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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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喝了點酒,興致起來了,便點人表演才藝。

“唔,江丞相的二姑娘可在?”

“容兒在此恭祝太后娘娘福壽齊天,皇后娘娘千歲金安。”江容急切地站起,臉上堆滿了笑。

丞相草根出身,皇帝之所以提拔江祿,就是爲了讓他對付那些貴族,比如出身國公之家的太后、出身世家的皇后。而太后想讓自己家族更盛,便在未來皇后的位子上做功夫,想方設法讓太子迎娶張家女兒。

現在第一個點江容表演,只怕是要她出醜,以此來說明江家家教堪憂;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說明太后寧願選自己的庶妹,也不會選自己。

“好孩子,你可會歌舞?若是會,不妨展示展示助助興。”

江容當然答應下來,她怎麼可能會放棄這個出風頭的大好時機。江寧還來不及暗示,她就馬上跑到前頭舞起來。

江容跳的是胡旋舞,舞姿說不上有多麼差,起碼是中上。

太后見狀笑笑,扭頭對身旁的皇后說:“皇后,這孩子的舞姿可比得上那胡姬?”

皇后也轉過頭,對着太后:“容兒的舞自然是遠勝胡姬。”

把江容比作舞姬,很明顯是貶低。並不是在江寧眼裡,她們這些人就高舞姬一等,但在別人眼裡,的確是這樣。可憐的江容還以爲太后和皇后是在誇自己,跳得更起勁了。臺下有不少人竊笑起來。

江容用力過度,旋着旋着,竟是連步子都不穩了,太后也皺了皺眉。

江寧立馬起身,一路舞到江容處,連忙拉住江容的手,環過來又跳上一段。在座的人都十分驚愕,從她們瞪大的雙眼可以看出。

舞勢隨風散復收,歌聲似磬韻還幽。千回赴節填詞處,嬌眼如波入鬢流。

一曲舞畢,江寧領着江容緩緩下跪,但衆人彷彿還沉浸在曼妙的舞姿中,過了許久太后才首先鼓掌,接着掌聲震耳欲聾、響徹雲霄。

等掌聲慢慢消退,江寧叩頭,聲音不大卻清朗:“還請太后責罰。”

“寧兒跳得好,何須責罰?”

“寧兒自知才學疏淺,博人一笑已是萬幸,但不告而舞,此爲一罪。二妹在家排舞,都與寧兒一同,如今離了寧兒,二妹跳不好,是寧兒造成的,此爲二罪。與二妹排舞之事未告知太后娘娘,此爲三罪。”

“哈哈哈,江家有寧兒這樣的女兒,真乃大福!”

太后走下臺來,將江寧輕輕扶起,真如一位慈祥和藹的平常老太太。

“寧兒將功補過,舞得賞心悅目,這責罰啊,免了!反而吶,重重有賞!”太后的話重重敲擊着人們的心,其中就有江容的那一顆。

在江寧和太后說話期間,她一直盯着她們,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太后從自己身邊繞過,看着大姐受盡榮寵,而自己......

“寧兒想要什麼?說出來,凡是本宮能給的,都給你。”

一、無、所、有。

“是要綾羅綢緞,還是寶馬香車?”

江容不禁咬牙切齒。

江寧也注意到江容的拳頭緊握,便眼睫微垂。

說江容可憐吧,倒也像那麼回事,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江寧在心裡嘆了口氣。

“回稟太后,寧兒一願我國蒸蒸日上,佑一方百姓安寧歡樂;二願天家永樂,屹立不倒;三願江家和諧,平安度日;此外,別無所求。”

“好哇,好一個忠義兩全、德藝雙馨的江姑娘!”太后眼裡掠過一絲光。

賞荷宴中場,大家在限定範圍內隨意遊逛。

江寧這次注意了,沒往御花園方向去,上次就是在那兒遇到徐修明,並對他一見鍾情的。

她可不想再一次被最愛的人毒死。這一世既然必定要嫁與他,那不讓自己愛上他,被毒殺的時候就會好過點吧。

或許自己還能離開他,去一片淨土安享晚年。

走着走累了,江寧便停下來,坐在迴廊欄臺上,閉上眼歇會兒。

半醒半夢之間,她竟看到徐瑾穿着破爛衣服,手裡緊緊攥着自己的牌位,躺在地上哭鬧着,一羣太監宮女去奪牌位,無論瑾兒如何推開、踢開,最後他們還是拿着牌位揚長而去。

瑾兒就在地上,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把自己深愛的母親帶走,遠去。

瑾兒,我的瑾兒啊......

江寧渾身直冒冷汗,淚流不止。

可憐的瑾兒,小小年紀就沒了娘哦......

孩童的哭鬧聲越來越大,江寧一時竟分不清自己身處何方,只知道要去安慰眼前的瑾兒。

江寧輕輕走過去,緩緩蹲下,溫柔地撫摸着瑾兒的小腦袋。

瑾兒怔住,呆呆地看着她。

江寧慢慢地把手伸過去,握住瑾兒的小手,將他扶起,穩穩把他的頭靠在自己胸前,輕聲安慰道:“瑾兒莫怕,孃親在此。”

瑾兒的臉頓時騰的漲紅,像個新鮮的紅蘋果,江寧不明所以。

下一秒,就聽瑾兒大喊:“來人啊!非禮啊!”

江寧:???

緊接着就像是夢醒了一般,江寧突然看清楚這懷裡的是誰:

徐、修、明!

江寧的臉也蹭地變紅,像猴屁股(?),飛也似的鬆開雙手,腦海裡奔過一萬匹草泥馬。

求此時她的心理陰影面積。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徐兄,容在下先走一步!

江寧正欲逃跑,手卻猛地被抓住,轉頭一看,是滿頭鮮血的徐修明。

草,該不會是剛纔鬆手的時候沒注意,給他撞柱了吧?

徐修明氣息逐漸減弱,兩眼無神:“救救......”話沒說完,手就垂下了。

好傢伙子,自己這是成功殺了太子?

也就是說自己不用被毒死了?

想到這,江寧幾乎要開心得跳起來。該怎麼慶祝呢?開罐女兒紅?

不對,殺太子可是謀逆罪,要誅滅九族的!

江寧連忙扶起徐修明,扯下衣襟給他包紮。鮮紅的衣裳鮮紅的血,竟是分不清哪裡有無包紮到。

江寧怕了。

淚珠一顆又一顆從眼眶裡滾出,滴落到地上,染溼了塵土,傷透了我心。

江寧翻過他的身子,馱到背上,慢慢向前走。

徐修明,活下去!

明明是在京都,明明是夏季,江寧卻感覺自己處在北風呼嘯的雪山上,獨自一人,慢慢走着。

不知何年何月,更不知何處從往,只知道向前,再向前。

或許這樣會離死亡越來越近,但在原地不動,只會加劇自己的痛苦。

到地方了。

江寧深吸一口氣,嘴角抽搐着,抖嗦着走進了場地。一些早回的人注意到了她,紛紛將目光投向這個面如土色的少女。

太后揚聲道:“寧兒這是?”

江寧低着頭沉默許久。她不敢看太后,覺得這時皇家的人都如同洪水猛獸。

伴隨着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江寧再也撐不住了,猛地倒下,頭觸及地板,在炎炎夏日,好像冰涼些許。

又一個夢罷了。

江寧看着皚皚白雪,咧開嘴笑了笑。旁邊站着一男子,無論她怎樣凝神細看,始終看不清那張臉。

眯眯眼睛,江寧其實挺享受這樣的時光。

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安寧。

她用雪堆了個小小的雪人,繞着雪人轉圈圈。

......眼前的雪人不知爲何越來越模糊,逐漸變紅,最後成了一汪血水。

紅......滿心滿眼的紅啊......

江寧急忙擺動雙腿,想要離開這個人間煉獄,卻發現自己完全擺脫不了。

絕望籠罩着大地。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手被拉起,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江寧醒了,或者說是踏進了另一個夢。

映入眼簾的是徐修明,他左手託着江寧的手,右手慢慢摩挲着,一臉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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