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傑這邊請了何言青作爲辯護律師,大頭魚那邊自然不甘落後,他們請來的律師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那人是律師界的新星,雖然出道才幾年,卻曾以三寸不爛之舌打敗了幾名老牌律師——他就是陸振繹,陸市長的幺子,無論外貌,才氣,家世,能力全都是一流的。
等到他發言之時,他卻破天荒地召了顧靚靚上庭作證。
陸振譯長得很高,直挺挺地立在顧靚靚面前,寬大的律師袍並未減少他的俊逸,反而襯托了他幾分清冷。他雲淡風輕地問,“顧小姐,請問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
顧靚靚回答,“因爲爆炸發生時,我也在現場,所以受傷了!”
“既然你也在場,那你有沒聽見被告尤利傑惡狠狠地對受害人說,他要他血債血償,又或者是給他姐姐陪葬這種話?”
“那是因爲小杰他……”
陸振譯打斷了她的話,“你只要回答我有或者沒有!”
顧靚靚低下頭,輕聲道,“有!”
“顧小姐,請問被告是在何地引爆炸彈的?”
“耀祥茶餐廳。”
他繼續追問,“當時除了你們夫婦跟大頭魚那一桌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
“餐廳里正在吃東西的顧客並不多,但也有三四桌,加上幾名服務員,大概也有十來個人。”
“那後來的爆炸地點爲什麼不是餐廳了?”
顧靚靚答:“因爲我及時將炸彈轉移到餐廳外的空地上。”
“也許就是說,如果不是你及時轉移,尤利傑可能爲了報仇,罔顧十幾個人的性命,在餐廳引爆炸彈,對嗎?”
她急切地說,“陸律師,小杰他不是故意的!他……”
“請回答是還是不是?”
她唯有點頭,“是的。”
於是,陸振譯轉身對審判長說,“審判長,各位陪審團,想必你們也已經聽清楚了。從被告人的姐姐顧靚靚女士的口供來看,被告人尤利傑爲了替自己的姐姐報仇,不顧無辜者的性命而引爆了炸彈,造成了她姐姐的受傷。而他這種行爲嚴重違法了我國的法律。刑法在第一百一十五條規定,放火,決水,爆炸,投放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物質,或者以其他危險方法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共財產遭
遇巨大的損失,處以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死刑,所以請審判長重判被告人,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顧靚靚目瞪口呆,這個陸振譯太狠了,一開口就要判小杰十幾年的牢。
半個小時後,這個的案件一審結束了,基本情況也差不多明朗了,尤利傑必定會被判罪,只是刑期多少的問題,少則三五年,多則十來年。顧靚靚明明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目睹這個情況,心裡還是頗爲難受——畢竟即將坐牢的那個是她所關心在乎的人。
陸子沂跟顧靚靚從法庭出來,因爲她纔剛出院,所以手上還綁着繃帶,陸子沂小心地攙扶着她,深怕她有任何的損傷。突然,前方吵吵嚷嚷起來,他們擡頭,原來是大頭魚那幫人朝這邊走來,本來想當做視而不見的,哪知卻聽見了他們挑釁的話語,尤爲刺耳。
大頭魚裂開嘴巴,露出一口黃牙,笑道,“大家看看,這個是尤利傑那小子的姐姐,你們知道她的手是怎麼受傷的嗎?”
“怎麼受傷的?”其中一名小混混問道。
“哈哈……”大頭魚大笑,“那小兔崽子想拿炸藥炸死我,你猜怎麼着?我在這裡相安無事,她姐姐倒斷了一隻手!說出來,還是真是好笑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其他小混混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顧靚靚氣結,欲上前跟他理論,陸子沂卻按住了她的手,勸慰道,“靚靚,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我們少惹這些是非!”
“可是……”
“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相信遲早會有人來收拾他們的!”
他們選擇沉默,大頭魚他們卻沒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繼續叫囂着,“顧靚靚,你記着!我一定會告到那小子坐牢的!最好坐個十來年,他又是個瘸子,看他出來以後怎麼生活!我就讓他個廢物!”
這話又成功激怒了顧靚靚,她正準備發怒,奈何陸子沂拖着她快速地往前走,她唯有再一次忍氣吞聲。
司機的車子就停在路邊,老林見他們過來,馬上恭敬地下車開門。陸子沂將顧靚靚塞入後車廂後,自個也坐了進去,隨後下達命令,“老林,送我們回醫院!”顧靚靚尚在住院期間,只是因爲出庭作證而申請臨時出院。
他擡眼,發現顧靚靚嘟着嘴,還是一副氣呼
呼的模樣,於是開口說,“靚靚,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這樣明目張膽跟他們吵,我們並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她生氣地吼道,“難道就任由他們這些人逍遙法外?”
“不是的。”陸子沂安撫道,“我們可以有很多解決方法,大頭魚不是販毒嗎?我可以知會警察局局長,讓他派警察去盯他們的場子,不信抓不住他販毒的證據!”
這下,總算安撫住了顧靚靚,她抓住他的手,認真道,“子沂,你一定要抓住他販毒的證據!不然小杰就白坐牢了!”
“我會盡力的。”
車子已經行駛在馬路上,顧靚靚轉過頭,將視線移向車窗之外,儘量讓自己別想太多。車窗半開,十月的暖風吹拂她的秀髮,輕舞飛揚,而馬路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十字路口,紅燈停,而兩邊的人行道上的路人開始陸陸續續地行走。
原本在看風景的顧靚靚突然慘白了一張臉,她不可思議地盯着不遠處的人羣,有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顯現在眼前,那人鶴立在人羣之中,嘴角微扯,笑容點點。顧靚靚下意識地縮起了身子,雙手環住自己,她抑制不住地顫抖,牙齒格格作響。陸子沂就在她身邊,當然察覺到她的異狀,馬上緊張地詢問,“靚靚,靚靚,你怎麼了?”
“子沂,快點關窗!”
“關窗?”
她渾身都在發抖,喃喃着,“好可怕,好可怕……”
“什麼好可怕?”陸子沂完全不明所以,可顧靚靚的樣子,委實讓他擔心。他環顧了車窗外一遍,跟平時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的情況,既沒有發生車禍,也沒有其他血腥之事,那顧靚靚究竟是怎麼了?
顧靚靚沒再多說話,依舊不停地顫抖,陸子沂見狀,只能命令司機關窗,之後拿用力地攬住她,抱緊她,安撫她,“靚靚,別怕,萬事有我呢!”
“子沂……”她叫着他的名,“千萬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好,我絕對不離開你!”
陸子沂當時在想,他怎麼可能捨得離開她呢?明明他愛她都來不及,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兩個月之後,率先提出離婚的那個是口口聲聲叫他別離開她的她——或許,顧靚靚終究是一個薄情的女子,而他只能被迫接受離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