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沒等來京城的消息,卻等來了端木超然,風塵僕僕的樣子,一看就是一路快馬趕過來的。
端木超然只跟馨寧打了聲招呼,就迫不及待去見穆姑娘,之後兩人獨自商量着什麼,馨寧姐妹沒有參與,不過,端木超然出來後,告知她們,可以收拾東西回京城了。
能讓穆姑娘如此爽快同意回京,想必皇帝給了什麼承諾吧!馨寧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想。雖然皇帝做法不妥,但是穆姑娘還是幸運的,這點毋庸置疑,至少皇帝是真的在意她。
端木超然並沒有在此久留,第二天就帶着馨寧她們,浩浩蕩蕩回京城。一路上,除了對着穆姑娘,一直板着臉,好像有很苦惱的事一樣。
馨寧也懶得湊過去觸黴頭,和蘭香窩在一個馬車裡補覺。當然,蘭香在馬車的時候也不是很多,在陳浪探路和沿途安排事時,也會跟他一起出去轉轉。這樣一來,一行人,只有馨寧是最爲清閒的。
直到回了京城,她跟端木超然都沒能好好說上話,這時候才知道,端木清淺的婚事又出麻煩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馨寧表示很無奈,但是,索性她的任務暫時結束,倒是可以在府裡躲會兒清閒。
說是躲清閒,端木清淺婚事的進展她還是關注着,畢竟她跟端木清淺關係不錯,這個時候,不能幫上忙,瞭解一下真實情況也好。
原來這次慕容昭也來了,只是跟端木清淺見面時,兩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堂堂祈國小皇子就這麼被她揍得下不了牀,還是當着人家父親的面。
端木凌然的怒氣可想而知,雖然祈國皇帝並沒有說什麼,只讓人把兒子擡回驛館,寸步不離守着,並不許端木家任何人探望。端木凌然一氣之下,把自己妹妹綁了,親自到驛館負荊請罪,但是,沒見到人,只好將人關進皇家祠堂,閉門思過。畢竟理虧,他們這邊姿態倒是放的低。然而,人已經關進祠堂整整三天了,慕容昭那邊任何表示都沒有,大有將人一直關下去的衝動。心疼妹妹的端木凌然,火氣自然而然早已轉到慕容昭身上。
馨寧得知這些消息,聽聽都覺得頭大,一方面是自己疼愛的妹妹,另一方面,又是兩國的友好交往。端木凌然兄弟兩人想必很是頭痛吧!
不過站在她的角度,她覺得慕容家做得有些過了,她不相信,端木清淺揍人時真的沒有分寸,真的將人打殘了。既然傷勢無礙,端木凌然又將姿態放的如此低了,他還不乘機給雙方一個臺階下,到底是來結親的,還是悔婚的!
正在憤憤不平時,皇帝傳信,讓她去看望郡主,兩人好好聊聊。
馨寧和蘭香本來就想去請見的,皇帝這麼快傳信,估計也是怕自家妹妹受委屈了,讓她們去開導的。
有皇帝的旨意,進去皇家祠堂沒有任何阻礙,心裡牽掛端木清淺,馨寧沒有心情參觀打量。由內侍引着直接到偏殿見端木清淺。
見到端木清淺時,馨寧和蘭香都嚇了一跳,若不是知道她才受罰,她們估計會懷疑這人是在帶髮修行了。只見她一身素衣,沒有任何花紋,頭髮也是隻用一根玉簪挽起,面上不施粉黛,靜靜跪在祖宗牌位前,閉目祈禱着。
讓內侍下去後,馨寧和蘭香安靜等在旁邊,等她結束,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馨寧再次訝然,一直活潑好動的人,忽然變得如此安靜,讓她們不適應的同時,都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郡主,我們回京了,來看看您。”馨寧乾巴巴打着招呼,沒來由感到心疼,心裡更是怨上慕容昭。
“多謝你們。”端木清淺自己起身,整理好跪亂的衣襬,將她們引入內室他的臥房,這才恢復些生氣,“你們再不來,我都打算出嫁算了。”
“說什麼呢,外面一團糟,這裡清淨,您正好不用操心。”馨寧本想安慰幾句,但她並不是很瞭解她跟那個慕容昭之間的糾葛,怕越勸越糟,只將她們尋找穆姑娘的過程告知,以期轉移她注意力。
“沒想到也有這麼一出,虧我先前還抱怨穆姐姐不爲哥哥考慮,爲哥哥鳴不平呢,原來,所有的男人都一樣,真正的沒一個好東西。只是,穆姐姐定打不贏哥哥,最終吃虧是必然的。我倒好,打贏了,當時倒沒吃虧,如今被關在這裡。”本想轉移他注意力,沒想到聽到她這麼罵皇帝,馨寧二人聽的心驚肉跳的同時,快速抓住關鍵信息,她們就說嘛,郡主性子雖然跳脫,偶爾任性,道絕對不是不顧大局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將未婚夫揍得下不下牀,敢情是那人膽子大到在人家家裡企圖不軌,這人可不是該揍嗎!
“郡主,你是說慕容昭當時是想冒犯您,您才動手打人的?這事皇上和王爺知道嗎?”若是知道,沒理由不給自己妹妹出氣,還將自己妹妹關了,這樣不是告訴慕容昭,他的冒犯是應該的嗎?皇上應該不至於如此糊塗吧!
“不知道!我打完人就直接回府了,沒過多久皇兄身邊的侍衛就將我從府裡帶出來,直接在驛館門口跟皇兄碰面,見面就讓我負荊請罪,我一生氣就忘了告狀。祈國皇帝不見我們,皇兄也很生氣,二話不說讓人把我關到這裡了。慕容昭既然找皇兄告狀,應該會把當時情況都說出來的吧?”最後一句話,她問的小心翼翼,顯然是已經意識到慕容昭肯定沒有交待所有事實。
馨寧的面色忍不住沉下來,原以爲兩人青梅竹馬,應是感情甚篤,可好像根本不是那麼回事,至少就這件事來看,慕容昭對郡主的感情並不怎麼深,在那種情況下,他捱打了是丟面子了,可終究人他自己理虧在先,怎麼可以真的讓郡主受罰!由此看出,這個慕容昭的人品,也同樣值得推敲,敢做不敢當!
“郡主,你跟我說實話,你確實喜歡慕容昭嗎?”到了這時,馨寧已經無法袖手旁觀,郡主多明媚的一個姑娘,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放眼天下,到哪裡找不到如意郎君,何必一定要嫁給一個人品不妥當的人!若說聯姻,以天朝如今的實力,根本不需要用聯姻來增強與鄰國交流。
“我……我從記事起,就知道將來要嫁給這個人,雖然這幾年企圖反抗,但說到底,心裡早就已經認同了,只是有時候不甘心罷了。說到感情,我也不知道,到底對他存着什麼樣的感情。”端木清淺沒想到馨寧會忽然問她這個問題,這也是她一直以來不敢想的問題,她怕她想明白後發現心裡根本不喜歡他,可最終還是要嫁給他,那樣的話,下半輩子,她該如何過!
現在終於有人問這個問題了,索性是馨寧,她也不怕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
馨寧有種無力感,可又無法說她錯了,只把這一切都歸咎於當年那場早早的婚事,若沒有定親,郡主她,也會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愛情吧!女孩子,這一輩子怎麼可以沒有經歷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就匆匆嫁人!
“郡主,你這段時間不妨想想,若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也沒關係。這次的事,我會稟報皇上和王爺的,咱們受了委屈,就得討回來!接下來的事,您放心交給兩位哥哥,然後您閉門謝客,最好誰也不要見,等着慕容昭來給您請罪!當然,我們會悄悄來看您的!”郡主也是,憑那兩個哥哥那麼疼愛她,怎麼還會讓自己受這麼久委屈!馨寧倒是有些明白皇上如此迫不及待讓她來看她的意思了,一方面來了解真實情況,另一方面,估計是對慕容昭不滿了。
“嗯,我聽你的!”端木清淺還是怏怏的,對於她要找皇帝告狀這事沒有任何表示,估計這次的事還是讓她傷心了。
蘭香全程只靜靜聽着,並沒有說話,只在最後她們打算離開時,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遞給端木清淺,“郡主,這是我研製的藥丸,服下之後面色會變得憔悴,但是對身體無礙。既然要討回來,咱們索性多要些。”
這個時候,她們三個誰也不知道多要些,到底是什麼,不過,想必無論是皇帝還是慕容昭父子看到這樣的面色憔悴的郡主,心態總會不同的吧!於是,端木清淺毫無猶豫,拿過藥丸,直接吞下。
從皇家祠堂出來,馨寧直奔皇宮,而蘭香則進驛館打探情況。
到了宮裡,端木超然也在,皇帝在批閱奏摺,他還是躺在軟榻上睡覺,聽到祿總管稟報馨寧求見,兩人同時起身,讓祿總管宣人進來。
馨寧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那兩人翹首以盼的表情,更加確定自己心裡的猜測。
行過禮後,馨寧將從端木清淺處得來的消息隻字不漏稟報,並沒有說出自己的打算,只等着皇帝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