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九淡淡看了桑德玲娜一眼，目光彷彿直接穿透到了她的靈魂深處，意味深長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想象的，比如”
“比如你的來歷……”
桑德玲娜自嘲一笑，接過張天九的話茬。
在接受這次返回維西帝國的潛伏任務時，她曾信心滿滿，自認爲對付一個從底層賤民爬上來的特訓營教官，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然而到了最後發發現，自己所謂的謀劃和實力，在對方眼裡，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罷了。
“說吧，你給我的兩個選擇是什麼？”
既然明知無法反抗，桑德玲娜索性也拋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直截了當問道。
張天九既沒有選擇殺了她，也沒有把她交給維西皇室處置，肯定有其目的，在桑德玲娜看來，他這麼做一定另有是深意。
張天九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連串菸圈，說道：“在談條件之前，我希望你先回答一個問題。”
“你可以問，但我不一定會回答。”
“你出生在維西首都星，又是亞歷桑德家族的貴族小姐，爲什麼要替阿託斯帝國賣命？”
這是張天九始終沒有想通的地方，而且在穿越前的記憶中，也找不到相關的線索，不搞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他是不會把桑德玲娜收爲己用的，否則就是等於在身邊埋了一顆不穩定的定時炸彈，雖然傷不到自己，卻極有可能波及到其他人，比如艾米。
桑德玲娜低頭沉默了半晌，才緩緩擡起頭來，看着張天九，一臉正色道：“如果我告訴你，維西帝國的統治已經持續不了多久，很快就要滅亡在修士大軍的手中，你會信麼？”
張天九當即就愣住了。
因爲桑德玲娜並沒有說錯，按照歷史原本的發展軌跡，六年之後維西首都星就會淪陷，再過十二年，這個老牌帝國終究將飛灰湮滅，不復存在。
可桑德玲娜怎麼可能信誓旦旦說出這番話？
難道她也是穿越者……
張天九悚然一驚，強裝鎮定笑道：“你這麼說，難道有什麼證據？”
桑德玲娜略帶詫異地看了一眼張天九，正常情況下，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言論，不應該是立刻反駁麼，至少她當時的反應就是如此。
“五年前，我在阿託斯帝國大學留學的時候，是那位招募官告訴我的，他說我們和修真世界的這場戰爭，註定會失敗，只有加快優勝虐汰，把最好的資源和人才集中起來，纔有可能挽回局面，當時我根本不相信這樣的鬼話，可是後來……”
說到這裡，桑德玲娜微微停頓了一下，俏臉上露出一絲蒼白的震驚之色，繼續道：“後來那個人跟我說了好幾件未來一段時間內，將會發生事情，結果都被一一驗證了。”
“他還跟我說，維西帝國的毀滅已成定局，只能趁着這段時間，把那些優秀的人才吸納到阿託斯首都星去，才能保存人類文明的生存的最後希望。”
桑德玲娜微微顫抖着的嘴脣和身體，顯示出她此刻內心的無比激動，又或者說是恐懼。
張天九同樣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怎麼都沒有料到，會從桑德玲娜嘴裡聽來一個如此出人意料的答案。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不止他一個穿越者？
不然根本無法解釋桑德玲娜剛纔所說的這一切，除非是這小妞故意編出一個這樣離奇的故事來忽悠他。
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以桑德玲娜所受過的特別訓練，絕不至於想出這般蹩腳的藉口。
張天九再次深吸了一口雪茄，用瀰漫的煙霧來掩飾內心的不安，沉聲道：“那個招募官，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
桑德玲娜搖搖頭道：“沒用的，他也只是替人傳話而已，用他的話說，阿託斯帝國皇帝陛下身邊，有一位無所不知的神秘心腹軍師，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這個人口中傳出，但僅限於極少數高級權限的大人物才知曉。”
張天九面色凝重：“連你也沒見過那個軍師？”
桑德玲娜目光炯炯，笑着反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完全相信了我剛纔說的話，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她是有過了好幾次的親身經歷，才逐漸接受了招募官對她灌輸的那些理念，可張天九居然也從頭到尾沒有反駁過，維西帝國未來不久將會覆滅的說話，這又是爲什麼。
“信個屁啊！”
張天九大咧咧一揮手，嗤笑道：“我只是很好奇，阿託斯的皇帝是不是腦子秀逗了，纔會相信這樣那個狗頭軍師的胡言亂語。”
說完，張天九又指着自己的鼻子，滿臉嘚瑟：“那個所謂的軍師要是真有這麼厲害，你又怎麼會落到哥的手裡？”
桑德玲娜頓時咬着嘴脣不說話了。
張天九身上發生的變數，她事先確實沒有收到過任何預警，難道一切都只是巧合，自己這些年一直被阿託斯帝國情報部門精心編造的謊言給矇騙了？
“好了，別扯那些沒用的，還是談談你的選擇吧。”
張天九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桑德玲娜糾纏，直接轉移了話題。
他臉上雖然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心裡卻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種種跡象表面，桑德玲娜口中的那個神秘軍師，還真有可能是另外一個穿越者，只是這個人到底是從哪個時間段穿越回來的，還有待商榷。
其實，張天九根本不介意發現這樣一位同類，可讓他擔心是，此人的所作所爲，好像另有目的，和他的理念有些背道而馳。
看來等安頓好雷諾星的一切事物後，有必要去趟阿託斯帝國首都星一探究竟了。
“該回答你的問題，我都回答了，現在說你選擇吧。”
桑德玲娜也沒有窮最猛打的意思，她原本是鐵了心認爲維西帝國時日無多，可在接觸到張天九之後，內心的想法開始出現了一絲動搖。
張天九收斂笑容，指着那一大羣修士，正色道：“第一，我把你殺人滅口，想必你也發現了，我有些小秘密暫時還不願意被別人知道，因此你如果不合作的話，我是不會把你交給維西皇室處置的。”
桑德玲娜笑容嫵媚：“那第二呢？”
“第二嘛，你脫離原來的組織，爲我效力，我可以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的實力再次提升一個臺階。”
“讓我的實力再提升一個臺階，你確定不是在說笑？”
桑德玲娜直接忽略了張天九前面的話，滿臉質疑之色。
她在阿託斯帝國軍方接受過數次最先進的基因置換手術，能夠達到精英八階水準，已經是她身體素質的極限，基本不會再有任何提升的可能。
要是強行進行手術的話，其結果只會適得其反，徹底淪爲廢人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況軍神凌天上將，也只比她高一個等級，處於精英戰士的頂尖水準，也就是第九階。
現在張天九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說能夠讓自己達到凌天上將的高度，桑德玲娜是怎麼都不願相信的。
其實之前她也聽阿託斯帝國的基因改造專家說過，九階精英戰士，並非基因改造的最後終點，九階之上，還有更爲強大的存在，被命名爲風暴戰士。
據說一階風暴戰士，實力無限接近於修真者之中的初階大法師，無需藉助飛行鞋就能做短距離的自主飛行，根本無法想象人類的肉身力量，是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但這也僅僅只是一個概念構想而已，阿託斯帝國的基因研究中心都還在攻克手術難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跨出這裡程碑式的一步。
迎着桑德玲娜狐疑的目光，張天九神秘一笑：“你不是和我交過手麼，不妨猜猜我的實力？”
桑德玲娜翻了白眼：“你和這羣修士混在一起，鬼知道是憑什麼手段贏的我。”
修士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要是張天九身上藏着什麼科技人類也能驅使的法寶，橫掃一支軍隊也不是沒有可能。
唯獨讓桑德玲娜困惑不解的是，爲什麼這麼多修士，甚至包括那幾名恐怖的高階法師在內，都對張天九這麼恭謹有加，眼神中甚至還流露出一股畏懼之意。
張天九哈哈一笑，也不辯解，直接伸手拋出一管CRT2，說道：“自己去後面找一間靜室，把這個注射進去，你就知道跟着哥混有沒有前途了。”
桑德玲娜一把接住試管，皺眉道：“這是什麼？”
張天九笑而不語。
現在是考驗信任的時候，如果桑德玲娜在這種情況下，依舊保持着戒心和敵意的話，那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正所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這位美女間諜，此刻就是張九爺砧板上的一塊肉，想切還是想剁，都只在一念之間，想要害她根本無需這麼麻煩。
桑德玲娜輕咬着嘴脣，只是猶豫了兩三秒鐘，很快就擡起頭來，冷哼道：“試就試！”
說完，小妞拿着CRT試管，直接扭頭走向了飛舟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