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斌拉着我來到不遠處商城樓下的奶吧裡,要了些點心奶茶,邊吃邊聊。
許斌顯得有些十分爲難,似乎有什麼難以啓齒的。我便說道:“許斌,咱倆這麼多年的朋友了,沒什麼顧忌的,有什麼話就說罷。”
許斌點點頭,說道:“路博,這段時間裡我想了很多,對於未來,我感到十分迷茫。路博,你能幫幫我嗎?”
“想讓我怎麼做?”我問道。
“其實,我想讓你問一下你師父,還收不收徒弟了!”
我聽了這話,一口奶茶差點全噴出來。瞪着眼睛看着他道:“你怎麼還有這種想法?肥禿頭已經被你打死了,大仇得報,你也應該滿足了。還在吃這個苦幹嘛呀!”
許斌有點激動的說道:“我只是想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而已,你看我現在,連我喜歡的人都無法保護,還算是男人嘛!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一身好本事,又有這麼多法器,什麼邪魔歪道都不用怕。”
我聽了這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許斌繼續說道:“路博,求求你,幫我這一次,帶我去見你師父吧。”
我只好嘆了一口氣道:“不是哥們不幫你,而是我師父出去兩個多月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而且,很多年前,他就跟我說過,他這一輩子只收了我這麼一個徒弟,一定會把我教成才。這話的意思,想是不會再收徒弟了。”
許斌聽我這麼一說,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我於心不忍,忽然想到一個折衷的辦法,於是急忙說道:“你彆着急,也不是說完全沒有機會。你若是真想學點什麼,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入門級別的。將來如有機會,再來見我師父吧。”
許斌臉上的失望之色頓時消散,笑道:“好啊好啊,你快教我一些,我先練着。”
於是我便將九字真言和九大手印給他講解一番。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雖然簡單,但是對於一個從未接觸過的人來說,掌握起來也需要一點時間。於是我便將這些東西寫在一個筆記本上,讓他回去慢慢練習。
許斌非常高興,一個手印一個手印的學起來。我們兩個跟划拳似的在那裡大聲吆喝,惹得旁邊桌子上的顧客一陣側目。
我當時想得很簡單,只是不想讓許斌這麼失望而已,他已經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了。只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這個小決定,卻改變了許斌的命運軌跡。很多年以後我們再見,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直到現在我也說不清楚,當時的我到底是害了他還是幫了他!
不久之後的一天,我收到一封信,是許斌寫給我的。他說他已經離開家鄉,南下去深市打工了。不過他不會忘記修煉的,等他掙了錢,一定會回來看我。
我心中唏噓不已,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而你又無能爲力。
後來我把這件事告訴師父,師父默然的聽完,半晌才說道,今日種下什麼樣的因,將來便會收穫什麼樣的果。
高中三年對於我來說,確實沒有什麼可講的。因爲我需要住校,和師父見面的機會也就少了很多。即便連北落師門,也一直跟隨着師父。
我們就像是羊圈裡的羊,除了被灌輸各種知識以外,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偶爾回到家裡,和師父聊起天來,才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後來,經過一番苦戰,我還是勉強考上一所大學,本省的。這三年的時間裡,我也去過幾次許斌的家裡,都沒有見到他。許斌爸說他一直在深市打工,除了每月定期給家裡打錢,少給家裡打電話。
在我去大學報到之前,師父卻收拾好行李,準備辭行。我心中萬分不捨,但心裡卻也知道,師父自有他要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爲我,也不可能在這個小村子裡一住就是十多年。
師父對我說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我師徒二人,將來還有江湖再見之日。如今你的本事也成了,可以獨當一面了,爲師也該走了。最後送給你一句話,你可記清楚了。”
“什麼話?”
“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我一愣,不明白爲什麼是這句話。師父說道:“徒兒,這是你的性格缺陷,對於好人與壞人,缺乏辨別能力。如今你要踏足的,是一個更加大的世界,也會有一個更大的江湖在等着你。這個江湖裡,魚龍混雜,並不都是好人。你將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請保持一顆懷疑的心。”
我聽了這話,深知師父用心良苦,於是雙手合十,躬身道:“多謝師父提醒。”
師父走的那天,原本不想打擾任何人,天還未亮便起來了。可是當他走出家廟的時候,赫然一怔。
門外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靜靜的等着他。幾乎全村的人都來給他送行了。我一直拉着師父的手,送到村口,眼含熱淚的看着他漸漸消失在天際。
錄取我的學校在濟市洪樓附近,離我的老家也就三百多公里,不算很遠,所以報名那天我是自己去的,沒用任何人送。一路打聽着到了校門口,有不少迎接新同學的學長學姐們在門口聚集,熱情的很。
我在學長們的幫助下報了名,安排好了宿舍,便穿過校園,想宿舍走去。與別的同學有所區別的是,我的 行李裡還包括北落師門。
我最終還是聽從了師父的建議,將這隻靈貓帶在身邊。免得幾年過後,這貓再也不認識我了。
宿舍是個四人見,我去的時候,裡面已經住進了一個人,此時正在收拾東西。見我走進來,便熱情的上前來接過我的行李,自我介紹道:“再下謝琦,請多多關照!”
謝琦人長得有點着急了點,看着像是二十四五歲的,其實才十九歲。古銅色的皮膚,據說是漁民家庭,出海曬的。
我們正聊着,另外兩個新生也陸續到了。一個長相白淨的叫王秋生,另一個長相猥瑣的名叫司徒純。
大家聊了幾句,相互之間便熟絡了,於是乎相約出去轉轉,熟悉一下環境。
走在路上,發現有很多社團正在招收社員,謝琦問我道:“小路,你有什麼愛好,咱們加個社團玩玩。”
我看着眼花繚亂的社團,問道:“加社團有什麼好處嗎?”
“當然是好處多多了!”謝琦道,“你不知道,社團里美女都很有質量,泡妹子追容易得手了。”
我對此表示不屑一顧,就跟不加入社團就泡不到妹子似的。
謝琦指着前面說到:“跆拳道社團怎麼樣?據說社長曾經得過獎,很厲害的。”
我自幼跟隨師父習武,區區一個跆拳道,我還真沒放在眼裡,於是搖搖頭,表示不感興趣。
“文學社怎麼樣?裡面都是軟妹子,沒事喝個咖啡吟個詩什麼的,美爆了!”
我一路搖頭,其實我根本就不喜歡社團活動,一直走到最後,又一個攤位前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張眼一看,牌子上寫着“靈學社”三個字!
這個有點意思。
桌子後面站着三個人,一個胖子,一個長髮不良少年,還有一個妹子,長髮披肩,戴一副黑框眼鏡,雖然並不是很漂亮,倒也十分清秀。
三個人見我們圍過來,立刻招呼道:“同學,加入我們靈學社吧,我們靈學社雖然建立時間很短,但是社長是個很有實力的人哦。”
眼鏡美女接口道:“我們社長是德國留學生,而且也是德國靈學研究會的會員哦,每個星期都有好玩又刺激的遊戲哦,加入我們吧。”
我瞬間就對這個靈學社有了興趣,剛想問的仔細點,忽聽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欸,我對靈異事件挺感興趣的,算我一個吧。”
回頭一看,身後是一個長髮美女,身穿一件天藍色裙子,氣質不俗。頭髮微卷,染成深棕色。雙眼蘊含靈動之氣,我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一股特殊的氣息,似熟悉,又似陌生。她衝我微微一笑,報了個名。
我偷眼瞅了瞅,她的名字叫做郝蕾。簽完名,她又說道:“我的朋友們都叫我卡卡,你們也可以叫我卡卡。”
我瞬間又想到了球星卡卡,難道她也是球迷?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的謝琦已經按捺不住,說道:“喂喂!有美女啊,你看到沒,我要加入靈學社,一起來吧!”
“好吧,就這個了!”我也說道。
等我和謝琦報完名,一直在旁邊等候的卡卡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說道:“這位同學,你倒是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我奇怪的問道:“哦,何以見得?”
卡卡笑了笑,指着我的手腕說道:“這白色的珠子應該是舍利子吧,一般人可弄不來這玩意。”
我心中一驚,沒想到這裡居然有這麼識貨的人。於是打個哈哈笑道:“假的,弄來玩玩。”
卡卡輕蔑的一笑,靠近我低聲說道:“大家都是靈脩者,沒必要藏着掖着的。不過也對,這種事情不能太聲張,不然人家會以爲我們不是神棍就是神經病呢。”
原來如此!我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從她身上感覺得到一股奇特的氣息,原來是同道中人。但是我並沒有特別的驚喜之情,師父臨走前那句話還在我耳邊迴盪。
“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