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報酬，張天九直奔鬼市。
鬼市並不是諾雷的“特產”，在維西帝國很多殖民星球，都存在着“鬼市”。顧名思義，這個鬼市是見不得光的，大致就是黑市的意思。
不過維西帝國的很多鬼市，是由下等種姓退役士兵直接控制的。
整個科技世界，大約由百來個國家組成，佔據了將近五分之二個銀河系。如此廣袤的疆域，令得如今的國家比古地球時代的國家疆土要廣闊得多。然而國家的性質都並未發生什麼本質的變化，在遠征星辰大海的波瀾壯闊的征戰史上，反倒又誕生出許多帝制國家。
目前科技世界的百多個國家，就國家形態來說，簡單劃分的話，就是帝制與共和制或者說聯邦制。不過帝制國家又分爲中央集權制和君主立憲制。多數王國和公國，都屬於君主立憲制國家。
在和修真世界開戰之前，科技世界劃分爲兩大陣營，一邊由共和制國家組成，另一邊則由帝制國家組成。多年以前，數十個帝制國家在阿託斯帝國首都龍城簽訂了共同防衛協議，史稱“龍城協約國”，又稱阿託斯協約國，簡稱阿約。爲了和阿約抗衡，共和制國家隨即在銀輝共和國首都桑迪斯召開大會，宣佈簽署同盟協議，史稱桑迪斯同盟，又稱銀輝同盟國，簡稱輝盟。
多年來，兩大陣營摩擦不斷，小規模戰爭時有爆發，彼此之間關係十分緊張。
直到修真文明大舉入侵，這種關係才得以緩和，大家勉強攜起手來，共同對抗修真文明。
維西帝國在帝制國家之中，歷史堪稱悠久，等級制度也特別森嚴。爲數衆多的下等種姓和賤民，一直生活在社會最底層。
而在這些下等人羣體中，軍人是最有力量的羣體。畢竟在其他權力都受到極度限制的情況下，大家自然而然地會崇拜強有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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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當局對下等人之中的軍人和退役軍人，相對來說，略微客氣一點點，給了他們些許的優待。爲的是籠絡這些有戰鬥技能的暴力者，同時也能引誘更多的下等人踊躍參軍。
順理成章的，各地的退役軍人就漸漸開始抱團。
鬼市則是這種抱團最直接的表現。
諾雷城的鬼市就在南城區，南城是諾雷市最大的貧民窟，也是退役下等種姓軍人最集中的地方，鬼市最活躍。
南城的鬼市足足佔據了十幾個街區，分爲地上和地下兩層。
張天九直接去了地下層。
這裡原本是地下國防工事，但多年前就被闢爲商業場所，完全由下等種姓的人所控制，只要是下等種姓的人，在這裡就暢通無阻，相反上等種姓的人到了這裡，就會寸步難行。
一到這裡，張天九便如魚得水，笑得一張大嘴都裂開到耳朵邊上。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地面上已經是一片肅殺，人們惶惶不可終日，凡是有點家產有點門道的，都在準備逃難。
戰局非常不妙，重要城市一個接一個陷落，諾雷市肯定也扛不了多久的，還是要早作打算。
見了張天九身強力壯，渾身精力瀰漫的樣子，不少皮條客立即上前招攬生意，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兄弟，要玩玩不，我這裡可是有好貨色，剛剛到的上等人小姑娘，才十八歲，水靈靈的……”
張天九就笑眯眯的。
他知道這小子撒謊。鬼市的皮肉店裡，確實偶爾也會有上等種姓的女人出現，通常都是來自那種完全沒落的二等種姓家庭，要不直接就是坑蒙拐騙來的。上等種姓對下等種姓的統治越殘暴，下等種姓的反抗也就越激烈。
通常來說，上等種姓的女子出現在皮肉店的話，一定會受到最熱烈的追捧，哪怕長相一般。
但上等種姓的女子絕不會出現在這種路邊店，肯定是被大的夜總會控制。
不過張天九自然不會揭穿，笑得小眼睛眯縫起來，說道：“好啊，好啊，等我辦完事，馬上過來找你……”
張天九要辦的事情很要緊，他得馬上把到手的三十千克CRT再次提純。上次在老佩裡的莊園裡，他有一間獨立的生化試驗室，在諾雷城，可沒有這樣的便利。
但這難不倒張天九。
他來到了鬼市的核心區。
這裡也是鬼市的禁區。
普通的下等種姓人，是不允許進入這裡的，退役軍人和現役軍人例外，但也一樣要接受查詢，登記在冊。倘若在覈心區胡鬧，鬼市的“執法機構”一樣會對你不客氣。
在鬼市，明面上的法律法則是行不通的，沒人理睬。鬼市的管理者有自己一套完整的“法律體系”，也有自己的“執法機構”。只不過鬼市的法律體系和執法機構，都非常的簡單粗暴，基本就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但從未有人異議。
你不爽？
不爽別來鬼市！
第九集團軍第二十七機械化裝甲步兵師特種作戰營中士！
這個身份在鬼市很受歡迎。
縱算是下等種姓退伍軍人，也分等級的。最高等級自然是在軍隊混到了一官半職的，比如說“少校”，那已經是下等種姓在軍中可能達到的最高軍銜。能得到那樣的軍銜，自然就意味着本人的出類拔萃，相當於高等種姓的上將之類了。
諾雷鬼市現在的最高管理者，就是一名下等人退役少校。
其次就是特種兵。
特種兵意味着比普通士兵強悍得多的戰鬥力，是鬼市“執法機關”的中堅力量，也是鬼市對抗貴族當局的中堅力量。
張中士在簡單登記身份信息之後，便領取到了通行證。
張天九去了羅氏生化研究室。
羅氏生化研究室在諾雷鬼市大名鼎鼎。
羅成博士是諾雷下等種姓的驕傲，多年來，他是唯一一位下等人種姓的博士。
下等人在各個領域都受到極大的壓制，在學術領域尤甚。
博士學位，是下等人絕難企及的一個高度。不是下等人沒有聰明才智之士，關鍵是維西帝國的大學，壓根就沒打算授予下等人博士學位。哪怕你再出色，水平再高，你也休想成爲博士。
維西帝國的高端科學領域，不允許出現下等人的身影。
羅成如果不是因爲機緣巧合，得到了星河聯盟的年度最佳科學進步獎，他也絕不會獲得博士學位。
與其說這個博士學位是授予羅成的，還不如說是給了星河聯盟科學委員會一個面子。
維西帝國國家科學院儘可以關起門來稱王稱霸，卻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維西帝國的科學技術在整個科技世界的落後。
他們可以對本國的下等人學者不屑一顧，卻不能不給星河聯盟科學委員會面子。
但羅成除了一個博士頭銜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得到，甚至日子反而比之前更難過了。帝國科學院的上等人同事，人人都對他橫眉冷對，“不屑”與他爲伍，處處爲他的研究設置障礙。羅成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離開了帝國科學院，回到諾雷星，直接在鬼市開了一家醫院。
羅成在生物化學方面有着特殊貢獻，他的本職卻是一位醫生。
羅氏醫院在鬼市一開張，立即就受到特殊的保護，成爲鬼市“一級安保單位”。這麼多年來，羅氏醫院更是大名鼎鼎，成爲下等人的“貴族醫院”。凡是下等人之中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大人物”，只要生病，都喜歡跑到羅氏醫院去看病。
漸漸的，羅氏醫院網羅了大量的下等人精英醫生，名氣也越來越大，甚至於偶爾都能在羅氏醫院看到貴族患者的身影。
至於羅成博士本人，卻很少再出現在醫院，反倒一頭扎進自己的私人研究室，繼續埋頭搞自己的生化研究。這纔是他的最愛。
不是非常特殊複雜的病情，一般不會打擾他，醫院其他醫生都能搞定。
這些年來，羅成博士越來越成爲諾雷市下等種姓的一個標誌性符號！
他的地位之高，聲譽之隆，甚至還在鬼市的最高管理者“少校”之上。
羅氏生化研究室就在羅氏醫院之內，安保等級很高。只不過多年來都沒人要對羅成博士不利，那些安保人員就有點虛應故事，工作態度很不認真。再說了，就算再嚴密的安保體系，只要是依賴電腦調控的，基本就無法對張天九構成什麼障礙。
小桃紅可不是吃乾飯的。
張天九一路暢通無阻，徑直闖進了羅氏生化研究室的核心區域。
羅成博士待在實驗室，正穿着白大褂，帶着兩個學生在認真做試驗。當張天九推開實驗室的玻璃門，大搖大擺走進去的時候，三個人都有點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已經不知有多久，不曾有閒雜人等出現在覈心實驗室了。
一時之間，羅博士師徒三人都回不過神來，不知這位光頭大耳的小眼睛男子，是何方神聖。
“喂，你是誰？是新來的保安嗎？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羅博士的一名學生，三人中唯一的女性，衝着張天九嚷嚷起來。
瞧這渾身痞氣，肯定是當兵的。
下等人士兵之中，很多都是這種痞裡痞氣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