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野和異羽怔怔望着眼前的青年男子,看他也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卻是溫文爾雅,神態自若,只是一對劍眉凸顯出幾分英氣。
此人是誰?難道以前認識?兩人又互相望了望,可分明都是一臉茫然。
男子看他們這般神色,盈盈笑着走上前來,道:“怎麼你們不記得我了?也罷,我叫來小皮你們就想起來了。先給你們鬆綁。”說着轉向身後的下人吩咐起來。
什麼小皮啊?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穆野晃了晃已被綁得麻木的手腕,不解地望向下人走去的方向。
“哥,你們認識?”被青年男子喚作宏兒的對弈少年有些驚異的問道。
男子微微一笑,道:“也不算認識,有過一面之緣,上次就是他們害得我和宋大叔當衆出醜呢。”
異羽一聽,心裡不jin有些着慌,方纔那個宏兒已經不好對付,而眼前這個之前似乎是有什麼過節,怕也是來者不善啊。可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他呢?絞盡腦汁也回憶不起。
不一會,從走廊裡傳來一陣“唧唧索索”的聲音,待走進門一看,卻是隻黃毛猴子被下人牽着一本正經地走了進來。可走到門口,猴子一見這麼多人卻又不走了,抓耳撓腮,搖頭晃腦,似乎有些不太樂意。
宏兒一見瞪了瞪眼,走上前呵斥一聲,擡腳向猴子通紅的pi股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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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喳喳……”猴子似滿腹抱怨,哇哇亂叫着,哧溜滾到男子身邊,爬起身來還衝着宏兒白了一眼。
“你!”宏兒自然火從心起,陰下臉向猴子指去,“你看我怎麼扒了你的皮。”說着就向猴子擒去。
猴子卻是靈活地一閃,鑽到男子的身後,大約是感覺自己安全了些,探出頭來又對着宏兒吐吐she頭,直做鬼臉。
宏兒更是不饒,但也不願用腰間的鞭子,一人一猴就這樣繞着青年追逐起來。把穆野看得不jin捧腹大笑,而其他的下人也是在一旁掩面偷笑。
這猴子好生機靈,還能聽得懂人話的,異羽也忍不住暗自笑道。看着那猴子還邊逃邊學着宏兒氣急敗壞挑眉瞪眼的樣子,頗有幾分神似。異羽忽然腦中一閃,想起來了,這便是那隻會打拳的猴子。
異羽用手肘觸了觸穆野,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哎,別笑了,你還沒想起來嗎?”
“想起什麼?”穆野強忍着笑,轉過頭問道。
“這人和這猴在祖龍城裡被我們砸過場子的,今天落到他們手裡可慘了。”異羽苦笑一聲,指指被猴子和宏兒圍在中間的男子。
穆野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先前的笑容頓時不見。
“好啦,別鬧了,還有客人在的。”男子一把抓住猴子拖到身後,又對着宏兒擺擺手。
“死猴子,你等着。等哥哥出去,我好好制制你!”宏兒一臉不甘心地退到一邊。
男子又換作笑容,轉向穆野和異羽道:“怎麼?看見小皮你們還沒想起來嗎?”
“額……”一人擡手托腮,一人仰面望天,還想裝出不知所謂的樣子,可臉上的慌張神色是藏不住的。
男子看了不jin搖搖頭,笑道:“好吧,就算我們不認識,今天重新認識下,我叫薛飛。今日我們能再見也是有緣了,不如就做個朋友吧。”
異羽和穆野愣了半響,又互相看了看,眼色交流半天。最後穆野卻是一臉凜然地站出來,道:“反正今天我們落到你們手裡,想怎麼樣你就直說吧。不用搞那麼多花樣!”
薛飛聽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道:“我可是真的想和你們交個朋友。不過今天確實是宏兒得罪在先,而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不如稍作歇息,我們明日再談好了。”說完又吩咐下人給他們安排好房間住下,看神情竟沒有一絲不悅,倒是那隻猴子小皮衝着穆野齜牙咧嘴,樣子好不囂張。
這人是什麼來頭,看他一身錦衣華服,又能對下人隨即差遣,肯定不是山莊一般的住客。
異羽和穆野思量着跟隨領路的侍童七轉八繞,拐過彎彎曲曲的迴廊來到一處僻靜的廂房。但看簡單的廂房也是佈置得古樸典雅,角落裡兩張窄窄的竹牀,靠窗是一副木雕桌椅,桌上還放着一盤未弈完的棋局。窗上掛着竹簾,上面繪着的一看就知道是莊外的踏劍峰全景。
“好了,你們就在這裡休息吧,我在門外候着,有什麼事情可以喚我。”侍童說道就準備往門外走去。
“哦,謝謝了,小兄弟。”異羽略點頭致謝,想想又道:“對了,不知道安排我們住這裡的是什麼人啊?”
“你還不知道?”侍童停住轉過身來,一臉的驚訝,道:“那可是我們的少莊主啊!”
“啊!”兩人不jin愕然。
侍童看着兩人的神色,笑了笑,道:“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
“恩恩,謝謝了。”穆野忙不迭點頭,打發他出門。
待那雕花的木門“吱呀”一聲關上,穆野忙拉開窗上的竹簾望出去。果然不出所料,窗下院中仍然還是許多侍衛把守,清冷的月光下,侍衛的臉龐顯得越發冷峻。
穆野倒吸一口涼氣,又把竹簾放下,道:“這下可怎麼辦?沒想到我們得罪的那個薛飛原來是少莊主,這裡把守還這麼嚴,我們跑都跑不掉了。”
旁邊的異羽倒是沒了先前的慌亂,坐到桌前擺弄起桌上的棋子。忽然眼光又尋到一本棋譜,拿起翻閱起來。
“哎,你怎麼一點不着急的?還看起書來,你說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穆野把桌子拍的砰砰響。
異羽一把按住他的手,道:“別拍,小聲點。我看他好像沒什麼惡意,反正我們就是準備過來打探,有機會接近少莊主不是更好?”
“你……”穆野愣着盯住他半晌,搖搖頭,苦笑道:“你怎麼把人看得這麼簡單?還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們現在是給困住了,唉!”說着長嘆一口氣。
“那你有什麼辦法?”異羽冷笑問道。
穆野皺起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想不出來。”
“那不就是了,我們見機行事,自己小心些吧。”異羽說着又把棋譜丟到一旁,向一角的牀鋪走去,輕輕按了按,笑道:“不過這牀應該比軍營裡睡得舒服。”
穆野嘆了口氣,走向另一張牀和衣躺下。也許白天太過勞累,竟然很快又是鼾聲連連。
相反異羽卻是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自己勸穆野是這樣勸,可心裡多少還有些顧慮,不知道防衛慎密的山莊裡究竟有什麼樣的秘密。還有少莊主薛飛,說要與我們爲友,若是他知道我們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又不知道要做何想象了。
異羽想着又跳下牀來,透過門縫看出去,走廊裡每隔數米就點着一盞油燈,而燈下亦有侍衛站立,這麼看來也是出不去了。
也罷,自己已是無牽無掛得過且過之身,不如就守得一時安穩吧。
這麼一想異羽又回去chuang上躺好,很快也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聽得一陣熟悉的鳥蟲鳴叫,異羽睜開眼睛。桌上的蠟燭已經燃盡了,一抹光線透過竹簾密密地縫隙灑進來。
拉開窗向外望去,正是霞光初現,而院中昨晚諸多侍衛早就不知蹤影,倒是一角的竹叢池水別有情趣。清晨的悠風中竹影婆娑,流水潺潺,顯得好不清幽。幾隻鳥雀也尋到這裡,在枝上輕躍,興奮地歡叫着。
鶯啼燕語,竹香幽幽。一恍惚,好像又回到在劍仙城師傅家居住的的光景,不知師傅師孃他們現在何處,過得還好嗎?
異羽想着出神,冷不防窗上一個黑影突然倒吊着探進來,一把拿住桌上的棋譜,又迅速竄到院中。仔細一看就是昨晚那隻黃毛猴子,只見它得意地對異羽晃了晃手中的棋譜,又跑到水池邊的假山上裝模作樣的翻起來。
不好,被它偷去我們可說不清,異羽一驚,想出去捉猴子回來。門剛推開,卻是昨天的侍童揉着惺忪的睡眼一下站了過來,道:“客人,你們起來了。”
“恩。”異羽應道,轉而向窗外指去,“幫我捉那隻猴子,它偷了棋譜。”
“那是小皮,它經常這樣偷東西,玩膩了就會放回來,不妨事。”侍童笑道,轉而又似想起什麼道:“少莊主說,等你們起來,就帶去見他,不如就跟我來吧。”
“好的,稍等一下。”異羽點點頭,轉身進去推了推還在熟睡的穆野,“喂,該起來了。”
“唔,唔……”穆野依然閉着眼,隨意地擡擡手,抹去嘴角一絲口水。
異羽不jin笑了笑,附在他耳邊大喝一聲:“快起來,有賊人!”
“怎麼了?”穆野一下坐起,手隨即握向腰間的龍影劍。
“快起來,少莊主要見我們了。”異羽笑道。
穆野疑惑地朝門口望了望,見只是一個侍童,這才收起面上的緊張,爬起身來。
跟着侍童身後走過昨天經過的迴廊,也許是光線明亮,廊中已不似昨晚那般靜謐詭異。
大廳中,薛飛換了件白衫,獨自坐在桌前擺着棋局,見穆野和異羽已到,便站起身來,盈盈笑道:“二位昨夜睡得可好?”
“那麼小的牀,睡得舒服纔怪。”穆野不滿意的嘟噥一句。
異羽卻上前拱手行禮,道:“多謝少莊主款待,我們休息得很好。”
“那就好。”薛飛點點頭,道:“山莊簡陋,不過周圍環境還是不錯,我本想帶你們出去轉轉,不過莊內有些事情要處理,等下就讓宏兒帶你們去莊外玩吧。”
這個宏兒不就是昨天對弈的少年嗎?讓那樣任性古怪的人帶着,怕是想讓我們吃些苦頭吧。這少莊主果然是綿裡藏針。兩人想着,暗暗叫苦。
“來來,我們先吃飯,我把宏兒叫來。”薛飛招呼兩人坐到桌前,轉身喚了個下人過來。
突然,門外一個尖厲的聲音響起:“不用叫了,我已經來了,真是的,還讓我陪他們去玩……”
卻是一位俏麗的短裝女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