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裡,紅紅的火苗映在人的臉上,多了一絲暖意,陸晴不敢擡頭去看連錫的眼神,不用看,她就已經感覺到他的眼神如同此刻正在燃燒着的柴火一樣。
在飛機爆炸前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拉着她的手一起跳了下來,還有此刻他無微不至的關懷,那些都不是假的,她無法不感動,卻也無法去迴應,那個笑得明媚如花的女孩,她又怎麼能爭得過呢?
這樣一段感情,她要得起嗎?
連錫久久聽到她的迴應,彷彿那些話落在她耳裡,如同沉入大海的小石塊,絲毫不起作用,他不由得有些急了。
“晴晴,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他聲音急切,帶着一絲說不出來的錯敗,讓陸晴聽起來有些心酸。
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是!”
連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那是因爲什麼?晴晴,你告訴我……”
紅紅的火光映在眼裡,她看到他的眼神中的自己,此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大總裁,只是一個希望得到愛心的人迴應的平凡男子。
陸晴拿開他的手,想從他身邊離開,可是還沒有起來,卻被他緊緊地抱着,抱得生緊,似乎連這寒冬的洌風都不能滲入半分。
“晴晴,告訴我你爲什麼不肯接受我?”連錫固執地問。
“連錫,你能保證你的心裡以後都只有我一個人嗎?”陸晴輕輕的說,但這話傳進連錫的耳朵裡,也足夠的清晰。
說完,陸晴擡起頭來,一動不動看着他,連錫深呼吸了口氣,鄭重地點了點頭。
陸晴挑了一下眉頭,柔聲地說,“那麼,溫如雪呢?她在你心裡,又算什麼?”
那個女子,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屹立在連錫的心裡,陸晴沒有愚公移山那般毅力,去移除這座大山。
溫如雪,這個像是塵封般了的名字,從陸晴嘴裡說出來,如同沉靜已久的灰塵,突然被暴曬在陽光之下,無處可避。
在剎那間,連錫腦袋裡像是空白了,溫如雪,這個曾經他愛的女子,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了,自從陸晴的出現後,她的記憶漸漸好像淡了。
連錫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晴晴,如雪已經是過去了,而你是我的將來。”
將來?那該是一個多麼遙遠的詞眼,陸晴把手抽了回來,看着那堆燒得通紅的柴火,輕輕笑了一下,“連錫,既然你心裡還有她,那麼,我又算什麼?代替品?還是你一時興起的玩物?”
聽到陸晴這樣說,連錫這下子不高興了,“陸晴,你不是誰的代替品?我喜歡你,這是真的。”
“我並沒有懷疑這一點,連錫,你別逼我,我也知道讓你忘記曾經的事情很難,所以,我也不會爲難你,就不要討論這種問題了,好嗎?”
感情,向來是剪不斷,理還亂,所以,陸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麼樣,也許是她想得太多太遠,也許是她的勇氣還不夠,總之,她害怕。
連錫輕輕嘆了口氣,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把頭靠在她的脖子間,“晴晴,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真心的。”
陸晴沒有說話,任由他抱着自己,愛與不愛,在眼下這情景,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誰又能預料明天的事情?
連錫看了一下身邊的柴火,再看了一下時間,“晴晴,這柴我看不夠,我再讓撿一點回來,你呆在這裡,那裡都不許去,我一會就回來。”
“我想跟你一起去!”陸晴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角,一個人呆在這裡,她心裡也是有點害怕。
“我就在前面,讓你看得到我,這樣好嗎?聽話,若是火滅了,這麼冷的天氣,我擔心你。”
聽到他這樣說,陸晴只能鬆手點頭。連錫果真沒有走遠,而且走遠了也看不見路,身上手機什麼的都弄丟了,照明的東西除了打火機就沒有別的。
整整半個小時後,連錫才摟着一大捆柴回來,他扔到一邊,拍了一下手掌上的灰,才走到陸晴的身邊。
陸晴看到他的手掌好些地方都被刺破了,好幾道口子,都溢出血了,她眉頭輕輕擰了起來,“別動,我給你弄一下。”
“沒事,倒是你的手,現在還痛不痛?”連錫着看她緊皺的眉頭,心裡高興又有些鬱悶,他並不想讓她擔心。
陸晴搖了搖頭,看着他滿手都是細細小小的傷,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這時候,連錫的肚子咕咕地響了起來,兩人對望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連錫添了些柴,“晴晴,只可惜現在已經晚了,不然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弄點吃的。”
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其實她在飛機上倒吃了不少,而他大少爺嘴巴挑,飛機上的東西都沒有怎麼吃過,他更加需要食物。
“我可以的,等過了今晚,我相信一定會有人來救我的,連錫,我們一定會得救的,對不對?”陸晴靠在他的胸膛裡,身上暖哄哄的。
“對,晴晴,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希望等我們出去以後,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連錫低頭看了一下懷裡的女人,她的長髮有些凌亂,可是如同蘋果般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有一種想要咬一口的衝動。
“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做我的女人。”
“平安出去再說吧!”陸晴往火裡扔了一根柴,太過遙遠的事情她不想去費腦筋想。
入夜,寒風在樹林裡猛刮,那呼呼作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陸晴下意識往連錫身上鑽,她想,如果她一個人呆在這裡,真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得住。
連錫將她摟緊,在她耳邊輕聲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冷?”
“不是,我……我有點害怕,那個風聲聽着有點嚇人。”陸晴思索了一下,乾脆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這也不算是太丟臉的事情。
“別怕,有我在呢,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就會離開這裡。”
陸晴閉上了眼睛,在連錫在,她的確不需要太擔心。
與此同時,一架直升機正飛往霧峰山的出事點,航空公司已經派人進行了搜救,只是搜救隊仍然還沒有進入山區。
靳言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已經像是熱鍋裡螞蟻,坐立難安,在得到確切的失事點,他便組織了隊伍進入了霧峰山。
由於是晚上,飛機不能直接降落,他們只能在離出事點最近的地方下機。
這支隊伍都是靳言的死黨,有些是靳言在部隊裡的認識的難兄難弟。
一行十人,夜裡從雪地裡找人,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甯浩看了一下靳言,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靳言,你真的決定進去了?夜裡雪地難行,很容易發生意外,其實等到明天天亮了,再進山,這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又何嘗不知道危險?可是陸晴在裡面會更加危險,也許她正在苦苦等待着自己,說不定他來晚一會,她就會失去最佳的生存機會。
他不能冒險,也不敢冒着這個失去她的危險。
“要不我自己進去,不能連累你們了。”靳言雖然心急,可是大家都是他的兄弟,若是他們發生意外了,靳言心裡也會過意不去。
甯浩着靳言態度堅決,把心一橫,拍了一下靳言的肩膀,“好了,既然你決定了,作爲兄弟說什麼都支持你,走吧,早點把你老婆找到,省得大家受罪。”
甯浩說完,一羣兄弟都拍了一下靳言的肩膀,都是部隊裡熬過,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這點苦還不能阻止他們的腳步。
靳言心裡很是感動,“兄弟們,以後有事,我靳言必須得捨身陪君子。”
於時,一行十人浩浩蕩蕩進入霧峰山,他們帶着定位儀,只是霧峰山面積不少,而且正值冬季,給他們的前進帶來了不少的困難。
“靳言,看來你真是愛慘陸晴了,真想好好認識她一下,把你的魂都勾不見了。”甯浩苦笑着,剛纔不小心踩到坑裡去,正在掙扎着起來。
他自己追女人都沒有試過這麼費神,大老遠的跑來進山找女人,而且還是冬天裡,那山裡的風都跟刀子似的刮來。
不過說真的,他倒是很佩服那個叫陸晴的女子,讓靳言這個混蛋居然動心了,看着他那心急如焚的樣子,曾經誰說他可能是那方面不行,現在看到,倒是放心了,不用擔心他不行。
甯浩說完,一行男人都笑了起來,讓壓抑的氣氛稍微散去了些,大家都知道靳言心急。
靳言笑了一下,他這算是栽在陸晴手裡了,這輩子,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如此煞費苦心的,希望那個女人能堅持住,等着他的到來。
陸晴,我不能就這樣的失去你,你必須堅持着。
靳言在心裡大喊着……
此刻的陸晴和連錫,他們掉下的時候,正好是掉到霧峰山的中部,四邊都連綿不絕的山。
連錫不敢睡,一直看着前面那堆柴火,如果沒有這堆柴火,只是這個女人會冷得睡不着。
說是不擔心,那是假的,這裡的情況他不清楚,也不能確定搜救的人明天能不能及時的到來,如果不能找到,他更擔心陸晴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他低頭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臉,看着她睡得如此的安心,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把陸晴平安的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