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嗎?”
高雪琴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星球傳來,經歷了萬千光年,才終於來到凌國良身邊。聲音顯得陌生並且冰冷,沒有平常的頤指氣使,是十分理性的聲音在質問着凌國良。
心裡有個聲音在重複着相同的問題,聲音比高雪琴還要大一些。
但是凌國良依舊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低着頭,蜷縮起上半身,終於艱難的說出來一句話。
“我考慮好了。”
高雪琴自從嫁給凌國良,就沒見過他的這副樣子。
平日裡,高雪琴面前,凌國良總是一副低聲下氣發模樣,好脾氣的遷就着自己,總是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樣子。
高雪琴將這理解爲他對自己的愛。
也不是第一次聽說凌國良有個前妻的事情,對於他和前妻所生的那個女兒,長得漂亮,生得一副好皮囊,人人見了都會喜歡。但是自己就是永遠喜歡不起來。
按照常理來說,也真沒人能真心喜歡上一個這樣的女孩。
要是沒有她,自己的女兒凌霜兒會是淩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也就是不用面對這種壓力和痛苦。
高雪琴常常覺得女兒太過辛苦,多希望自己可以替她幹一些事情。所以,就像現在,女兒搞不定的事情要讓她親自出面來搞。高雪琴沒有一點怨言,反而乾得很好。
看着凌國良的樣子,高雪琴心裡隱約有一點害怕,要是有一天,自己和女兒也和他鬧到了這樣的地步,誰知他是否也會有這樣絕情的一面。
因爲凌霜兒出生的時候並不順利,讓高雪琴大病一場。所以凌國良十分疼愛自己的這個女兒。高雪琴見慣了他任由凌霜兒胡來,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從來不加制止的樣子。
這個決絕果斷的樣子,高雪琴是第一次見。
可以理解爲是爲了自己和女兒的幸福吧。
高雪琴這樣安慰自己。
臉上平日裡常見的那幅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必然也收斂了幾分。凌國良看見她的態度有所鬆動,趕緊拉着她就往沙發上坐。
高雪琴回過神來,看見凌國良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樣子,討好似的看着自己笑。
“就這點小事,你說說你,生氣幹什麼?”
高雪琴感到稍許心安,或許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現在眼前的一切還是自己熟悉的樣子,凌國良還是那幅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生氣的凌國良。
但是剛纔凌國良的話還在在耳邊久久盤旋,很長時間都不得寧靜。
“你準備怎麼辦?”高雪琴終於還是沒忍住,又把話題扭轉回這裡。
凌國良看了高雪琴一眼,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捉摸不定。
像是在埋怨她怎麼又提起這個話題,又像是在表示理解,想說我也沒有想明白。
“走一步看一步。”凌國良嘆了一口氣,點上一根菸,“我也沒有清楚的方案,但是藏在凌薇薇身上的秘密,是萬萬不可被冷厲霆知道的。”
凌國良從來不敢再高雪琴面前抽菸,這是第一次。高雪琴也是第一次忘記了制止,因爲現在又顯然更加重要的事情。
“秘密?”高雪琴竟然絲毫不知。
她一直認爲凌國良在自己面前沒有絲毫秘密,他所經歷的每件事情,都沒有任何隱瞞的告訴了自己。自己也從來不允許,他對自己有絲毫隱瞞。
但是現在,凌國良面對高雪琴的疑問,並沒有絲毫想要解釋的打算。他仍舊低着頭,繼續抽着自己的煙。
高雪琴也第一次沒有追問,凌國良此時嚴肅的神情真的嚇到她了,尤其顯示出事態嚴峻,是超出她自己掌控能力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
“唉。”凌國良低頭沉默了許久,終於擡起頭來,看着高雪琴的眼睛說道,“你今天真不應該去招惹她。”
高雪琴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凌國良說的會是這個。強烈的不服和習慣的想要高聲反駁的想法一起涌上心頭,但是都被她壓住了。
高雪琴反常的安靜下去,只是小聲的問了一句:“爲什麼啊?”
但是這個問題並沒有得到凌國良的回答,凌國良埋着頭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深深談了一口氣,才終於繼續開口說到,“是啊,這種事情有一次就夠了。”
“哪種事情?”
高雪琴下意識的反問,但是很快意識到凌國良說的是什麼意思。很多年輕凌家確實也發生過一件和今天很類似的事情,但是那次的後果更爲嚴重,產生的影響也更爲劇烈。
只是在那次事件中,高雪琴是個不折不扣的受益者,所以他並不能記得很多細節。但是不用質疑的是,那次的事情使得凌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凌家的女主人從凌薇薇都母親變成了高雪琴自己。
說到這個,高雪琴頓時感覺心裡升起一陣寒意。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剛纔的全部震驚和擔憂都開始變本加厲。
“不過我會想辦法的。”
凌國良終於開口說話,才把高雪琴從無盡的回憶中拉扯回來。但是高雪琴明顯還沒有完全回過神。看起來還是一副呆滯的神情,眼神都一片渙散。
“你別想了。”凌國良明顯也知道高雪琴想起來什麼,開始有點後悔自己提起的這個話題。但是再多的安慰也不濟於事,幹了虧心事的人總是經不起時間的拷問。
這邊,冷厲霆試探玩凌國良走回凌薇薇都病房。
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凌薇薇還是閉着眼睛,沉沉的睡着。似乎嘴角還帶着笑,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好事情。
女孩安靜的睫毛垂着,隨着呼吸顫抖,嘴脣淺淺的粉色,讓冷厲霆一陣賞心悅目。
像是看見了什麼絕美的風景一樣心神愉悅,愉悅的都讓他忘記了此時這個女孩還在危險的邊緣徘徊,剛剛經歷了一場手術,還沒有完全的清醒過來。
這個女孩真是長得太好看了。冷厲霆不覺得眼角帶上了溫柔的表情,剛纔凌國良說的一切事都全被拋至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