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回 出逃

書接上回,關雲長被困麥城,裡無糧草外無救兵,再加上外頭四面楚歌弄的兵無戰心,堅守了幾天之後,他沒盼來救兵,不過有一個人風塵僕僕的來見他來了。誰呢?就是諸葛亮的哥哥諸葛瑾。關羽被困之後,呂蒙差人飛報孫權得知,孫權聽後大喜,說這次不能饒了這個關二,一定要給他個好看。

這時候他手下的謀士呂範跟孫權說了,大王您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對待關羽這件事情上要慎重,咱們奪荊州可以說荊州原來就是咱們的,劉備理虧着呢他無話可說,如果您要是把關二給收拾了,恐怕劉備不會善罷干休,如果孫劉兩家真打起來了,得益的就是馬超、曹操了,請大王三思而後行。

呂範這麼一說孫權皺着眉頭想了想,他說的有道理,如果真把關羽給搞死了恐怕劉備不會跟自己善罷干休,可是如果不搞死他,以關雲長的脾氣,他能跟自己完的了嘛!見孫權爲難,諸葛瑾站出來了,說主公要不這樣吧,我就跑一趟去勸勸關羽,如果他能識時務,那就什麼都好辦了。孫權點頭答應,諸葛瑾這才乘船趕到了麥城。

到了麥城求見關羽,關羽一聽說諸葛瑾來了,命人打開城門放他進來。諸葛瑾到了關羽暫時息身的府衙之外下了馬隨關平進到府裡頭。等進了中廳一見關羽,諸葛瑾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的關羽已經完全脫了相了,骨瘦如柴臉色青灰,皓首如雪長髯似霜,就這不到一個月的功夫,關羽比之在宛城的時候老了有三十歲!就跟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到裡頭見了關羽,諸葛瑾躬身一禮,說二將軍別來無恙,諸葛瑾見過軍侯。關羽傲然而坐,用眼睛掃了他一眼,說子瑜可是來做說客嗎?諸葛瑾不是那種會彎彎繞的人,他朝關羽一拱手,說道:“二軍侯所言不錯,今奉我家大王之命,特來勸諭將軍,自古道:識時務者爲俊傑也,趨吉避凶真君子,今軍侯所統荊襄皆爲呂蒙都督所取,只留孤城一座,裡無糧草外無救兵危在旦夕之間,軍侯不可不查。”

關公正色說道:“子瑜所言差矣!自古忠臣不視二主,烈女不配二夫,關某雖不比忠臣烈士,然屈身事賊之事尚不敢爲之。想某乃解良一武夫,蒙我主以手足相待,豈能不捨死忘生以報,自追隨我家兄長以來,不敢有失人臣之理,今雖受困,安肯背義投敵國乎,倘若城破,有死而已!”

諸葛瑾聽了長嘆一聲,說道:“軍侯何必執迷不悟呢,我主孫仲謀與另兄劉玄德乃翁婿也,吳蜀實爲一體,如果將軍罷卻刀兵東面視吳,則還可復鎮荊襄保全家小不算失節,望君侯三思。”

關公哈哈一笑,說道:“子瑜所見關某不敢苟同,惜日周襄王時,晉獻公、文公手足父子之間尚且相殘而爭,何況翁婿之親,玉碎不改其白,竹焚不毀其節,關某但求馬革裹屍足矣!”

諸葛瑾再勸:“君侯啊,我主欲與漢中王結秦晉之好,同力破曹、共扶漢室,別無他意,君侯何必因小節而失大義呢!”關羽聽了冷冷一笑,說道:“孫權北面事曹才得吳王之位,今言孫劉聯合破曹,呵呵,叫關某可發一笑!某身雖殞,名可垂於竹帛,留之於青史,吾意已絕不必多言,子瑜請出城傳話給呂蒙匹夫,來日關某與其絕一死戰!”

關羽說完了諸葛瑾急了,說二軍侯你真是頑固不化,不識時務,枉稱英雄也!這話一說出來旁邊兒關平拔劍就過來了,斷喝一聲:“諸葛子瑜大膽!”說着就要宰了他,關羽急忙喝住他,說道:“休得無理!”關平聞言恨恨而下,關羽看了看諸葛瑾對關平說了,他兄弟孔明輔佐你大伯父,今天若是殺了他,於公有虧名節,於私傷其兄弟之情,不可爲之!說完了把袖子一甩,喝了句:“周倉,送客!”

諸葛瑾也覺着剛纔的話說的有點兒過了,見關羽往外轟呢,他只好嘆了口氣退出麥城。到了外頭跟呂蒙把事情一說,呂蒙點頭讚歎,說關雲長,真忠臣義士也!諸葛瑾說關公讓我傳話給你,他明天要與你決一死戰,你還是早作準備吧!呂蒙聽完了微微一笑,說子瑜真誠實君子,關雲長這麼說只是詐你的,以我之見,他今天晚上必會趁夜突圍。

呂蒙猜對了嗎?真對了。如今麥城裡的人馬已經不足一千之數了,大部分的軍兵全都臨陣脫逃了,只留下關羽手下的五百校刀手和關平、周倉手底下的一點兒親兵。另外糧草也沒了,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因此關羽打算趁夜突圍。把關平、周倉叫了來,關羽跟他們說了,現在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救兵到了的時候咱們也全都餓死了,因此咱們必須要突圍。

關平跟關羽說了,父親,如果咱們都走了,萬一要是殺不出重圍去,再把麥城丟了,那可就一點兒活路都沒有了!不如您帶着本部五百校刀手殺出重圍去搬兵,我和周倉據守待援,如果您殺不出去,我們也好前去接應。關羽想了想,說現在也只好如此!

因此收拾好東西,等到了三更天,關羽從北門殺出來闖出重圍。走了沒有多遠,就碰上朱然伏兵四起殺過來,關羽沒辦法只好帶着人奪路而走,結果走出去了也就有五里左右又遇上潘璋了,大殺了一陣衝出重圍,剛殺出來又遇上了陳武,關羽手下的親兵捨死忘生殺殺血路送關羽出了重圍,等到再殺出來關羽一看,自己身邊只剩下不到十個人了。

見關羽殺出重圍,陳武手下的軍兵大聲高呼:關雲長,敗出豫州、丟失荊州,你有何面目遁往西川啊!這話一喊出來,關羽當時心如刀絞一般,關羽看着天邊昏黃有月色心說關羽啊關羽,你失荊州敗麥城,將兄長所付與的大好江山丟失殆盡,有何面目到咱中去見兄長啊!

一想到這裡關羽滿面羞慚,他看了看手裡的青龍刀,心說我對不起對我信任有加的大兄長,對不起手下的三軍兒郎,對不起家中的妻兒老小,對不起手裡的青龍偃月刀!我怎麼還能腆着臉去見大哥啊!這麼一想關羽就有了死志了,他擡手拽劍就要抹脖子。一直隨在身邊的親兵一見急忙叫道:“軍侯,您可不要胡思亂想啊!就算您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麥城中的關平、周倉二位將軍和數百弟兄想想啊,他們還等着您搬取救兵呢!”

親兵這麼一說,關羽一激靈,心說對呀,我現在死了平兒和周倉還有那些軍兵可就全都完了!想到這裡關羽又把手放下了,心說就算是要死我也得等到見了我大哥把話說清楚了再死!想到這時關羽就問手下的親兵,前面是什麼所在?親兵說再往前走叫決石口,有兩條路通往蜀中,大路平坦好走,但是要遠上許多,小路崎嶇難行,但是要近上許多,現在恐怕小路有埋伏,咱們還是走大路的好。

關羽聽完了冷笑了一聲,說千軍萬馬咱們都殺出來了,就算他有埋伏能耐我何!說着催馬當先奔小路走下去了。到了現在關羽的狂態還是一點兒都沒有減!他身邊的幾個隨從心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狂的沒邊兒呢,要不是您狂傲成性中了人家曹衝的激將法非要奪荊州能有今天嘛!都到現在了還不知悔改呢!

順着小路往前走,走了有一個更次左右的時間,此時五更將盡,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又往前走了沒有多遠,前面路過一大片蘆葦蕩,這裡樹木叢生、雜草遍地,一人多高的蘆葦隨風沙沙作響,前面只有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的從蘆葦蕩裡穿過去。

此時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關羽也沒有功夫多想,催馬進了蘆葦蕩,後頭十來個軍兵緊緊跟隨,他們往前走了也就有一里左右,突然之間赤兔馬嘶鳴一聲不往前走了。關羽一看就明白了,前面肯定有危險,人看不見聽不見,這赤兔馬可眼□□亮,他把刀擎在手下,喝了一聲:“小心了!”

話剛一說出來,就聽兩邊的蘆葦叢中一聲喊喝兩下里伏兵四起,東吳軍一圍把關羽困在了當中,前面是丁奉後面是徐盛,左有黃柄右面是程諮,四將堵住了去路,丁奉哈哈大笑,說關雲長,你中了我家都督之計矣,還不下馬投降更待何時!關羽一聽蠶眉倒豎二目圓瞪,他暴喝一聲催馬奔丁奉殺了過去,馬剛往前跑了沒有兩步,地下的絆馬索彈起來了,赤兔馬急停跳起躲過了第一條,躲的過第一條躲不了第二條,就聽一個人大喝一聲:“馬忠在此,關雲長,你給我下來吧!”話到就見一個大漢從旁邊兒躥了出來,手裡的套索往前一套正套到關羽脖子裡頭,緊跟着他往下一拽,關羽一個沒留神被從馬上拉下來,咣噹一聲摔在地下,關羽心說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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