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楠驚魂未定地回到晚會現場,只見大廳裡一片混亂,一幫人圍成一堆。
本着職業本能,她急忙跑過去,費了好大勁才鑽進人羣最裡面。
原來是馬依依正和她的小媽在吵架。
馬依依已經換了另外一套黑色的晚禮服了,衣服是走高貴冷豔路線的,偏偏她本人卻是那麼地盛氣凌人,那樣子似乎恨不得把小媽手撕了:“還說不是你潑的,我一出來就看見你慌慌張張在衛生外間,如果不是你,那你慌什麼?”
“我……”
去堵初戀了,當然不敢說出真相了。
趙勝楠斷定,這兩人平時在家沒少撕逼。
“江晚晴,你怎麼不說了?你倒是解釋啊,我現在就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解釋!”
馬依依只是性格任性驕縱,倒不是壞得透頂,關鍵時刻也是會講道理的。
偏偏江晚晴吱吱唔唔地,半天講不出一個字。
趙勝楠不經易地擡頭看了看,正好看到大堂二樓的欄杆處,一個黑色的身影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看來,傅晨東並不打算替江晚晴作證了。
趙勝楠當然也不會站出來承認。
馬依依見江晚晴說不出一個字,頓時更氣了,一甩手就打了江晚晴一個耳光。
趙勝楠不由抖了抖手,馬依依的衝動她是領教過的,動不動就打人的。
哪怕捱了打,江晚晴也仍是一副與世無爭歲月靜好的樣子,她就捂着臉,委屈地站在那裡,不吵不鬧,淚眼汪汪。
不一會兒,馬建黎來了,他撥開人羣,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又看了一眼江晚晴,看到江晚晴臉上的五指印,他十分不愉快地問,“怎麼回事?”
江晚晴無力地靠在了馬建黎肩膀上,楚楚可憐:“建黎,我……不知道依依是不是誤會我了,她說我潑她水。”
江晚晴都無辜成這樣了,馬依依這笨女人卻是一點都不懂得進退,她還是咄咄逼人:“爸,就是她潑的!”
江晚晴柔弱地說:“不,我沒有,我出去的時候她已經被人潑水了。”
馬依依怒氣騰騰地說:“你還抵賴!洗手間外面除了你根本沒有別人,江明晴,拜託你以後想欺負我就明着衝我來,背後來陰的算什麼?”
又要衝上去打江晚晴,卻被馬建黎握住了手腕:“你還嫌丟臉丟得不夠?來幾個人,把依依給我帶回家去!”
……
一場鬧劇到這裡就散了。
馬依依被強行押走,被押走時還一臉仇恨地盯着江晚晴。
而江晚晴依然不吵不鬧,像一朵出塵的蓮花,甚至還替江晚晴求情:“建黎,你別怪依依,她年紀小。”
可她比馬依依也大不了多少啊。
看着這對老夫少妻恩愛的樣子,趙勝楠不禁想:這真的是在衛生間對傅晨東說“我還愛着”的那個女人嗎?
……
……
年中大會之後,趙勝楠繼續守大門。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已經“一跑成名”了,恆遠集團大廈西面那個巨大的液晶屏,以及飯堂東西南北的四面液晶屏一直在循環播放着她跑步的視頻。
直到不斷有男同事來問她的電話號碼,她才意識到自己出名了,當然,她一個都不給。
辦公大樓前,一身米色職業裝的趙小妮在進入大廈前故意停留了幾秒,語氣裡全是嫉妒:
“嘖嘖,趙勝楠你這小樣兒,看不出來啊,來當個保安都能成爲風雲人物,你咋不上天呢?”
趙勝楠從小學開始就能吸引一大堆人的注意的,可她總是沒心沒肺的,對別人的示好都是既客氣又禮貌。
中學時,趙小妮一家還沒搬到a市,全家人在容縣那幢三層小房子裡住着,那時每天一早家門口總有幾封情信,都是趙勝楠的,可趙勝楠總是看也不看就隨手扔了。
有一回,趙小妮終於也收到一封信了,她滿懷期望地打開,沒想到卻是一封恐嚇信,說如果不把這封信抄給三個以上的好友,就會全家死光光之類的,氣得趙小妮半死。
趙勝楠看着趙小妮,說:“這位同事,上班時間請不要在大門口逗留,會影響我的工作。”
趙小妮說:“少來了,你這也算工作?每天往這裡一動不動地站着,既不用動腦子也不用捉賊,有點追求好嗎?胸大無腦!”
趙勝楠早就習慣了趙小妮的說話方式,她笑笑說:“你知道我沒有你厲害的,你趙小妮是誰呀?白領加骨幹加精英,女強人啊。”
趙小妮得意地笑笑:“要不我給你列一個職業規劃?你現在不是保安嗎?我建議你往前臺方面先進一步,然後當文員、秘書,再到助理,要是你不想往文職方面發展,也可以當銷售員、銷售助理、銷售經理,一層層往上爬,但是在此期間呢你必須天天充電,可以在沒事時報個培訓班……”
趙小妮說了一堆,結果趙勝楠最後卻說:“謝你了啊,我離開這裡之後還要追求我的夢想的。”
言下之意,她還是要往公安線上發展的。
“你……我狗帶了,”趙小妮氣得轉頭就走。
趙勝楠還真怕她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