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澈,外婆快不行了,她想見你。”
接到顧敏的電話,這個時候的沈澈卻是身在美國。
先前沈澈爲了和林宛瑜的婚事所以趕去了沈老太爺那邊。沈父沈母從來都是對林宛瑜不認可的,所以必定又是一番爭執。但是沈澈已經顧不上他們了,他必須要爲林宛瑜負責。唯一所需要認可的,那就是爺爺這邊。
沈老太爺年事已高,所以一直都在國外靜養,過去了之後,沈澈只當是散心放假了。
只是爺爺卻是對他突然的婚事請求,並不應允。
這麼一來二去,就在國外逗留了一段日子,這幾天都沒有回國。再這之後,爺爺終於鬆了口,他告訴他,所有的決定都在自己,只要他不後悔就好。沈澈這才點了個頭,總算是再也沒有了顧慮。
可是林宛瑜卻是突然宣佈,她不想結婚了。
沈澈不明所以,一切到了最後,誰能想到林宛瑜如此的轉變。
林宛瑜對沈澈說:小澈,最近老師給我接了一個劇團的演出,這段日子我要去美國,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林宛瑜更是在告訴他這件事情後,立刻就飛去了美國。
沈澈這邊莫名其妙,更是搞不清楚狀況,他又飛到了洛杉磯去找林宛瑜。
爲什麼不結婚,都到了此時此刻,他們的婚事還要生變?
林宛瑜卻是堅決,她不結婚,她要演出,因爲這是她一輩子的夢想。
她的夢想,沈澈又怎麼會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爲此而前進着。可是現在,難道夢想比他們的婚事更爲重要?
就在美國,兩人又是一番僵持不下,直到顧敏的電話打了過來。
洛杉磯這邊的公寓裡,沈澈立刻訂好了機票。他來不及收拾行李,就要出門。上了車,立刻往機場趕去。
只是在路上的時候,沈澈拿出手機來給林宛瑜打電話。
然而,林宛瑜的手機卻沒有人接。
沈澈知道,大概是她在練舞,所以手機都沒有帶在身邊,更甚至是調了靜音。
他已經來不及去舞房通知她了,所以繼而發了條信息過去。
信息發送完畢,沈澈朝司機喝道,“開快點去機場!”
洛杉磯城區,一處大樓裡,舞蹈房內舞者們正在翩然起舞。這組舞者中西方面孔居多,只有爲數不多的是東方面孔。而林宛瑜,則是其中一位。她正隨着音樂,隨着老師的節拍跳動着,她認真凝眸,不肯放鬆一絲一毫。
已是傍晚時間,老師拍着手用英文道,“好了,男孩兒女孩兒們,今天的練習結束,明天早上請準時。”
舞者們紛紛收拾東西離去,人影漸漸散去。
有同伴喊道,“宛瑜,一起去吃飯?”
林宛瑜朝那人笑笑,“不了,你們去吧。”
“哎?今天你的男朋友沒有來接你嗎?”
林宛瑜笑笑,沒有多說什麼,那人又道,“那我們先走了,拜拜。”
“拜。”林宛瑜朝對方打了聲招呼,瞧着練舞房裡所有的舞者們逐一都離去了。
她這纔不疾不徐走向了一旁,拿起窗臺上的手機來瞧。屏幕裡顯示了一通未接來電,還有一則未讀信息。
那是沈澈的未接來電,信息也是他發來的。
短短一行字,林宛瑜瞧見了——我有急事要回去,你自己小心。
林宛瑜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好久,若是從前,她也許會在第一時間就打過去詢問他,到底是什麼急事。但是現在,她已不會了。甚至都不用去猜想,還有什麼能夠比她還要重要。
那唯獨只有一件事情,只關於顧敏的事情!
林宛瑜淡淡一笑,眉頭卻是微蹙。隨即她慢慢放下了手機,而後拿起礦泉水來喝了小半瓶。
再之後,她又走到了練舞房的中央,她將音樂開啓,獨自一個人在舞房裡練舞。
林宛瑜,這一次你不能再爲任何事情而絆住。
這一次,你一定要達成你的夢想。
你已經沒有退路,已經沒有了。
……
幾乎是立刻,在接到這通電話的第一時間,沈澈就趕了回來。
沈澈趕到港城的時候,院子裡已經聚了一些人,都是同村的鄰居。
外婆已經奄奄一息,她還撐着一口氣,不知道是在等待誰回來。
就在那幢房子裡,沈澈終於沒有來遲,他終於見到了外婆。同時,他也看見了顧敏,更看見了房子裡的另外一個男人,那是莫語謙。
莫語謙並沒有見過沈澈,但是聽聞過一些事情,比如說去年的時候和顧敏難得一日碰面時候偶遇了沈清清。當時沈清清和他們發生了爭執,而他雖然不知情況,卻也是立刻出面維護。後來私下裡,莫語謙問過顧敏,也從她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情況。
她和沈澈,曾經訂婚過。
齊亞沈氏,莫語謙後來有過一些瞭解,港城也是有所名望的家族,更知道外公以前是在沈家給沈老太爺當司機的,所以兩家有些淵源。
此刻,莫語謙和沈澈還是第一次見面。
莫語謙是在昨天下午剛剛回來的,這下子是所有人都到齊了。
外婆看到莫語謙回來,又看見沈澈也回來了,她很是高興,可是她已經快說不出話來了。
外婆只是微笑着,而後她的手觸碰向顧敏。
顧敏跪拜在地,跪倒在外婆的牀沿。
外婆很是高興,她握着顧敏的手,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最後的時候,只說了一句,“小敏,你看,你看啊,你身邊還有這麼多人,你不是一個人是不是……”
外婆只是念着那一句“你不是一個人”,顧敏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
她的淚水全都盤踞在眼眶裡!
到了最後,外婆閉上了眼睛,直到她的呼吸停止,顧敏的淚水卻怎麼都沒有落下!
“外婆——!”
“顧奶奶——!”
只聽到耳畔是沈澈和莫語謙的呼喊,外婆的笑容漾開,她好似很快樂,不知道瞧見了什麼,在最後時刻臨走的時候,卻也是微笑着的!外婆走的很快,也好似沒有痛苦,更甚至是微笑着的!
顧敏聽到了哭泣聲,不知道是誰的,她看見沈澈和莫語謙,兩人的眼睛都很紅很紅,可是她已經看不清他們了。
她只知道,她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外婆的葬禮,簡單而樸實,村長和一些村民都有來相送,陶思甜來了,沈澈來了,莫語謙也在,而就連江紹明,也在下葬那日有到來。顧敏捧着外婆的遺像,來到墓碑前,親眼看着守陵人將骨灰盒放進墓碑裡,又瞧着
那名字由硃紅色染成了漆黑。
外婆的墓碑,和外公在一起,他們還在一起,並沒有分開。
其實這樣挺好。
顧敏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想了很久很久,她才淡淡說,“院子裡的梨花,花都開好了,花都開好了……”
往昔往年,梨花盛開,並肩觀賞梨花的人還在,可是今年,早已經人去樓空。
外婆下葬後,很多人都說着同一句話,“顧敏,你要好好的。”
顧敏應着,她當然會好好的,她怎麼會不好呢?
江紹明說,“小敏,有什麼事情都來找我。”
沈澈說,“阿敏,讓我照顧你。”
莫語謙說,“姐,跟我一起出國吧。”
顧敏全都拒絕了,她一個人也沒有問題,她不需要別人照顧,她更不需要出國。
將所有人都送別,一一允諾他們,顧敏一直都微笑着。
眼看着祭日已過,四月也眨眼過去,五月來臨。
莫語謙一直陪了她大半個月,顧敏說道,“阿謙,你出來這麼久了,你快回去吧。”
莫語謙卻是央求顧敏和他一起出國,顧敏搖了搖頭,更是對他道,“阿謙,姐姐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你快回去唸書吧,要好好的。姐姐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
沈澈要接顧敏去城區那邊的公寓住,顧敏亦是搖頭,“不了,我去思甜那裡住,那裡也挺好的。小澈哥,你別擔心我了,快回公司去吧,都出來這麼多天了,這樣真的不好。”
江紹明又舊事重提,關切地要爲她解決工作的問題,顧敏依舊搖頭,“我自己會找的,我會找工作的。”
在外婆去世後,顧敏就搬回了西苑公寓。
莫語謙有去看她,瞧見她已經開始在尋找工作了,一切好像都很太平。而他已經在港城逗留了許久,不能再繼續留下去,他再次請求,“姐,你和我一起去法國吧!”
“不去了,姐姐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你去吧,聽話。你放心,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外婆雖然走了,可是日子還要過下去,你說是不是?”顧敏微笑說着,像個沒事人一樣。
莫語謙這邊,莫徵衍已經爲他定好了機票,就在後天,他試圖要做最後的挽留。顧敏卻直接送他去機場,在機場即將告別,她眼中有不捨,莫語謙不是沒有察覺,他拉住了她的手,“姐,你跟我一起走吧!”
顧敏微笑,拍了拍他的手,輕輕鬆開了,“阿謙,姐姐不想走了。”
廣播里正在播放着航班訊息,催促着他登機。
莫徵衍也有來送行,低聲開口,“語謙,時間到了,登機吧。”
就在顧敏的微笑注目中,莫語謙萬般不捨,卻也只能登機離去。
就在機場送別了莫語謙,顧敏也要離開。
莫徵衍卻喊住了她,“顧小姐。”
顧敏停步,她回過頭來,莫徵衍開口道,“我聽語謙說,你最近在找工作。公司這邊最近也缺人手,我想邀請你進莫氏,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莫氏企業,生意針對海外,但是港城卻是數一數二的集團。
只是顧敏卻是輕聲拒絕,“謝謝莫先生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顧敏不曾忘記,就在那一年,當莫家帶着莫語謙找上門來的時候,就是他莫徵衍,將一張支票遞給了他們,更說着那樣的話語——語謙雖然和你們顧家有血緣關係,但他是莫家的人,他姓莫,而不是姓顧。所以,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夠守口如瓶。
他說的沒有錯,他是莫家的人,他姓莫。
所以,不要再有這樣的牽扯了。
“顧小姐,你是在爲當年的事情介意嗎?”莫徵衍微微皺眉,低聲詢問。
顧敏微笑間搖頭,卻是坦然道,“不,莫先生,你說的沒有錯。真的謝謝你的好意,工作的事情就不必你麻煩你了,再見。”
到了如今,已經都不重要了。
因爲她已經無所謂了。
“小敏,你還有我,你要好好生活知道嗎?”陶思甜亦是放心不下她,她不只一次這樣說。
顧敏點頭,她更是告訴自己要好好生活。
陶思甜下班後一回來,就看見顧敏在客廳裡,茶几上攤開了滿滿都是報紙,而且都是招聘的頁面。
“小敏,你在找工作嗎?”陶思甜問道。
顧敏點了個頭。
也許,她是該找點事情來做,這樣就不會空閒下來,這樣就不會無所事事。
一聽說顧敏在找工作,沈澈立刻又來找到她,“顧敏,到我的公司來,或者,我可以幫你找個工作?”
顧敏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找到的。”
她再三的拒絕讓沈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沈澈有些氣悶起來,他更是擔憂,不禁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能不能不這麼犟?”
“你能不能讓我自己來!我都說了我會好好的,你還想要我怎麼樣!”顧敏一下大喝出聲!
沈澈僵住,他關切的眼眸映入顧敏眼中,她突然不能自己,竟是無比的愧疚,“對不起,小澈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自己也可以,工作我自己會找到的,所以你不要爲我擔心了……”
她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讓沈澈軟了心,他哪裡還能說出一句重話來!
沈澈只能道,“那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了,一定要告訴我。”
“好。”顧敏微笑着點頭。
已經多日了,一直奔波在求職的隊伍裡。
顧敏近乎於盲目的,如此盲從的投着簡歷,她去了無數家公司面試。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往何處。其實那些公司早就有打來錄用電話,但是顧敏卻沒了方向。
一個人走在喧譁的大街上,顧敏像是一抹靈魂一般,這個世界如此之大如此熱鬧,可是哪裡是屬於她的,又有什麼是真正屬於她的。到了今時今日,她又要如何好好生活?
顧敏茫然地站在街頭,過了好久好久,她攔下了一輛車。
師傅在前方問她要去哪裡。
顧敏說,“我要回家。”
“你家在哪裡?”師傅又是詢問。
顧敏卻一下說不出來了,她的家在東園村,那裡有媽媽有弟弟,有外公和外婆,可是現在,他們都已經不在那裡了。
所以,最後她只能說,“春嶺墓園。”
在午後的時候,顧敏來到了這裡。
春嶺墓園裡葬着她的家人。
顧敏隻身站在園口,她想着要先去看誰纔好。擡頭望去,臺階高高的衍生而去,她卻一步也動不了。
顧敏孑然一生,這一刻她才肯承認。
其實,她說謊了。
其實不是我想一輩子都陪着你們。
其實是,我想你們一輩子都陪着我。
五洲集團——
在唐仁修離開了幾日後,再度突然迴歸,自然積壓了無數的工作。從早上一進公司,便是處理文件開會,幾個項目等着審查,一番工作事宜匆匆忙碌下來,一刻都沒有停歇。就算是中午的時候,他也是在辦公室裡。
嶽華在請完婚假後就回來上班了,中午的時候爲他送去了午餐,但是收走的時候,卻發現還是滿滿的不曾怎麼動過。
“仁總,工作再重要,可是身體也重要吧?你怎麼一點沒有吃?”嶽華不禁叮嚀詢問。
唐仁修連餘光都沒有掃過,只是低聲道,“把這些文件分派下去,讓期貨組的主管過來見我。”
唐仁修低聲一句,嶽華只得抱起文件退出去。
唐仁修抽了一支菸,繼續低頭埋首於工作之中。
這邊,卻又有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那是遊子敬的來電,唐仁修拿起手機接起,那頭卻是道,“仁總,剛剛收到一個有關顧小姐的消息。”
唐仁修抽了一口煙,遊子敬在那頭沉聲道,“顧小姐在昨天下午將房子轉賣給了別人。”
“你說什麼?”指間的煙一下子有了凹印,是用力過猛導致!
“顧小姐在昨天下午將房子轉賣給了別人,對方已經到恆廣公司簽署了房屋買賣協議!”遊子敬又重複了一遍!
“給我截住那個人,我立刻就到!”唐仁修冷聲喝道。
幾乎在下一秒,唐仁修驅車趕到了五洲旗下子公司恆廣。
恆廣這邊的經理趕緊出來相迎,而後帶着唐仁修前往會客室,“仁總,您這邊請,您請!”
會客室的大門由助理打開,唐仁修高大的身影走了進去!
而在會客室裡,一箇中年男人正在等候着。他甚至都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情,本來是到這裡來籤房屋合同的,可是誰能想到,合同倒是沒有簽完,就讓他在這裡等。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來。男人還有事情要處理就想要
走了,但是對方又不讓他走,他這邊也是急到不行,更不知道此刻到底是怎樣的狀況!
這下子,他突然瞧見會客室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讓他一驚!
因爲男人那張俊美的臉龐上,是一抹冷酷無比的神情,讓人心中發寒!
中年男人還沒有意識過來,就聽見男人冷聲喝道,“說!她是什麼時候把房子賣給你的!”
莫名的,中年男人被他這麼一喝,竟然就老實回答了,“是在昨天下午!”
“幾點!”
“下午三點!是三點!”
“她怎麼可能把房子賣給你!是你威脅她的是不是!”唐仁修猛地又是冷喝,那神情暴戾無比,一雙眼眸聚集起龍捲風,讓人不寒而慄!
中年男人被嚇到了,他一下跌坐在椅子裡,“我沒有威脅她!我沒有!是她自願的!是顧小姐她自願的啊!”
事實上,中年男人也是一個小投資人。他知道五洲集團近日有意開發東園村那邊的地皮,所以在這個時候就想來找找買家。之前就一直詢問是否有人願意賣出,但是現在的人都已經學聰明瞭,哪裡肯賣出。
“她怎麼可能自願!一定是你威脅她!”唐仁修的目光如冰冷的海水,刺向了他!
“是顧小姐主動聯繫我的!她說她家的房子想賣掉!然後我就去了,我找到了她!顧小姐很爽快,直接就和我簽了協議,我就把錢給她了!”男人哆嗦着回答,他已經一頭霧水,更是恐慌不已!
唐仁修卻是猛地上前,一下攥緊他的領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賣這個房子!她外婆都還住在那裡!”
男人喘不過氣來了,一張臉通紅,更是求饒着,“我真的沒有騙人!是顧小姐聯繫我的!而且……她的外婆……她的外婆早就去世了……”
這一句話傳入耳中,唐仁修眼眸一睜,眼中迅速閃過了不敢置信的光芒來。這讓他如何能相信,他又是冷喝,“你剛剛說什麼!”
“顧小姐的外婆已經去世了!所以她纔想把房子賣了!”
“什麼時候去世的!什麼時候!”唐仁修怒吼!
“我不知道啊……大概就是前幾天……”中年男人被嚇得不輕,都快要哭了!
“她一定是想離開這裡,才把房子賣了的!而且,賣的好便宜,她只開價二十萬!”男人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又是惹來唐仁修震驚。
“她只賣了二十萬?”唐仁修不敢置信!
“是,我開價比這個高,但是她卻說二十萬,我一開始還以爲是我聽錯了!可是她說,她只要二十萬!”男人的話語傳來,這讓唐仁修想起了一些什麼!
這個時候,又有人敲門而入,卻是遊子敬。遊子敬急忙上前,手裡卻是拿着一份快件,“二少,這份快件是剛剛送到事務所的,上面寫明要您簽收,而且是顧小姐寄過來的!”
唐仁修立刻接過一看,將快件迅速打開一瞧,卻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張單薄的支票!
這個剎那,唐仁修的耳畔迴響起當年,她和他第一次相見是在夜總會的門口。
她跌倒在地,卻抓住了他,當時她說:先生,求您買我吧,二十萬,我願意陪您,我願意爲您做任何事情……
此刻,他的手指捏住那張支票卻是如此用力,紙張都被攥破!
支票上所寫的金額赫然映入眼簾,如此觸目驚心竟然是——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