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小心翼翼,藏起這段被我藏在心裡的愛。
——枯萎的秘密
我的內心突然緊張得加速躍動了起來。爲什麼牧風要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讓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場面!他會不會胡思亂想,他會不會再也不來看我了……
腦子裡記憶像被搗成了碎片,頭痛欲裂。
紀雲卻直起身來,微微一笑:“海灣啊,來給天空做例行檢查嗎?”
“是啊,不過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啊?”甜美的女聲。
定睛一看,不是牧風,原來我出現了幻覺……看來是這幾天在病房躺了太久,腦子沒病都躺出病來了。
“瞎說什麼呢?”我沒好氣地眼睛一翻。
藍海灣進來,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我的腿,還真頗有天使護士的認真。我忍不住感慨:“沒想到,我還真的有一天需要你的照顧呢。這算不算你烏鴉嘴啊?你以前老在空間裡跟我說,以後一定會照顧我的。哈哈。”
藍海灣佯裝生氣地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腿,我也假裝哎喲哎喲地叫痛。
“這人吶,一生哪能沒有什麼病啊?又不是鐵打的。而且你的職業又那麼容易受傷,剛好又符合我屬的科,肯定有一天會需要到我的。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是以這種方式過來的,哎。”藍海灣無不遺憾地搖了搖頭。
“你呀,這是給你們醫院攬生意呢,快說,有沒有提成啊!哈哈。”我打趣道。
“我坑誰也不坑你呀。話說,你這腿以後還怎麼繼續工作?”
“拜託,怎麼連你也問啊。我都快煩死啦!微博、空間、短信,到處都是問我的腿。能怎麼辦啊,走一步看一步啦!”我撫着額頭,煞是鬱悶。
海灣聳了聳肩:“你還是那樣,外表樂觀開朗,其實內心傷心得要死吧。而且從來不爲未來做任何打算。”
“呵。如果把人生時時刻刻束縛在條條框框的計劃裡面,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不活了。如果以後要計劃,我還情願被那車撞死呢!”
“呸!胡扯!”海灣連忙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我的嘴脣,然後指着紀雲:“你要是死了,這傢伙不得傷心死?肯定分分鐘就跑下去找閻王要人去了。”
我搖了搖頭:“他要是下去找閻王要人,那我們兩個都要跟你還有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紀雲盯着我,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喲,同生共死啊?”海灣假裝抹了把眼淚:“太感動了。不如告訴我,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好啦,我好把禮金準備好,包多少好呢?1314?3344?3399?”
“海灣!要是再這麼逗弄我,我可轉院啦!”
反倒是紀雲一本正經:“不用你包禮金,人到了就行。”
“雲!”
“呵呵。”紀雲一臉溫和地笑着。
看着他的臉,我沒由來地感到一陣悶慌,只好沒羞沒臊地轉移話題:“啊!我尿急!”
海灣看了看手錶,指着邊上的輪椅,對着紀雲說:“紀雲,你幫我把天空抱上去,我給她洗簌洗簌。等到下午有人會來看她。”
“誰啊?”我疑惑。
“下午不就知道了。”海灣邊拆着我腿上的繃帶邊笑着說。
“哦。神神秘秘的。”
“紀雲,過來,小心點抱啊。”海灣小心翼翼地抱着我打滿石膏的腿,那可不輕呢。然後紀雲就輕輕地抱起我,把我放到了輪椅上。
“紀雲,你現在外面等着啊。”然後海灣就把我推到衛生間裡去了。
衛生間。
“你幹嘛?別脫,討厭啦!”
“害羞個啥勁啊?又不是沒看過!再反抗小心姐姐強暴你!”
“嗚嗚,救命啊!你這是欺負我身體不便,趁火打劫,要是平時,看姐姐我不強暴你一千遍。”
……
聽着衛生間裡傳來的聲音,紀雲不禁嘴角拼命抽搐。拿起手機來一看,呵呵,好多來自媽媽的未接電話呢。但是紀雲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機塞回口袋裡去了。他倚着窗臺,看着窗外,風微微吹起髮鬢,夏日清涼。
“牧風。爲什麼你要叫風?每次吹起風來,所有人都會不自覺地想起你來。而我……”他擡頭看了看靉靆的白雲:“不去刻意,又怎會發現頭頂的雲,想起我?可是,我終有一點贏了你,雲,時刻與天空同在。”
可是,風吹呀吹,吹散了雲,露出了天空湛藍的面龐。
“我不信。”紀雲眼眸一暗,嘆了口氣:“終有一天,她會答應我的。”
紀雲就這樣看着窗外,直到聽見某人熟悉的腳步聲走進了病房。
“你來了。”
“嗯。天空呢?”
“在衛生間。呵呵。趁着天空不在,我把話給挑明瞭吧。我不知道天空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位置,但是你要知道,你已經有另一個她了。我希望你好好待她,她是個好女孩。天空,我會好好照顧的。”
“……”
“別這樣看着我。”紀雲轉過身來:“是你先傷害了天空的心,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勇氣站在這裡。以她的名義?你只會讓天空更傷心而已。”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給不了天空穩定的未來,與其管我,不如先去管管你那愛管閒事的媽!”
“這是兩碼事!”
“怎麼算兩碼事了?如果你媽不接受天空,你將來娶了天空能給她幸福?你能爲了天空放棄你的家產放棄你媽?”
“能!爲什麼不能!只要天空同意嫁給我,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但是,我怕放棄這一切,我就真的給不了她將來!”
“呵。天空不會在意這些的。”
“她不在意,但是我在意!一個男人沒有穩定的地位,談什麼成家立業。難道要像你?沒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去年剛創立一個小公司,不到一個月便破產,現在成天四處漂泊流浪?呵,我真替她感到悲哀。”
……
“外面好像有人在爭吵?”我用毛巾擦着臉,邊問海灣。
“我去看看。”海灣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海灣進來掩上門:“是紀雲和牧風。”
“哦。那我們繼續吧。”
外面果然再沒有爭吵聲了。
過了一會兒,海灣把我推出了衛生間。擦洗了一下身子,果然渾身爽快了不少。
我很爽快地跟牧風打了聲招呼,在衛生間裡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嗨,早上好,風。”
牧風有點呆板地笑了笑:“早上好。”
藍海灣卻是有些疑惑了:“牧風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不是下午跟她們一起來嗎?難道她不來了,讓你先過來看看?”
“嗯。”牧風點了點頭。
“好吧。”海灣聳了聳肩,然後對紀雲說:“紀雲,來,快把你老婆抱上牀去。”
“哎喲,你又瞎說什麼呢!”我一急,下意識地看了看紀雲和牧風的臉色。果然,牧風雖然極力掩飾,但是還是掩飾不了那一瞬間臉色突然的陰霾。只是幸好海灣沒有注意到。
反觀紀雲,則是嘴角微微含笑,快步走來,輕輕把我抱上牀,嘴裡還口口聲聲說着什麼:“哎喲,老婆啊,怎麼進一趟衛生間,身體輕了這麼多啊?”
我躺好身子,顯然沒好氣:“你想說我之前身上污垢多呢?還是屎尿多?”
“呃。”紀雲連忙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神清氣爽,身體輕盈而已!別想太多!”
“噗。哈哈哈……”藍海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兩個。紀雲,你天生就是被天空管的料。”
“是是是!”紀雲點頭哈腰。
藍海灣回頭向牧風道:“你看看紀雲,十足暖男一個。而你,二十足冷男啊,也就她能受得了你了。好啦,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先聊。我走了。”
我有點鬱悶地看着兩個默默不語的大男人,忍不住開口:“爲什麼每次我們三個人單獨在一起,你們兩個總是像冰塊一樣不說話?剛纔我在衛生間還聽見你們兩個在這裡吵吵鬧鬧,吵什麼呢?”
紀雲眯了眯眼睛:“沒什麼。”
“嗯。”牧風冷冷地應了聲。
“切。不想說話?你們兩個就都滾出去,少打擾老孃閒情。”我自顧着拿出手機,搗弄了起來。
紀雲看了看手錶:“好,時間不早了。我去給你買點午餐。醫院裡的不好吃。”
“好。快去吧。”我隨意應道。
紀雲瞥了一眼牧風,然後走了出去。
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說話:“對不起。”
好吧,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嚇我一跳。對不起?呵呵。難道這一切只是說說對不起那麼簡單嗎?
“你沒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我冷冷地繼續玩着手機,“叮咚”,好大的一聲微博刷新聲,在安靜的病房裡嚇了我和他一跳。看着手機上密密麻麻的字,其實我一個字也看不清楚。反倒是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叫我窒息。
明明那麼的想他,爲什麼我的嘴巴卻絲毫不饒恕任何人,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
因爲我想起了她,我不容許我的心已經背叛了她,但是行爲卻繼續背叛着她。明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我纔是罪大惡極,咎由自取,最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纔對!說對不起的人不應該是牧風,憑什麼讓他來承擔這一切?憑什麼我躺在牀上裝成最可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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