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所有的種種都能成爲自己的羈絆，只因不夠狠心。
——犧牲
血色，染在地上，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經，遲鈍得不知疼痛。
打完了高威一個巴掌，高安琪覺得自己的手掌都麻木了，她倒退了一步，終於覺得腳下傳來陣陣刺痛。
而且，眼前的燈光一黑，高威竟然迅速地站起了身來。
“嘭！”
高威狠狠地推了高安琪一把，甚至連在安琪身旁的向陽雙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安琪！”衆人驚呼，向陽雙手忙腳亂地扶起高安琪：“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倒哪裡？”
就在這時，男生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媽的，高威，老子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是吧？叫你接受處罰，你倒好，竟然推我朋友！找死！”
是天高峰！
他就近抄起一個啤酒瓶，衝到高威面前，二話不說就狠狠地朝高威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咔！”
酒瓶碎了！鮮血順着高威的臉龐汩汩流了下來！
這還不夠，天高峰抓起高威的衣領，就一拳一拳地往他鼻子上揍去！
瘋人峰打人豈是鬧的，那一拳是比一拳更兇。登時揍得高威鼻血噴薄，神志不清。
“快拉住他啊！要出人命的！”天空驚叫道。
幾個男生才恍如夢醒，匆匆忙忙地把天高峰拉住。
可是天高峰卻不依不饒地要掙脫，天空氣得攔在天高峰面前，叫道：“高峰哥，再打就出人命了，夠了！”
一旁的高威連忙跪在地上，嘴裡幾乎都是血，硬撐着磕着腦袋哭喊道：“哥！饒、饒命啊！”那模樣，簡直就是一把血涕一把淚了，真是樣貌悽慘無比！
天空看到他這個樣子，又聞着血腥味，頓時胃裡一陣翻滾，差點把剛纔吃的東西全都給吐出來。
她猛地伸出一隻腳，狠狠地踹了一下高威，怒道：“滾啊！要老子把你踹走是嗎？跑都不會？”
高威這才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東南角落。
一個滿臉都是血的男孩跑了出去，頓時把不少賓客都給嚇到了。本來聽着這邊吵鬧，還以爲是酒後不和，小打小鬧呢，沒想到這麼嚴重。但是看見是看見了，卻沒有人敢走過來看一看，生怕惹禍上門。
“你幹嘛讓他走？”天高峰憤憤道。
天空往天高峰頭上敲了一下，罵道：“不讓他走，讓你進牢啊？以後打人帶點分寸好不好？啤酒瓶你就這樣這樣給腦袋砸了下去！還好死胖子肉多，不然當場死在這裡了怎麼辦？不僅你得進去了，以後安琪每年生日都要想到自己生日上死了一個人，開心哦？”
“……”天高峰沉默了，他嘆了口氣道：“好吧，聽妹子的。”說完，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天空蹲下來，心疼地摸着安琪的臉：“你看看你，教訓別人，倒把自己給教訓上了。”
幾個女生幫高安琪處理了一下腳上的傷口，大家才重新坐回桌子，只是因爲發生了流血事件，氣氛卻沒有之前的熱鬧了。
悶悶地吃着，低聲地說話，連男生那邊也不再搖骰子、划拳了。
時間也不早了，酒店裡的客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外面似乎還下了雨。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牧風站起身來。
“等等。”天空叫道。
牧風被這一聲驚得一身虛汗來：“怎麼了？”
“沒怎麼。”天空抓了一把花生米塞到嘴裡，道：“煙雨，你跟他回去吧。順路，有個男的也比較安全。”
“嗯。”田煙雨點了點頭：“那你們也早點回去。”
等到田煙雨和牧風走遠了。
“操！”向陽雙突然大罵了一聲，拍着桌子就道：“這牧風究竟怎麼回事？你們爲什麼突然分手了？一點徵兆也沒有，而且，就算分手了，難道一點情分都沒有嗎？你看看你的腳受傷成這樣，他竟然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這麼多人，我怎麼都不會想到他會是第一個離場的，不是董藝煌也不是天高峰也不是謝秉正！別班的都沒走，他走什麼走！”
“別說他了，都是我的錯。”高安琪雙眼通紅通紅的，聲音沙啞到可怕：“幾點了？”
藍海灣看了一下手錶道：“11點多了。”
“那都散了吧，早點回去睡覺。”
“好好的一個十六歲生日宴，竟然搞成這樣……這恐怕，你一輩子都忘不了了吧。”顧婷婷無奈了，她惡狠狠地指着謝秉正道：“你以後要是這麼對我，我就把你休了！”
天明月點了點頭，對董藝煌道：“沒錯，我不僅把你休了，而且把你燉了！”
天空拍了拍高安琪蓬鬆且凌亂的頭髮，道：“你這個樣子，我們怎麼放心回去？得看見你跟你父母安全回去才行呀！”
“我爸？估計要和你爸，紀雲爸爸，還有一些老朋友喝到很晚纔回去吧。”高安琪揉了揉太陽穴道：“估計我媽要回去了，再等等吧。”
正說着呢，高媽媽就走了過來，道：“安琪，哎呀，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地上都是血？你怎麼喝得這麼醉？你的腳怎麼了？”高媽媽抱着安琪，心疼得都快哭了。
“高伯母，你趕緊帶安琪回去吧，剛纔我一時衝動打傷了高威，安琪有點嚇到了。”天高峰連忙站起來道：“那小子已經走了，沒事兒。”
“對對對，高峰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要替安琪和我出一口惡氣而已！”天空連忙解釋道：“總之，現在安琪的心緒很不穩定，你先帶她回去吧。她要是還呆在酒店裡頭，我們也不放心走呀。”
高媽媽知道天空是天奇鬆的女兒，所以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叫來兩名女服務員扶着安琪走了。
臨走的時候，安琪還向衆人鞠了一躬：“對不起了，讓大家看笑話了，過了今晚，大家就忘了今晚吧。”
苦澀地笑容在她的臉上掛着，是那樣的叫人心疼。
“你們呢？怎麼回去？”天空問道。
“出去搭出租車吧。”向陽雙道。
“搭出租車也不安全，最好有個男的跟着。你們順路的，順便帶一下。渣渣，你晚上就住酒店吧，學校這個時候也關門了。”
“嗯。”施遵義很聽話地點了點頭，他看得出來天空此時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好。
分配好回家的陣型隊伍後，衆人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在場也就剩下天空、譚心蓮、天明月，天高峰、天高陽，紀雲和施遵義了。
天空將頭擱在桌上，腦袋像漿糊一樣，而且還很熱乎，有點疼。
“我送你們回去？”紀雲走過來輕輕道。
“不用。我們跟高峰哥他們兩個回去就可以了。”天空連頭都沒有擡起來。
“那走吧。”天高峰和天高陽走過來，高峰扶起天空，就把她背了起來。
天高陽嘿嘿笑着，拍了拍天空的背：“還跟小時候一樣，在外面玩累了，困了就讓高峰哥揹你。”
天空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要你管。走咯，出發！駕！”
“你別亂動，小心摔下去！”天高峰無奈道。
天明月和譚心蓮相互看了一眼，也是頗爲無奈。
幾人下了樓梯，走到了酒店大廳，果然聽見外面雨打大地，嗶哩啪啦的響着。
天空啊，你爲什麼總是在我難過的時候哭呢？
站在大門口，天空喃喃自語道：“這是一場不合時宜的雨。”
“啊？”天高峰不明白天空在說什麼。
“秋天，是豐收的季節，是快樂的季節。雨是悲哀的東西，它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季節裡。幸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真是好美的夢一場。”以前過去的種種，竟然都成爲了美夢，成爲了牽絆，爲了守護安琪的喜歡，卻要放棄自己的喜歡。
涼風襲來，天空哆嗦了一下，涼意透體。
一件白色的外套很快就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是他的氣息，是紀雲的衣服。
“我不要。”天空冷冷道。
“你會感冒的。”
“感冒了也不關你的事啊！”
施遵義笑嘻嘻道：“對，不關你事，空空，要不然你披我的吧？”
“那我寧願披紀雲的。”
“爲什麼啊？！”
“你自己看看你的衣服，髒死了。”
施遵義聞言，低頭一看，果然衣服上到處都是染上的污漬，有醬、有醋、有湯汁，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跑上自己的衣服的！
“呃……好吧，那你暫時先披着紀雲的衣服啊，別感冒了，要是星期一聽到你咳嗽了，我就天天給你泡感冒沖劑！”
“你們好煩吶。姐姐我頭痛，想睡覺。高峰哥，你穩點啊，我先睡了。”天空果斷閉上眼睛，睏意和酒意同時襲來，她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天空？天空？”無論旁人怎麼叫，她就是不醒。
“現在這個時候，出租車這麼少，還是先坐我的車回去吧。”紀雲道。
天高峰見天空都睡着了，一定是很累了。也沒反對，就把天空放到了紀雲私家車的後車廂裡，自己則坐在前面。而紀雲就陪着譚心蓮、天明月和天高陽搭出租車，而施遵義則是回了酒店。
雨夜，空氣涼薄，有的人心也被涼薄的夜，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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