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容望着易少天宛然笑道:“楚楚妹妹,你的眼睛好像我一個朋友。”
易少天一驚,難道她看出了些端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哦?是誰?”
慕嫣容嘆道:“是一個負心人。”
“莫不是容兒姐姐的意中人?”
慕嫣容眼框含淚的點點頭長嘆了口氣。
易少天藉機問道:“容兒姐姐,聽說你之前有婚約在身,後來卻悔婚了,是不是另有了意中人?”
慕嫣容搖搖頭傷心道:“不是,是他們先悔的婚約。”
易少天一愣,訝道:“爲?爲何?容兒姐姐才貌天下無雙,誰這麼沒有眼識?”
慕嫣容拭拭淚,幽幽的道:“楚楚妹妹真會說話,你要是男兒身,我就嫁給你好了,好過那個負人心。”
她嘆口氣,然後破涕爲笑:“不說這負心人了,楚楚,你洗好了就上來換上這肚兜吧。”
“謝謝容兒姐姐。”
易少天故意將脖子縮在水中,因爲他戴着的玉環項鍊慕嫣容定能識出,所以在她面前,他也不敢立即上岸,何況他還是男兒身。
慕嫣容柔聲道:“妹妹可有意中人?”
易少天含糊答道:“有啊,姐姐呢?”
見她走向屏風後,易少天一躍上岸,眨眼間便更衣完畢。
聽得輕微的聲響,慕嫣容探出頭來,見他穿着厚實的長袍,便訝色道:“你這麼快就好了?怎麼穿這麼多衣服?”
易少天立即笑道:“我……我怕冷,姐姐我來幫你梳妝吧。”
易少天望着銅鏡裡的慕嫣容,實在太美了,那吹彈可破的玉肌,楚楚動人的雙眸,嬌俏迷人的身段,幸好他常年修煉道家功,才能心靜自若。
“姐姐,你說的負心人可是易公子?”
慕嫣容咬咬朱脣,輕聲道:“嗯,表面上是我們慕家悔婚,實際上是他們悔婚在先。”
易少天大爲吃驚道:“哦?不可能吧,怎麼這樣?”
慕嫣容輕聲道:“我爹說易老爺主動與我們慕家斷絕關係,從此不相往來,而且說……說他已有意中人。”
易少天聞言失聲道:“這兩老頭子搞什麼鬼呢?”
慕嫣容訝道:“你……你說什麼?”
“我是想問姐姐,這是易公子親口與你說的退婚?”
慕嫣容哦了一聲,接着嘆道:“這倒沒有,只是我悄悄前去找過他多次,他都不肯出來見我。”
易少天頓時恍然大悟,心中苦道:“那時我被爹孃趕出去遊山玩水散心去了,一去二月,如何見你啊。”
易少天問道:“姐姐,那你是否還喜歡他?可又爲何要再招親?”
慕嫣容道:“我在想,如果招親時他都不願出現,說明他真的不在乎我了,你說呢,妹妹?”
易少天啞口無言,停了片刻道:“會不會易公子也與你一樣,以爲是你拋棄了他並主動悔婚?”
慕嫣容道:“這?可我爹爹不會說謊的。”
易少天苦笑道:“聽說慕家與易家幾十年的交情,慕老爺與易老爺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令他們的反目成仇的。”
“我爹說,易老爺有一日約他在太白樓相見,將他羞辱了一翻,然後說要退了這樁婚約,說他兒子是玉州第一才子,慕家的女兒豈能相配,因此兩人還打大出手……”
“耶?”易少天大爲不解,這說的怎麼和他爹說的完全相反,這兩老頭子究竟在搞什麼鬼?
不知不覺,已近深夜,兩人紛紛打了個呵欠。
慕嫣容嫩滑的玉手拉着他走向閨房。
房間香氣瀰漫,沁人心扉。
易少天心跳加速懷裡的九真圖砰砰直跳,他便道:“容兒姐姐,你先睡,我……我還不想困。”
“這麼晚了,妹妹也早些休息吧,明早御使王大人還要前來收畫,是福利禍,也只能看天意了。”
她輕輕哀嘆了一聲。
易少天安慰道:“容兒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你別想多了,早些歇息吧。”
“謝謝妹妹!”
慕嫣容拉着他鑽進被褥相偎而眠,易少天心中既歡喜又興奮,這樣好嗎?還沒有成親呢,等哪天知道了你可別砍我。
窗外一陣夜風,呼呼作響,不知不覺兩人進入夢鄉。
忽然他感覺到一股涼意,便驚醒了過來,門窗已掩,並無異樣。
他覺的手臂有些發麻,這慕嫣容就像一個熟睡的孩子般枕着他的手臂,嘴中說着囈語,那香甜模樣可人至極。
他伸出手將她一摟,當手指觸碰在慕嫣容的肌膚上時,只覺體內一股熱血上衝,便連忙將她輕輕推開一旁,心中默唸心經,體內運轉歸神功法。
這時,他眼前一亮,心中頓覺詫異,只見一道狐影從慕嫣容的體內飄出。
那狐影張開血口朝着易少天道:“好強的氣息,讓我吞噬了你。”
“果然有妖狐!”易少天大驚失色,久久未能平靜,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妖怪。
不男不女的聲音笑道:“哈哈!好一個美男子,可惜今日你將成爲吾嘴中美食。”
“哼,妖狐,拿命來。”易少天見妖狐毫無防備,手中九真圖一抖,圖畫展開從中噴射發出一道金光,風雷作響。
妖狐不以爲然的笑道:“想與我鬥,真是自不量力!”
但她立即神色大變,九真圖中的光華似乎充滿了剋制她的魔力。
“啊……,這是什麼,不要……”妖狐淒厲,毫無防備的被吞噬入圖畫之中。
易少天訝道:“這樣就收伏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原本第一張只有輪廓的畫像,已變得更加清晰。
易少天回頭看看正在熟睡的慕嫣容,喃喃道:“真是太神奇了,師父果然沒騙人,這也太容易了吧?”
慕嫣容睡的很香很甜,易少天伸手一探也就放下心來,他無意褻瀆,他收了九真圖,便抱着她沉沉睡去。
天還未亮,院中就傳來淒涼幽怨的琴音。
易少天驚醒,一躍而起,廂房內不見慕嫣容的身影。
“難道被發現了。”他的胸口溼漉漉,竟是淚水。
他急忙穿好女裝大步尋去,只見後院竹亭裡,慕嫣容正在彈湊古箏,她的臉上淚水盈眶,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心碎。
易少天正要說話,忽然一柄冰冷的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劍!”
易少天大驚失色道:“盈盈姐姐,是你?”
黃盈盈訕然一笑,英姿颯爽的收回長劍,說道:“嘻嘻,逗你玩呢?”
易少天拍拍胸口:“真是嚇死小妹了。”
黃盈盈道:“陪容兒睡了一晚,她就成了個淚人兒,不會是你欺負她了吧?”
易少天道:“我哪敢呀?”
黃盈盈縱身一躍,在池中連點,輕巧的落入亭中,“容兒,怎麼彈這麼傷心的曲子,有人欺負你了嗎?”
易少天心驚肉跳,暗叫好險,還以爲被她們識出了身份。
琴音戛然而止,慕嫣容別過頭去拭了拭淚珠,很難爲情的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
易少天快速步了過去,拉着慕嫣容的纖纖玉手安慰道:“容兒姐姐沒事就好,楚兒可擔心壞了。”
慕嫣容破涕爲笑道:“楚楚妹妹,是姐姐讓你擔憂了。”
黃盈盈劍眉一挑笑道:“以後我保護你們兩,誰要膽敢欺負你們,我定不饒他。”
易少天感動道:“能與二位姐姐相識,小生……咳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差點就說漏了嘴,他連忙提高聲音。
黃盈盈笑道:“楚楚,你說話有些怪哦,不會是春心蕩漾,想男人了吧?”
易少天急忙道:“沒有啊,天下的好男人太少,不如姐姐給介紹一個?”
慕嫣容不語,她緩緩的站了起來,走了幾步,望向後院一處圍牆。
易少天也擡頭望去,心中竟有股莫名悲傷,曾經自已多少次從這翻牆而入,每次進來容兒都在裡面等他,難道她還在一直等着自己?
這竹亭中,有着他們許許多多的回憶,他們從小青梅竹馬,在這院中嬉戲追逐,直到三年前,慕家搬去了京城,兩人匆匆一別再無相見,沒想到最近慕家才搬回玉州,兩家就突然鬧的一發不可收拾,這其間易少天與慕嫣容也僅見過一面。
離別中的三年,也是他們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們時常書信,何況兩人還有婚約在身,心中更是堅定不移只有彼此。
往日曆歷在目,易少天心中暗歎,想不到曾經一直追着他跑的小女娃,此刻已長成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少女。
易少天找了個話題道:“容兒姐姐,你怎麼彈莫離這麼淒涼的曲子?”
慕嫣容道:“楚楚竟也懂音律,你會彈琴嗎?”
易少天點點頭道:“略懂。”
黃盈盈道:“都怪這易少天,老是欺負我們家容兒,下次見到他,我定饒不他,讓他做不成男人。”
“耶?”易少天張大嘴,心中暗道我又得罪你們了嗎?女人生氣真是不需要理由的。
易少天撫了撫琴,然後略調了音色,便彈湊起來。
一首悠揚悅耳的鳳求凰彷彿天外來音,聲悅嘹亮,時而奔放,時而情意綿綿,彈湊間文道之氣自然流動,久久不散,令人聽得琴音心中無比舒暢,無限遐想。
池中金魚聞音而起,歡快的在水中暢遊跳躍,彷彿在一同歡歌。
一曲完畢,慕嫣容與黃盈盈紛紛鼓掌喝彩,兩個臉上都洋溢着莫名的快樂,這就是音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