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集 藥丸

雪雲衝重獲新生,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濃眉怪目的陌生人對着他笑,還喃喃自語不知所云,於是驚異*地問了一句:“你是什麼人?”

“咦,還會說話了,聽你的氣息看來恢復得不錯。”冥王仍舊是笑嘻嘻的說,“你當然不知道我是誰,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是我救活的,對了,還有我家大小姐,一會見到她你得好好感謝她!”

“我……我怎麼了……”雪雲衝似乎有點頭痛,慢慢從地上坐起,捂住了額頭,霎時之間,一幕幕往事在腦海電閃而過,從出海到墜海,然後重遇月櫻,到後來的揮刀破結界,他全想起來了。過了一會他才喃喃道:“我真的死了……”

“你是死了,不過又被我,不,被我和我家小姐救活了,就是這麼一回事。”冥王說着站了起來,還向雪雲衝伸出了手,欲將他拉起。

雪雲衝並沒有伸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鎖定了眼前的冥王,道:“我真的又活過來了?這裡不是地獄?”

“你覺得這裡像地獄?還是覺得我這老頭長得像鬼?”冥王臉露一絲不悅之色,表情也因爲扭曲而顯得有些猙獰。

“我不是這個意思。”雪雲衝試着活動了一下筋骨,自我感覺良好,緊接着說:“前輩出手相救,實在恩同再造,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我的名字你不知道也罷,不過一會我帶你去見我小姐,到時候你好好跟她談談吧!”冥王復又補充了一句道:“記住對我小姐恭敬一些,不然我讓你再死一次!”

“你家小姐是誰?我現在就想見見她。”雪雲衝拱了拱手道。

“那好,隨我來吧!”冥王沒有異議,於是走在前面帶路去了,雪雲衝又趁機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後跟了過去。

冥王先找了一件乾淨的上衣給雪雲衝穿上,然後帶着他沒走多遠,穿過一條狹長的隧道,來到一間石室門前停了下來。石室的門雖然是沉重的石板做的,但卻有個小洞,可以傳音進去。冥王正是透過這個小洞傳音給裡面的人,他提高嗓音道:“小姐,小人不辱使命,按你的指示把那小子救活了,現在他就在門口,要不要叫他進去?”

很快,裡面傳出一個如銀鈴般清脆的女子聲輕輕的道:“讓他進來吧……”話音方落,門便自動朝裡打開,像是主動邀請着客人。

“小子,快進去,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冥王指着雪雲衝,低聲囑咐了一句,一把將他推進石室。

雪雲衝還沒有思想準備,門已經轟然關上,將他擋在了室內。他很快發現,室內雖然簡陋卻佈置得十分優雅整潔,頗有一種溫馨感,而最惹他注意的自然是背對他坐在一張石凳上的妙齡女子。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少女的優美身姿,尤其是那裸露出來的楚楚婉轉小蠻腰實在令人迷醉不已。雪雲衝自然不會無聊到一直欣賞一個陌生少女的動人身姿,更不抱有絲毫多餘的遐想,他緩緩開口問了一句:“在下雪雲衝,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少女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半晌才用一種低沉的,像是從地底發出的聲音輕道:“你過來……”

雪雲衝對這個陌生的女子並無戒心,那

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是她救了自己,一個救了自己的人又怎麼可能再傷害自己呢?

於是,雪雲衝不假思索靠近了那少女。

少女仍舊沒轉過身,淡淡的說:“看來我的藥挺湊效,聽你的腳步聲穩健有力,你恢復得非常不錯。”

“承蒙姑娘相救,在下再次謝過,姑娘的再生之恩自當銘感五內。”雪雲衝畢恭畢敬的說。

然而,雪雲衝越是這麼說,越觸動少女內心的悲痛,因爲她想救活的人原本不是雪雲衝,而是她的母親。所以,少女忍不住哭了,她背對着雪雲衝輕輕的啜泣,哭聲很輕很低,可在落針可聞的石室裡,卻還是很容易被人察覺到。

雪雲衝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只是他有些惘然不知所措,良久,他纔好奇地輕聲問了一句:“姑娘,你因何事哭泣?是我剛纔說錯什麼了嗎?”

“你沒錯,就因爲你說得太對了……”少女說到這,猝然轉過身來,一雙淚眼怒瞪着雪雲衝,加重了語氣說道:“你的命本來是我母親的!”

雪雲衝第一次目睹這小姑娘的容顏,但見她明眸皓齒,玲瓏可人,年齡約莫和他師妹相仿,看上去可能還要小一些。不可否認,這小姑娘長得雖然沒冷初惠好看,卻也超凡脫俗,還有一種特殊的詭異的美,就好比異域裡盛開的一朵瑰麗而獨特的小野花。

少女雙目擎着淚水,正用一種古怪的神色看着雪雲衝。雪雲衝從這少女的雙眸中看到一絲幽怨,一絲不幹,一絲悲哀,甚至看到了一絲殺意!

雪雲衝不禁心頭一震,竟然不敢再直視這少女雙目,目光遊離的說:“我不太明白姑娘的意思?”

“你吃了我的九轉回生丹!”少女終於按捺不住情緒,陡然站起來揪住雪雲衝的衣衫,用力搖,一面忿忿的說:“你還我藥丸,還我藥丸!”

雪雲衝此刻也猜到了個大概,他想一定是自己機緣巧合之下被人餵食了這少女的神藥,所以自己死而復活,但這藥本該用在一個母親身上的。

“姑娘你冷靜點,我吃了你的藥丸一定會負責的!”雪雲衝一本正經的說。

少女聞言鬆開了雪雲衝,盯着他質問道:“你怎麼負責?把你的血抽乾拿來製藥嗎?”

雪雲衝一聽當即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就請姑娘趕緊動手吧!”

“你真的不怕死啊!”少女道。

雪雲衝道:“我本來就是個死人,只要能救活你的親人,我再死一次又何妨?”

“如果真的能用你的血救我母親就好了。”少女撅嘴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沒試過怎麼知道呢?”雪雲衝立即道,好像要抽的不是自己身上的血一樣。

“沒用的,你身上一點藥味都沒有,我一聞就知道。”少女皺起眉頭道,“那丹藥的功效早消散殆盡,而且用血液來治病的實驗就沒成功過,那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那……你母親怎麼辦?”雪雲衝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小姑娘,顯得一臉愧疚。

被雪雲衝這麼一問,少女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又潸然淚下,眼淚

滑過她的臉頰,如露水滑過花瓣一般,順着下頷一直滴落到地上。她越哭越傷心,身子一軟,坐了下去,伏在石桌上啕號大哭起來。

雪雲衝始料未及,沒想到這少女的淚水來得如此之快,而且迅猛,真的就似瞬間黃河氾濫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他很想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來安慰這個惹人憐愛的小姑娘,但這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呢?最後他還是鄭重地說了一句話:“姑娘,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有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說,我一定盡力而爲。”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啊!再怎麼幫,我娘她也不會醒過來了……”少女嗚咽着說,“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把你撿回來……”

經少女這麼一提醒,雪雲衝忽然想起了師妹,於是訕訕的問了句:“姑娘是從哪裡把我撿回來的呢?當時除了我還看到別的人嗎?”

“沒看到,都死光了!”少女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哭聲仍是不止。

雪雲衝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正要詢問一二,少女忽然停止了哭泣,問了一句:“你剛纔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雪雲衝坦然道。

“你當真會對此事負責?”少女仍舊是把頭埋進臂彎,伏在桌上問。

“當真。”

“好,那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直到幫我找到所有的煉丹材料爲止!”少女說這話的時候,早擡起了頭,一本正經的看着雪雲衝。

雪雲沖淡然道:“這要求倒也合理,我沒什麼異議。”

“你要是敢有異議,我立刻讓你再死一次!”少女臉上忽然閃過一道兇光。

雪雲衝倒是不怕再死一次,只是對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有些顧忌,不知道她是什麼來頭,也不知道她會用什麼手段對付自己。他不去多想,因爲想也沒用,死過一次的人本就應該變得灑脫許多。於是,他對少女的出言恫嚇並沒什麼特殊反應,只是不以爲然地問了一句:“姑娘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落夕。”少女只回了兩個字。

“什麼落夕?”雪雲衝愕然。

“我說我的名字叫落夕,遊落夕,別姑娘長,姑娘短的叫我!”叫落夕的少女又瞪了雪雲衝一眼。

雪雲衝哦了一聲,然後說:“落夕是夕陽的夕?”

“對!”

“你是不是有個兄弟或者姐妹叫升朝?”雪雲衝好奇的問。

“朝你個頭,我爹就我一個女兒。”落夕道。

雪雲衝又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本小姐正煩着,要不是看你長得帥,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落夕這樣說,此刻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雪雲衝聞言,真是感到啼笑皆非,沒想到這姑娘小小年紀竟然這般以貌取人。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這句話多多少少是偏向男性對女性的看法,現在雪雲衝是徹底相信這句話同樣適用於女性。

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而且還是女流之輩如此訓斥,雪雲衝也不慍怒,他總覺得自己欠她的,而且對方還是個小女孩,也不和她計較,只是隨意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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