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從來不乏精兵猛將,可卻依舊無法抵禦東璃軍的衝擊。
究其原因,朝歌的守兵是輸在裝備上。東璃軍擁有一支火銃部隊,能在百步之外奪人性命,而且這種火銃是經過改良的,加快了填裝彈藥的速度,還能連射九發,真稱得上是是戰場神器。
朝歌的淪陷來得太快,太突然,以至於城內的百姓都來不及逃亡,等他們收到這一噩耗,敵軍早涌入城中。
此時天剛矇矇亮,城內便炸開了鍋般沸騰起來,求救聲,慘呼聲,叫喊聲不絕於耳,爭着逃亡的人相互踐踏,死傷無數。
早在之前,陸嘉還優哉遊哉地坐在路邊的酒攤裡獨自喝着悶酒,過不多時,忽然聽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緊接着場面便變得混亂。
災難來得太突然,陸嘉和大多數人一樣,毫無心理準備。
他看着四周一片混亂的景象,一時之間有些亂了方寸。他知道要逃,卻不知往哪裡逃去,直到看到敵兵已至,這才慌忙掉頭往城北方向跑去。
身後不時傳來慘呼聲,陸嘉只是跑,也不敢回頭看,生怕被敵兵擒住,性命不保。跑沒多遠,忽然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上。就在此時,不知是誰在他背後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陸嘉只道是被敵兵逮到了,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求饒道:“不要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千萬不要衝動啊!”
“我是來救你的,跟我走!”說話的卻是一個有着甜美聲線的少女。
陸嘉發夢也盼着再次聽到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此少女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冷初惠!
“冷姑娘,真的是你?”陸嘉大喜過望,回頭看去,誰說眼前這個柳眉杏眼,玲瓏可人的姑娘家不是冷初惠?
冷初惠神色匆匆,拉着陸嘉的手,邊跑邊說:“有話以後再說,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陸嘉興奮不已,道:“有你在,我便什麼也不怕了!”
冷初惠沒再理會陸嘉,攜着他飛身上了房頂,接着和陸嘉一道跳到拴在路邊的一匹馬,揮劍斬斷繮繩,策馬望城外奔出。
另一方面,城內除了手無寸鐵的百姓,也有一些能人異士,他們並不想一走了之,而是奮起反抗,懷着殺得一個回本,殺得一雙
便賺了的想法,打算和敵軍周旋到最後一刻。
單風就是這類人中的一個。
亂世出英雄。單風或許還算不上是英雄,但絕對是個人物。他本是一個鐵面捕快,現在卻化身爲一個鐵血戰士,揮舞着手中的銀槍,殺人如麻。之前是爲正義而戰,現在還是爲正義而戰,只是這一次還融入了民族大義,所以他的槍更加無情,槍花舞處,血肉橫飛,死在他槍下的東璃軍兵不計其數。
單風殺得正酣,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他只道是中了暗器,卻不知是被敵軍火銃打中,後果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
正是強大的火銃軍團抵達了,只見一排敵軍紛紛舉起火銃,一致對準了之前出盡風頭的單風。正所謂,槍打出頭鳥,此刻單風就是這隻鳥,而且對準他的槍有一排,少說也有二十來支,倘若一齊開火,命中的話,單風的身體再強悍也承受不住。
單風也察覺到形勢不妙,他來不及退避,只有揮舞長槍,將飛行過來的子彈一一盪開。可惜子彈實在太密集,而且飛行甚快,其威力比普通的箭矢不知強上多少倍。單風很快便感覺力不從心,一不留神,肩頭又飲了一發子彈,眼看再難堅持下去。就在此時,忽然聽聞“嗖”的一下尖銳破空聲響起,一排飛箭從天而降,“唰唰唰”驟雨般卸在火銃兵身上,慘呼聲登時響成一片。
一個持弓男子出現在單風身旁,他剛纔連拉三弓,一次三箭,連發九箭,動作連貫迅疾,一氣呵成,一出手便除掉九個火銃手,能施展此等神技的弓箭手天下間恐怕沒有第二個,而這個人便是馬鍾。
馬鍾手持神兵飛星弓的馬鍾要對付這些火銃兵兵不困難,畢竟他同意擁有遠程進攻的優勢,但因單風受傷的緣故,他並不敢戀戰,說了一句:“跟我走!”一手擡起單風,躍上一匹駿馬,望城外急疾奔去。
單風並不願就這樣離開,他咬牙忍痛道:“馬兄弟,你不必管我,去做你該做的事,把那些敵寇清出朝歌,我知道你能做到!”
馬鐘不表認同,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不能讓你白白死去。敵寇必須除掉,但你的命也必須保住!”
“我還死不了……”單風正說着,牽動了傷口神經,一陣撕裂的疼痛傳遍全身,同時感到呼吸有些困難,便沒再說話,深知自己傷勢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你撐着點,我馬上帶你去找人醫治。”馬鍾說着,把馬鞭撻得更快。
話分兩頭,且說冷初惠自朝歌城中救出陸嘉,正策馬跑在一條山間夾道上。
陸嘉騎在馬上,冒着烈烈狂風,振聲問道:“我們這是往哪去?”
“去金麟,那裡比較安全。”冷初惠邊駕馭着馬,邊高聲回答說。
“幸好你及時趕到,不然我可能就再見不到你了。”陸嘉不由得有些後怕。
“你欠我一條性命。”冷初惠這樣說。
“不錯,你是我一輩子的債主,我寧願用一輩子償還。”
“說的比唱的好聽,你肯爲我犧牲自己的性命嗎?”冷初惠隨口問道。
“如果犧牲我能換回你的性命,我自然願意。”陸嘉如此說。冷初惠不以爲然,啐道:“你這麼怕死,會爲我犧牲?誰信!”陸嘉不服氣的說:“誰說我怕死了?我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而已,如果死得其所,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你還真把自己當英雄啦!”冷初惠道,“你一定不記得自己誤以爲被敵軍擒住時的慫樣了吧?”
“我有嗎?我都說了些什麼?”陸嘉這樣問,也不知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你也沒說什麼,只不過說了一些諸如別殺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之類的話而已。”冷初惠戲謔的口吻說。
陸嘉聞言道:“這叫明哲保身,不叫慫,要是就這樣糊里糊塗被殺了,多不值啊!我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比如討媳婦什麼的,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
冷初惠道:“你這分明是狡辯,不過也還有些道理,算你贏了。”
“不管你怎麼看我,我陸嘉絕對不是軟貨!”陸嘉正色道,“雖然我平時嬉皮笑臉慣了,但一到緊要關頭,我也會奮不顧身,絕不含糊。”
聽到這裡,冷初惠不禁回憶起當時從海外歸來,在密林中遇襲時,陸嘉儘管不會武功,卻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擋在她前面,不由得有些感動,便不再反駁,只平淡地回了一句說:“我信了,我剛纔只是鬧着玩的,不必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