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說讓你們快離開,你們吵到這些花草了。”
書童一句話補上,在場衆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被一番羞辱也就罷了,關鍵是,被辱了還一點好處都沒撈到。
這確實有些讓人難受。
之前那圓滑之人,此刻的臉色亦是很難看。
只不過,他還稍稍能穩定自己的情緒。
遲疑之間,他向前走出一步。
“尊者,今日這般,我們是自取其辱。
這些羞辱我們受了,認了。
但能否告訴我們,到底要如何才能夠請您出山。”
聽到這話,一旁的書童又走到莫萬水身邊。
很快,書童轉身傳遞消息:“尊者說,院裡有一把生鏽的刀,要是你們能將它上面的鏽跡磨乾淨。
尊者他就願意出山一次。”
聽到這話,衆人好像又看到了機會。
一窩蜂地往小院方向跑去。
王府管家則去接那位書童,書童不回去,誰敢進院子。
離開之前,沈寒微微皺眉,多看了一眼這樣莫萬水莫尊者。
說實話,眼前的莫萬水,並沒有給自己一種強者的威壓。
至少在自己面前,這個莫萬水更像是喬裝出一種高手的架勢。
沈寒將想法存在心裡,耐着性子往下。
走回那間小院,其他人先到一步,已經開始拿着那把長刀開始磨。
長刀之上,滿是鏽跡。
衆人預料到,想要磨刀肯定沒有那麼容易。
可是真的上手之後,就發現這已經不是容不容易的手法了。
在磨刀石上來回的廝磨,磨刀石都被磨掉了一層。
但是刀上的鏽跡,好像高山那般,巋然不動。
沈寒沒有去和他們爭,就等着他們先去嘗試。
同行之人,很多都沒有修行過。
身體素質本就有些差勁,拿着長刀就已經費力,更不用說還要用力地磨刀。
就這麼等了兩個多時辰,衆人都已經灰心。
知道如何讓莫萬水出山,仍舊沒有任何辦法。
這把刀明顯是有其他玄妙在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磨得動。
衆人都已經準備離開,看沒人再去,沈寒走了上去。
裝模作樣地弄了一些,隨之把長刀上【鏽跡斑斑的】詞條摘掉。
下一刻,那把滿是鏽跡的長刀,就已經變得光亮。
沈寒將長刀呈現在衆人面前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之前衆人還對沈寒多有埋怨。
雖然自辱也沒法從莫萬水那裡得到好處,但是就只有沈寒一人不願自辱。
這一點,自然惹衆人不高興。
但是現在,沈寒將長刀上的鏽跡全部磨掉,算是將功補過。
看到發亮的長刀,便是跟在莫萬水身邊的書童,都有些驚訝。
隨之一羣人帶着刀,跟着書童一起,再度去找莫萬水。
天色已經逐漸變暗,不過今夜應該會有不錯的月色。
現在都已經能看到一輪月影。
拿着長刀走到莫萬水的面前。
衆人去而復返。
看到光亮的長刀,這個一直淡然無比的莫萬水,臉上都露出了一抹訝然之色。
書童走到莫萬水身側,輕聲說着。
莫萬水嘴脣動了動,衆人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但這書童應該是聽懂了的。
片刻,書童站起身,走到衆人的面前。
他的目光看向沈寒。
“尊者說,伱也是一塊狗糞,但你是走了好運的狗糞。
說話算話,尊者此次同意出山。”
聽到書童這一番話,身周衆人隨之一陣狂喜,臉上滿是興奮。
沈寒卻只是擡眼掃了掃莫萬水。
這麼久以來,自己還是第一次特別期待知曉某人的真實實力。
連說句話都要別人傳遞,開口就羞辱他人。
不知道這樣的莫萬水,到底有多強。
確定出山,衆人也不再逗留。
立刻下山,坐上馬車返程。
至於莫萬水,他會自行到誠王府。
回去的馬車上,同行的人,言語上還是對沈寒表示了一番感激。
畢竟那把刀上的鏽跡,終歸還是沈寒磨掉的。
只不過也沒人覺得沈寒多厲害。
之前莫萬水傳話中也說了,是沈寒走運。
應該是什麼地方,剛巧碰到了,闖到了。
沈寒也不在意衆人的吹捧,隨他們怎麼說。
目的明確,自己前來就是求一份提升的,並沒有想和這裡的人,產生些交集。
又是兩日路程。
再次回到誠王府,這一次的待遇就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上一次前來,連一頓餐食都沒有得到。
而這次,在聽說莫萬水答應出山之後,王府立刻準備了一桌盛大的宴席。
沈寒也是現在才發現,原來王府的管家,連一個傳音法器都沒有。
傳遞消息,還只能夠依靠信函,人言
宴席過後,誠王府信守諾言,將所有人都招攬爲了王府謀士。
不僅每月能夠領取俸祿,還能得到官家的修行之法,正式踏入修行之路。
當然,要是自己沒有天賦修行,王府可不會負責。
那就只能夠怪自己。
衆人所住的地方,也直接被安排進了王府的客房。
至於賞賜,當天夜裡就送到了各自的客房之中。
修行相關的書籍,只有一本小冊子。
誠王府還有更爲高深的修行功法,但想要獲取,就需要持續地爲王府做貢獻。
下月中旬,有一件大事發生。
這也是爲什麼誠王府偏要請莫萬水出山,就是爲了應對這次大事。
到時候,能夠再幫誠王府出謀劃策,還能得到不少好處。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眼下自己已經得到了一本修行書冊,現在先看看手上這本典籍纔是關鍵。
藉着房中燈火,沈寒開始閱覽書冊。
書冊之中,簡述一些修行的基礎理念。
和自己最初預想的一樣,這一方天地想要修行,首要任務就是抗衡天地間的壓制力。
有這道壓制力存在,最基礎的法則不現,根本沒法修行提升。
繼續往後讀,書冊之上,開始講述抗衡這道壓制力的辦法。
想要抗衡這道法則壓制力,便要領悟感受法則之力,以此反抗天地間的壓制力。
如何感受,如何領悟,便是最核心的關鍵。
書冊的內容不多,最後只點了一下,告知參悟法則之力的基礎。
沈寒按照書冊之上所言,開始嘗試感悟。
心神沉入,念頭舒展。
對於法則之力,沈寒也並非是第一次接觸。 在小池秘境之中,自己便體悟了仙人留下的法則之力。
但是要想參悟出屬於自己的法則,沒那麼簡單。
心思沉下,院外光景輪轉。
沈寒感覺自己似乎落入了迷離之間,而這身周迷離的光霧,好像幻化出了一條線。
伸手間,就能抓住這一條線。
心念中,沈寒開始浮游,伸手向前。
抓起這一條條線,理清線頭,開始以線編織出網。
時光如隙,沈寒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也化作了一張網。
由網又散作了一條條線.
迷離,沉淪,反覆
猛然間醒來,沈寒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已經滿是大汗。
穿在身上的外袍都全部被浸溼。
沈寒這麼多年來,也是第一次進入這種狀態。
這書冊上所言,有自己獨到的玄妙之處。
剛剛自己好像抓到了一絲絲法則的邊緣,但是也僅僅只有一絲。
周遭如光如隙的線條,或許,與自己所悟的法則有關。
沈寒微微皺着眉頭,從誠王府得來的書冊,貌似還真有些用處。
只是這本書冊太薄了,自己能得到的感悟還不夠。
下月中旬,誠王府要去參加一場比試大會。
請莫萬水出山,所爲的大事,其實也就是一場比試大會。
作爲謀士陪同前往,或多或少都能討到些好處。
沈寒也沒有着急,自己本來也需要時間,仔細體悟這其中的玄妙。
待到那場比試大會舉行之後,自己或許又能從誠王府得到些好處。
順道,自己通過這一場比試大會,也能夠了解一下這片天地之間的修行者,到底是什麼樣的實力。
舒展了一下身體,在王府膳堂吃了些餐食。
自己那一番頓悟,竟然花了兩天。
心念沉入其中,連時間都給忽略。
或許在這一方天地,自己真的能夠得到些好處。
“沈先生,王爺邀您今夜去閣樓參席,莫萬水莫尊者已經到府。”
一旁,王府的一名侍從走到沈寒的屋外,敲門,輕聲傳話。
“其他人也都會去嗎?”
“沈先生你們這些功臣都得到了王爺的邀請,自是全都會去。”
沈寒開門示好,表明自己知曉此事。
誠王府也沒有多大,就那一座閣樓,自己到時候前往便是。
回到屋子,沈寒稍稍休整了一下。
準備着晚上的宴席。
不多時,屋外,之前同行之人在外交談相聊。
聽到聲音,沈寒也走出屋子,聽聽他們在閒談些什麼。
和自己猜測的一樣,他們談的話題,就是關於那莫萬水的。
“兄臺快坐快坐。”
看到沈寒出門,他們還熱情地邀着沈寒坐下。
“莫萬水剛剛來王府了,全程看都沒有看誠王一眼,就當時沒看到一樣。
而且他這次來,依舊帶着他那個書童。
即便是王爺要和他說話,他依舊通過他那個書童傳話,太威風了。”
說到這裡,此人還嘖嘖地嘆了兩聲。
看來很多人都不喜歡莫萬水,覺得他擺譜。
而且,大家之前可都是被他罵作狗糞的。
不喜歡他也正常的很。
“這個莫萬水是從不與外人說話的嗎?
一直通過那個書童傳話?”
沈寒對莫萬水沒有太多瞭解,除了看過誠王府準備的那冊子,其他的,確實不瞭解。
聽到沈寒這個話,面前兩人都輕哼了一聲。
“呵,別人不說話,是因爲瞧不起,覺得我們不配和他說話。
別人是莫尊者,是尊者,身份尊貴。
沒有被他認可之人,連聽他的聲音都沒資格。”
“所以說,誠王也沒資格?”
沈寒笑了笑,追問了一句。
辛辛苦苦請莫萬水來,沒想到,別人根本看不起他這個誠王。
“別人就是明目張膽地表示自己看不起,王爺又能如何?
誰叫別人莫尊者有本事,有能力呢~”
“這就是高手的特權,即便是這個樣子,又有誰敢說他。
還得去討好他,求着他。”
身側的兩人,話語裡帶着幾分無奈。
但是世事就是如此,哪有那麼多如意的。
任憑他們看不慣莫萬水,又能如何呢?
心中憋着一股子氣,卻也只能夠憋着。
酉時,沈寒與衆人一道前往王府閣樓。
誠王府的閣樓一共三層,宴席就在定在閣樓頂層。
今日入席之人,主賓自然是莫萬水。
陪客除了王爺以外,便是那日前去邀請莫萬水出山的衆人。
誠王大概以爲,衆人能夠將莫萬水請出山,肯定是與莫萬水相處得還算愉快。
所以才邀着衆人一起入席作陪。
今日宴席的菜餚,山珍海味,應該是誠王府最高規格的宴席了。
沈寒與衆人一道上了閣樓,隨之站在誠王的身後。
莫萬水還沒有來,誠王也不讓人去催促,就這麼耐心地等着。
快到戌時,莫萬水才與他的書童姍姍來遲。
閣樓之前,誠王還帶着衆人前往迎接。
雖然來到了誠王府,但是在衆人的眼裡,莫萬水依舊是那個模樣。
邋里邋遢的,看起來就很髒,甚至聞起來有些味兒。
只不過,沈寒看了看周遭衆人,卻都露出一抹假笑來。
“莫尊者蒞臨誠王府,小王有些受寵若驚,今日備上薄宴,還請莫尊者不要嫌棄。”
誠王言語之中很是客氣。
聽到誠王這些話,莫萬水卻沒有一句回話。
擡起頭掃視了一圈,莫萬水應該也看到了沈寒衆人。
下一刻,他微微躬身,貼到他那書童的耳邊。
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
聽到莫萬水所說,書童向着他點了點頭,隨之向前走出幾步。
“尊者說,這些人很臭,和他們一起吃飯,噁心。”
書童的手,就是指着沈寒他們幾人的。
誠王一臉的錯愕,他沒有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沈寒以及身側之人,都明白。
這個莫萬水,一直侮辱衆人是狗糞。
這句“這些人很臭,和他們一起吃飯,噁心”。
仍舊是在侮辱衆人。
之前還只是在那山上說這話,沒有多少人聽到,看到。
可是今日,周圍都是侍從僕人。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直接說衆人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