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傷到要害,但也摔得不輕,當晚趕到臨近的縣城後,在一家客棧安置,儘管馨寧反覆表示自己沒事,還是被端木超然兄妹逼迫着按在牀上躺着。
電作爲隨行的大夫,第一時間就給馨寧進行了診治,表示無大礙,但在端木超然陰沉的目光中,要求馨寧最好臥牀休息半個月。耽誤行程半個月,馨寧覺得還沒有那麼臉大,最終在討價還價下,摺合成十天。還想再商量時被端木超然一句話說的乖乖閉嘴,“在未查到馬發狂原因,就在牀上躺着哪裡也不許去,手無縛雞之力,不是給被人制造機會嗎?”
想想也是,這次事件不查清楚,誰也不安心,誰知道哪裡藏着個包藏禍心的傢伙,忽然冒出來再害人?雖然這人的語氣很臭,馨寧不得不說有道理,如今的自己還真是個拖油瓶,也是最容易被下手的。馨寧躺在牀上,嘆着氣,何時才能改變現狀啊?
端木清淺看到馨寧被自己哥哥抱着出現,奔過去抱着兩人嚎啕大哭,這個愛笑愛鬧的郡主,這次是真的嚇壞了,她真怕馨寧就這麼去了,如今看到人回來了,心情可想而知。馨寧沒哭沒鬧,輕輕拍着端木清淺的背,安慰着。
端木清淺看着馨寧無所謂的樣子,心裡發酸,她爲什麼總是這樣,兩次生死徘徊,都表現的那麼淡然,好像就是出去轉了一圈一樣。哥哥不是說,這姑娘已經想開了,以後會好好珍惜生命的嗎?
兩次都是因爲自己,才讓她置身於危險之中,想想還真對不起她。在心裡暗暗下決定,以後有她端木清淺的,就有她喻馨寧的。
她卻不知道,馨寧何嘗不珍惜自己的命,只是事到臨頭了,不是你想珍惜就行的,這一次,如果不是果敢的跳下馬,結果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馨寧真沒怪她和藍木,倒不是她有多寬容,她只是認爲馬兒的發狂,肯定不是端木清淺那輕輕一鞭子的緣故,肯定有其他原因。也許自己的出事 ,只是因爲很巧的選擇了那匹馬而已。
不得不說,這位姑娘的確有些沒心沒肺,在經歷了那樣的驚嚇中會後,在身上的疼痛還在的時候,她似乎已經放下了,這會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匹馬爲什麼會發狂。
她很疑惑,自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應該不會成爲誰的目標,並且,那天學騎馬是臨時起意的,在前一刻誰也不會料到。那麼,這次事件就不是針對自己了,那麼她又是無意中替了誰呢?馬的主人,那個二等侍衛?更不可能。
如果真是誰要害人,那麼,真正的目標是不是是端木兄妹,可如果是這樣,發狂的應該是他們的坐騎,也不應該是這個侍衛的?馨寧暫時想不通,只等端木超然的結果了。
對於馨寧騎得馬忽然發狂事件,端木超然親自處理,雖然不願意,但還是不得不從身邊人身上穿查起,最終確實沒發現任何異常。得到這個結果,端木超然不免鬆了一口氣,這些人都是常年跟在自己身邊,甚至一起出生入死,他不相信也不希望問題出在這些人身上。
然而,好好的馬忽然發狂,不是身邊的人,那就是在他們沒注意的地方,被外人鑽了空子。端木超然讓小六儘可能的回憶這幾天所有的事情,希望以此找出幕後黑手。
小六屬於二等侍衛,平日裡也是一個性子活潑的小夥子,跟藍木最要好,跟着端木超然也好幾年了,在這個主子面前也是沒大沒小的慣了,端木超然對自己的屬下一向寬容,平日也任由他跟着藍木鬧。可這會,站在端木超然面前,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壓力,這種感覺尤甚初到他身邊時。
小六從兩天前開始回憶,甚至連馬兒何時撒尿都回憶了一遍,硬是沒發現什麼異常。“公子,就算歹徒要下手,也不應該找屬下呀,屬下實在想不明白。”
端木超然何嘗不知道這個,但是如今一點痕跡都沒有。他按了按緊縮的眉頭,開口叫藍木,“叫上電,去馬廄。”隨之起身往外走。
“公子,您找我。”電很快趕過來,他正在擬午飯菜單。
“給小六的馬全身進行檢查。現在就做。”端木超然嚴肅的下着命令。
“是,屬下這就開始。”電收起心情,打開身上揹着的箱子,開始幹活。
雖然端木超然並沒有說要檢查什麼,但是電還是知道要怎麼做。馬身上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已經被他們仔細檢查過了,如今讓他檢查,恐怕就是查他們肉眼看不到的,需要他藉助一些工具進行。
“公子,這匹馬中毒了。如今毒素已經不明顯了,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您看。”電把一根不知道什麼做成的針狀物體遞到端木超然眼前。
“是什麼毒?之前檢查過,並未見中毒跡象。”端木超然看着眼前的物體,思索着。
“是鴆毒。經過多次提煉過的鴆毒。”電的臉色很嚴肅,鴆毒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鴆毒?你確定?如今連宮中都不曾有的鴆毒?”端木超然驚得走近幾步。
“公子,您屬下曾經研究過這種毒的。可以確定。”
“那能看出是第幾次提煉嗎?”端木超然臉上恢復平靜,試圖回憶誰最有可能有這種毒,還有這件事是否是針對自己的,是否跟自己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有關?
“根據馬的中毒跡象看,至少已經經過兩次提煉了。”電看着躺在地上,一直試圖站起的馬說道。
“如果通過這匹馬再次下毒,結果會如何?”端木超然想不通,到底爲什麼要針對這樣一匹跟自己毫不相干的馬。那麼有沒有可能,是通過這匹馬再次下毒?是了,鴆毒,它的可怕之處並不是見血封喉,而是可以經過提煉中毒者身上的毒素,再次下毒。
“如果通過這匹馬身上的毒素下毒,不會傷及性命了,只會讓人嘔吐、發暈。”電回憶了自己做過的實驗後回答。
“能查到馬身上中毒的位置嗎?本王要知道它是如何中的毒,或者說那個下毒者是如何下的毒。”端木超然略作思考後,再次發問,這是個突破口。鴆毒不同於有些毒,不會通過氣味下毒,要麼是食物,要麼是血液。這兩個方向,也許會找到線索。
“是,屬下先看它身上的傷口。”幸好是在上午光線最爲充足的時候,電在馬身上一寸寸查看,不放過任何地方,這種毒的毒性,一根針都可以下毒。
“找到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喊道,小心翼翼地夾起一根類似針一樣的東西。
“這是木刺?”端木超然接過,仔細的看了看,纔開口。
“是的,在靠近腳踝的地方發現的,扎的還挺深。”電指着取出木刺位置的地方,說道,“就是這裡,公子稍等,我先檢查這跟木刺的毒性。”端木超然將東西遞回去,默默地等着。
“果然是它,這個木刺似乎被浸在有毒的血液裡很長時間,根據毒性可看出比馬的毒性強。公子,可以確定,馬就是通過它中的毒。”電站起來,對端木超然稟報。
端木超然點點頭,再次陷入沉思,木刺下毒,還在那個位置,下毒者難道提前將木刺埋在地上?六子一向走在後面,如果是提前下毒,那麼中毒者應該是前面的馬,怎麼前面的都沒事,反倒最後的這匹馬出事了?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匹馬在單獨去某一個地方時中的毒。
“小六,藍木,破風,雷,電,上馬。陳浪,客棧加派人手,告訴淺兒,加強防衛,你親自守着馨寧。”端木超然迅速跳上自己的坐騎,打馬衝出馬廄。小六一直跟着大隊伍,唯一離開他們就是去探路,應該就是在那時候中的毒。如今之計,必須找到中毒地點。
一直出了城,又行了幾十裡,端木超然才停下來,吩咐,“小六,你在前面帶路,去昨日你探路走過的所有地方,必須走原路,明白了嗎?”
“是。”小六趕緊拍馬走在前面,尋找原來的路。
“小心腳下!”到了所在路線,端木超然率先跳下馬,一步一步慢慢搜索。一行人開始亦步亦趨的彎腰查看……
“公子,就到這裡了,屬下在這裡聽到有水聲,又往前走幾步,那邊是一個湖,就返回了。”小六指着前面一處灌木叢說道,率先往那裡走去。
端木超然擡眼往去,前面就是自己捉魚的湖泊,不過,自己昨天是從崖上直接跳下去的,到沒發現嗎,這附近就是一條上山的路。難道那個下毒者能算得如此精準,自己這一行人會到這湖邊?如果這樣的話,乾脆在湖裡下毒,不是更省事?
“公子,快看。”是藍木驚恐的聲音。怎麼回事?端木超然收回目光,匆匆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