要的話,又有點耽誤時間。
“這樣吧,他在哪,你跟我一塊,咱們一起下去請他。”
陳天養說着,就抓着陳思璇的手往外走。
“慢着!”韓貴忽然陰沉着臉說道,“什麼客人啊這麼隆重,還得你們兩個親自下去請。”
“很重要的客人就是了,你等一會兒,我們很快就上來。”陳天養頭也不回地說道。
“那關於陳思璇嫁給江流的事情,你總得先給我一個答覆再走吧?”韓貴忽然大聲說道。
儘管現場有些嘈雜,但是他底氣十足,足以讓附近絕大多數的人都能聽見。
陳思璇嫁人?
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投向三人的位置。
狐疑,好奇,震驚,不可思議……
各種眼神交匯在一起,如同刀子一樣,狠狠剜在陳氏父女兩人的身上。
“韓貴,你說話是不是要注意分寸!”陳天養拉着女人的手,腳步一沉,低聲說道。
“分寸?我已經是很拿捏着分寸跟你講話了,可你的態度卻讓我不太滿意。”韓貴很滿意現場的效果,揚起頭,呵呵笑道。
“可是我陳家的事情,也輪不到你插嘴吧,而且是在這樣的場合,你是不是故意搗亂,不打算給我面子了?”陳天養也沒有想到,韓貴居然會在這種場合將這件事挑出來,更何況是當着這麼多韓家的人面,這打亂了他所有計劃。
更重要的,秦凡現在不在場。
“你們陳家?”韓貴呵呵笑道,“沒錯,確實是你們陳家,所謂的南都首富陳天養,也不過是當年在我們韓家門口像一條狗一樣跪了三天三夜跪出來的,現在居然想讓我給你面子,你覺得,你配麼?”
“你!”陳天養氣的滿臉通紅,他當年跪在韓家門口,是爲了讓韓家把被軟禁的韓月珍放出來,讓兩個人相見,什麼時候成了他們家的一條狗了?
“怎麼?當首富了,現在不想承認了?我當時可是拍有照片和視頻,你要是不承認,我不介意當着大家的面,把你跪在地上,怎麼求我們家的,放出來,讓大家看看,這個風光的南都首富,裝狗裝的,到底像不像?”
韓貴得意地揚起手裡的電話,向衆人展示道。
“不會吧,陳天養爲了給韓家當上門女婿,還真的下過跪啊?”
南都本地人大多都知道韓家的存在,也知道陳天養前期是在韓家的幫助下才能迅速發家,卻沒有想到,陳天養爲了錢,居然連下跪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就說嘛,首富哪是這麼好當的,難怪陳天養平時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在韓家人面前慫的跟條狗一樣,合着所謂的首富只是個傀儡,實際上只是個給韓家打工的打工仔啊。”
“就是,還把韓月珍的壽宴搞的這麼隆重,其實不就是跟條哈巴狗一樣想要討好韓家嘛,我看這以後有什麼事,也不用去找陳天養了,直接去找韓家,只要韓家的人發話,他肯定乖乖地把事情辦妥,要不然,還不知道韓家怎麼收拾他呢!”
在華夏,從來都不乏落井下石的人。
尤其是一些對陳天養眼熱的,見到眼下這副場景,立即陰陽怪氣地圍在一起嘲諷了起來。
在議論聲中,陳天養抓緊了女兒顫抖的手,低聲說道:“我是出不去了,你現在趕緊走,去樓下找秦凡,無論如何也要請他上來,快去!”
“爸!”陳思璇眼圈通紅,她不知道明白在眼前這種緊要關頭,父親爲什麼會讓她離開,去找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韓貴這麼做是想逼我把你嫁給江流,而現在只有他現在能救你,快去啊!”
看着陳天養焦急的面孔,陳思璇點點頭,甩開手,轉身就朝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