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嘆息一聲輕輕擁着白凝柔弱的嬌軀,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兒.可以說白凝是極爲特別的一個存在,如果植入她體內的記憶不是白凝,那麼可能是黑龍其他殺手之一.現在也不會有着任何交集,也可能早已死在他的手中.但,從根本上來說,她還是黑龍的殺手,只不過沒植入相關的記憶.
懷中的白凝一直在哭,發泄着心中的不安,擔憂和所有的負面情緒.對她來說在船上只僅有屬於她和他的記憶.這也是她最爲珍貴的記憶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屬於她.她怕天空離去,那時她所剩的便什麼都沒有了.
她們看着白凝暫時安靜了下來時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她以後如何選擇,還要看她能否接受這個現實.
先後瘋狂,又痛哭着一陣,精力也消耗了許多.天空看着白凝的樣子,對着衆人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後,便輕聲道:“送你回房休息一會兒,好麼?”
看着白凝沒有反對,天空彎腰輕輕勾起她的腿彎,將其橫抱了起來,朝着樓上的臥室行去.如果可能的話,最好在今晚解開白凝的心結,一旦事情過夜,給了她胡思亂想的時間,再去開導她就沒那麼容易了.
幾女看着二人上樓後,才一一坐下互相看了幾眼,都沒了睡意,顯然都是想在此等着結果.
進了房間後,天空並沒開燈,也沒直接放下白凝.在她這種狀態最好是避免這些.抱着她靠在陽臺的一角,任由月光照射在二人身上.
等着白凝哭了時,天空才溫柔的爲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溫聲道:“和雪兒說得一樣,雖然你的記憶來源於她,但從那之後你就有着自己的記憶,那是屬於你的了.誰都搶不走.而且從一開始我就認出了你,也一直沒把你當作白凝,而是新的人來對待,只是沒說出開口而已.”
白凝抽噎着蜷縮在天空的懷中,慢慢舔着心中的傷口,在這靜謐的夜色之中.至少身邊還有天空的溫暖,這也讓她不至於有着被全部拋棄的感覺.
“看那夜空,繁星點點中,或許其中一顆就代表着你.它始終爲你而閃亮,只爲你一人.這一點誰都無法替代.”這樣的話雖然哄騙的成分居多,但是此刻對白凝來說或許能起到一些作用.
天空絮絮叨叨不停地說着,他自己或許都不知道,也是因爲白凝的原因,勾起了他內心身處的感覺.或許他也是一個替代品,與朵兒她們的記憶被抹去一片空白,不同的是沒人來告訴他這一點,也無法確定.最後發現時也是他毀滅的時候,就如那個殺神君王秘法持有者一樣,失去理智,陷入無邊的殺戮,自我消亡.
似乎是天空的安慰起了作用,白凝的哭泣聲逐漸小了下去,好像喜歡上了聽着天空說着故事.仰起哭得梨花帶雨的俏臉,眨巴着還帶着淚珠的俏目掩飾不住其中的絕美.
“那我還是克隆人啊,而且還是那組織製造出來的.我,我.”白凝聲音嘶啞地說着,之前的瘋狂讓她嗓子承受不住了.
二人在月光的映襯下,天空撫摸着白凝的小腦袋,這一幕顯得極其寧靜.“有機會的話,我會替你好好感謝他們的.如果沒有他們,也不會有你啊.何況,現在的記憶,不都是你獨有的了麼?”
“噢.”白凝弱弱地應了一聲,顯然對此還心有介懷.這也是正常的心理反應,換做是其他人也不會這麼快就轉變過來,更別說一點兒也不在意這種可能了.這又不是數據說刪除就刪除了,除非帶着白凝去那兒,讓肖軼除去她之前的記憶.
雖然天空現在沒有時間,但是這事情不宜拖延,時間長了會對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雖然我有方法也能除去你之前的記憶,只保留我們獨有的記憶.但是這樣,做法不就和黑龍一樣了麼?即便是那樣做了,你之前的記憶還是一片空白,那時我還要再次說明,和現在一樣.只不過,最多會換個說法.”
白凝蜷縮在天空懷中的嬌軀微微一顫,隨即他緊了緊手臂,溫煦地道:“其實,這也並非是不好的事情.換一種角度來看,既然有機會看看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有着自主的思維,不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麼?比那些想,卻被控制的殺手來說,是羨慕而無法做到的事情.”
“而且,你應該慶幸早知道了這一點.而我呢?或許也是一個人造人,失去的記憶也沒人告訴我,只是努力地去尋找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最後或許也會和你一樣吧.”天空自嘲似的笑着說道.這種感覺是他第一次說出來,連夏清都沒有說過.在此時,或許有着同命相連的感覺吧,才讓他鬼使神差地說了出來.甚至是忽略了她始終是黑龍製造出來的人!
“啊?天大哥你?”白凝聽到天空的話語時,頓時有些愕然.隨即心中那一絲隔閡也消失不見.不知道爲什麼,天空說的話她就會選擇相信,沒有一點兒懷疑.甚至是他可能因爲勸慰她而說謊的可能也沒去想.
天空嘆息一聲,笑望着夜空中如銀盤皎潔的月,道:“是啊,至少我現在的身體就是人造出來的.至於記憶是不是,我也無法確定.還在慢慢尋找真相的路中啊.比起你來,是不是倒黴多了?”
他是三百年前的人,那麼怎麼可能會再次從年幼成長一次.而且又親眼目睹了秋絲身體的製成,才更加確認他的身體也是人造的,記憶也是用同樣的手法植入.
“是不是找到同伴的感覺了?”天空半開玩笑似的說道.現在看來白凝似乎好了許多,沒再像一開始那樣固執了.
白凝傻傻地看着天空,她不明白爲什麼天空還能笑得出來.在他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爲什麼他還在堅持,而且能笑對自己的身份.甚至是一點兒煩惱都沒有似的.“可是,可是,天大哥你爲什麼會這麼冷靜.”
天空暗自苦笑着,冷靜?他只是一點點知道的事情,在疑惑和真相前,他哪還有什麼心思去想那麼多.又不是和她一樣是突然之間告訴她的.而是從一開始引導似的讓他朝那個方向走去,而且現在確定的只是他的身體是人造的這一點.如果和白凝一樣知道他是人造人的話,恐怕也不會比她好到哪兒去,畢竟現在支撐他的是朵兒,如果最後得知他只是一個替代品,朵兒只是記憶來源那人的愛人的話,他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還能怎樣,瘋狂地折騰自己麼?結果又不會改變,只能改變自己的心情了.不是麼?”
白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忽然輕笑了一下,道:“天大哥,我感覺有時候你冷靜地不像話.一點人類情感被左右的可能都沒有.有時候又瘋狂地誰都無法制止你.”
看着白凝笑了出來,天空也算是達到了目的.摟着她,共賞着月色.繼續驅散她心中殘留的陰影.白凝也極其享受這一刻似的,隨着天空像搖椅似的輕輕晃動着,欣賞着無邊的夜景.
“誰是誰不重要,可悲的是一片空白,把握住現在發生的記憶,因爲這些都是屬於自身的東西.誰也無法拿走.”白凝忽然悠悠開了口,抿嘴輕笑道:“的確要感謝那個叫白凝的姑娘,和黑龍組織,是他們給了我生命,給了我機會,給了我能真實地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機會,還有,天大哥.”
“呵呵,這就對了.或許你和白凝上輩子是雙胞胎姐妹也說不定.”
“那我也不能叫白凝了,我部分記憶雖然源於她,但現在有的卻是屬於我的.”白凝希翼地目光閃爍着月光看向天空.
“這是自然.”天空長嗯了一聲,哄着孩子的晃動突然停下來道:“你和我一樣,無名無姓,當時天空這個名字還是我自己取的.天空,朵兒,叫什麼好呢?”
“白雲?不好,和朵兒重複了.大地?海洋?海風?好像都不是女孩的名字,也不適合當名字.”
“海藍?!!”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臉上洋溢着會心的笑容,在此刻白凝正式更名海藍,她在此時也感受到了那種默契的不需要言語的感覺,非常美妙.
不過海藍想到這的卻是還有着另一層原因,藍色是生命的顏色,也是天空的顏色.是他給了自己生命,讓她‘重生’.天空和海洋是相對的,才能展現出藍色.
“海藍?”天空試着叫出了聲,她眯起雙眼嗯了一聲幸福地點頭答應.這種新生的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體味過的.
二人相視而笑,前所未有的輕鬆.也因此二人的生命也牢牢捆綁在了一起.在將來,天空怎麼也沒想到因爲現在的舉動,海藍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個人.甚至挽回了天空的悲傷,差點兒讓他迷失在無盡的殺戮之中.這或許是冥冥中註定的,或許也超脫了朵兒和黑龍的預知.一切都朝着另一個方向發展.
解開了心結,海藍也變得開朗了起來.和天空談天說地聊了很多,大都是她在問來問去,對着個即將要面對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她也在逐漸接受和習慣這個世界,一點點融入她的世界,點綴着她的世界,原本黯淡單一的內心,也豐富多姿了起來.只是因爲天空在爲她裝飾着那小小的世界,成爲了真正意義上走進她世界,也不可或缺的一個最重要的人!!
“哈哈,不會吧,天大哥,人居然是由猴子變來的.不會吧,那麼醜.”海藍不知道已經笑了多少次,但她知道笑容一直在俏臉上.她在不停吸納着天空有意告訴她的常識,用着極其容易理解講故事的方式爲她呈現出了這個世界的大致模樣.
天空撇撇嘴,道:“教科書上是這麼寫的,還有那些科學家都這麼認爲.但歷史是否真正的如此,誰知道.沒準真的有外星人,他們入侵地球后,看到我們的祖先太落後,就‘幫助’了我們一把.現在我們的談話他們可能就在暗處偷聽.”
海藍一臉不信地神色,輕捶了一下天空,道:“胡說,人類數十億年的進化擺在那呢.就天大哥你會胡亂聯繫起來.”
天空暗抽了口冷氣,他也因爲和海藍聊得起勁完全忘了他現在的身體可經受不起她的一拳頭,怎麼說都十星實力.
“啊,天大哥你沒事吧,都怪我不好,忘記了你的身體已經.”海藍俏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眉宇間的擔憂和自責展露無疑.
天空輕笑了一聲,道:“沒事,現在雖然還沒解決的方法,不過服用了朵兒的藥,應該會在關鍵時候起作用的吧.而且我也會想辦法試着恢復的,畢竟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接下來我們還要應對黑龍.”
談到黑龍時,海藍的臉色也凝重了幾分,果然被他轉移的注意力,揉了揉捶過的位置後,才道:“可是,天大哥,你身體的事情要告訴她們麼?或許她們能想到方法呢?尤其是你們口中叫瑾姨的人,她好像很厲害,我也比不過她.而且.”
“而且,好像,有着熟悉的感覺.和那長針的感覺有些相同,但很微弱一閃即逝.如果當時能清醒一些的話,或許能分辨出來.”
天空噢了一聲心中疑惑着,如果長針是海藍錯覺的話,那麼這一次就不會是巧合了.瑾姨可是隱世家族中的人,和黑龍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瑾姨,但怎麼會對她有着熟悉的感覺?!!
如果是秋絲的話,天空還可以理解.這麼說,這瑾姨的身份恐怕也要查一查了.這種若有若無的感覺有時候纔是最真實的感覺.
“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我身體的事情暫時對她們保密吧,除了那個叫夏清的女子外,還不能讓她們知道.雪兒那丫頭雖然嘴巴嚴實,但臉上藏不住事.如你所說的那樣,這瑾姨應該有些問題了.或許和黑龍有關係.”這是很容易聯想到的事情,海藍是黑龍組織製造出來的人造人,除了她保留記憶中的人外,自然是和黑龍有關了.
海藍點頭應聲,除了天空之外,她對其他人都沒太多的記憶,自然是選擇聽從他的話.而且也能體會到他的擔心,一旦這個消息被她們知道,必定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瑾姨的身份還有待思量.
“對了,海藍,在島上你昏迷時似乎有話沒說完?”天空才突然想起那時她斷斷續續沒說完話的事情.或許在那時想到了什麼.哪怕是蛛絲馬跡他也不能放過.
海藍仰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後道:“嗯,那時心中好像有着危險的訊號.雖然不知道來源於哪兒,但能清晰地感受到.然後就昏迷過去了.”
天空沉吟着想了一會兒後只得作罷,那種感覺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捕捉到的.何況這和黑龍肯定也脫不了關係.怎麼說海藍都是出自黑龍,她的一切反應大部分應該都來源於他們.雖然暫時還不明白黑龍爲什麼要將她留在身邊,但現在他們即使想要收回,他也不會放手了.
“嗯,那就算了.島上的事情也暫時不能讓她們知道,那個組織還不知道是何性質,權當作是我們以後遇難時的避難所吧.”天空輕笑了一聲說道,輕拍她粉背,道:“好了,該下去了.她們應該還在擔心.先報個平安吧,否則她們一宿都不會睡的.”
海藍雙腳着地離開了天空的懷中,這是才反應過來原來她一直和天空保持着那種曖昧的姿勢,頓時俏臉飛起兩朵紅霞,被月光照得更是嬌豔動人.
樓下的幾女久久等不來天空,雪兒早已枕着夏清的腿部睡了過去.在看到二人下來時,還熬夜等着的幾人心中疑惑頓起.她們能清晰地看到海藍臉上沒有了一點兒之前那瘋狂的樣子,甚至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雪兒因爲夏清的動作而醒了過來,揉惺忪的雙眼看着海藍,睡意頓時消去了幾分,道:“凝兒姐,你沒事了吧?我們都很擔心你呢.”
這也是衆人想要知道的事情,不過從她的表情來看應該是沒問題了.目光自然而然的轉移到了天空身上,這段時間他究竟說了什麼,不僅開解了她,還讓她露出了笑容.
“雪兒,從現在開始就要叫海藍,而不再是白凝了.”天空隨後出聲說道.
他的話讓衆人也似乎明白了一些,既然換了名字也好.算是一個新的開始.海藍輕輕笑着,滿含歉意地道:“抱歉,因爲我的關係讓大家擔心了.時間已經很晚了,明天再向大家謝罪.”
海藍前後的反差讓衆人一時還沒適應過來,不過她能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不會再做什麼傻事了.她們也可以去休息了,畢竟時間已經到了半夜了.除了必要的時候,她們很少都會這麼晚還不休息.實力再強,也需要睡眠.這是不可缺少的.
衆人也沒反對,互道了晚安後便各自回了房間.這時天空纔有了個人的時間,海藍那邊已經甜甜地進入了夢想,而且就在他的隔壁,如果事情的話,他會在第一時間感應到.而且,另外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聯繫上肖軼,他是目前能在身體上幫助到他的人了.
仔細檢查了房間後沒有問題後,天空才聯繫上了肖軼,畢竟龍魂內的事情還是多警惕一分要好得多.
天空詳細地把身體狀況和在島內檢查的結果一一告訴了肖軼,現在短時間內他是無法回去了.也只得通過口述的方法傳達身體的狀況.以他的能力即便是想不出解決的方法,至少也能給一些建議.
“這毒素的確很有意思,居然能放大人體的缺陷.這就像是催化劑一樣,讓缺陷展現出來的同時,也催生了身體的老化,兩者並存,是很棘手.難怪那島上的人都沒解決.”肖軼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顯然一時間若是讓他想出辦法是有些難爲人了.而且只是聽着口述,沒有親眼看到,接觸到天空的身體,連基本的採樣都沒進行,他即便再厲害,也不能到那種變態的地步.何況那還是黑龍針對天空一人研製出來的藥物,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被破解.
這些天空自然也知道,否則他也不會提出這麼多推測,以便肖軼參考.“肖哥,身體目前就是這樣.不過暫時來看還可以壓抑得住,只是不知道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如果在此期間黑龍的殺手伺機而動,他可是沒有丁點勝算.所以纔會如此着急半夜就聯繫上肖軼.身體的問題早一分解決,潛在的威脅就減少一分.
“我會盡快給你一個答案吧.畢竟手頭的資料還太少,就算找到方法,作用在身體上也可能有着危險.至少先想到暫時不再惡化的方法,你現在的身體切記不可再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地用出全部的實力了,它隨時都有可能崩裂.到時候,就麻煩了.”肖軼所說的事情天空自然知曉,而且最壞的結果不是被抹殺,就是換一具人造的身體.
那時他也不得不暫時潛伏起來,連帶着身邊的人也要跟着他離開滬市.至少夏清,秋絲和海藍是要跟着他走的.至於雪兒,倒是可以去龍組那兒.
極低訓練營,周致遠那兒,還有龍魂的本部,都是他的選擇.不過這些地方都有可能被黑龍的人滲透過,所以他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畢竟到那時就意味着朵兒醒來的時間又要無限期推遲了.
適應新的身體可不是數個月和有捷徑可走的,必須要穩紮穩打一步步去做.而且這樣也極有可能失去晶體和多年養成的身體本能反應,這都是他最爲寶貴的財富.尤其是還在體內,丫頭的另一個晶體,一旦失去,丫頭能否恢復到原來的身體狀態還是一個疑問.所以,無論如何天空都要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
掛斷了通訊後,天空沒了一點兒睡意.在即將能達到朵兒醒來的條件時,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偏偏身體出了問題.這黑龍也太會計算時機了吧.這是因爲這個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不能再隨意動手了,而且朵兒的藥還不知道能不能對老化的身體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