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辭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在文錦璇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自始至終，我想要的，也只是你而已。
是啊，他從未曾變過。
卻是她，這些年來他無數次到靈山，是她狠着心不肯見他。
若非他這些年來的執着，又若非那日在嶽州撞見，便是到了今日，他們還是形同陌路吧？她總覺得當年受了委屈，覺得一片真心未得到回報，可這些年來真正委屈的人，該是他吧？
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她衝上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對不起，是我太懦弱了。這些年來，我一直不敢面對你，不敢見你。你可怪我嗎？”
顧長辭渾身一震。
心中那份沉鬱，也因她一句道歉的話，蕩然無存。
緩緩轉過身，揉了揉她滿是歉意的臉頰.
“我何時怪過你？只怪我當初沒能保護好你，纔會讓你心灰意冷的離開。璇兒放心，以後不會了，以後不論是誰，我都不許他們傷你。”
用力抱了她一下，又戀戀不捨的鬆開，“去睡吧，眼睛都紅了。”
“那你呢？”
“我便在門外守着，不會進來。”
萬般疼愛化作一抹柔情，輕輕拍了拍她的發頂，便鬆開她，又要往外走。
“長辭——”她輕聲喚他。
顧長辭扭過頭，清雋的面上帶着幾分笑意，精緻的脣角輕啓，吐出一句淡淡的話來，“我不想喝茶，也不用洗臉，你還是睡吧，免得我後悔。”
文錦璇眉梢微微挑了挑，紅脣輕抿，卻是欲言又止。
“再不睡天要亮了。”顧長辭又提醒。
文錦璇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口，“二哥說，要我們送一個孩子給烏族——”話音落下，她只覺臉頰滾燙，低下頭，不自在的攪着手指。
心跳得厲害。
顧長辭又怎會不明白她這話中的意思？
“你不是說後悔了？”
“我哪有說？”文錦璇飛快的回答，話纔出口，卻又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
她這般急躁的模樣，卻似是在暗示着什麼。
思及此，頭壓得更低了，羞憤的模樣，恨不能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
顧長辭眸中溢出點點笑意。
他的璇兒，也終於要勇敢一回嗎？
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她橫抱起來，向榻邊走去。
文錦璇心中小鹿亂撞。
慌亂的眼神，更不敢去對他的眼睛。
待他欺身而上，手尚未觸及她的領子，她又匆忙捂住衣衫，手忙腳亂的推他。聲音緊張而焦灼，“燈，你將屋裡的燈滅了。”
“好，依你。”
顧長辭下了牀來，將牀邊、桌上的燈全熄了。
屋中光線頓時暗了下來，他回到牀前，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鞋子才脫下一隻，又聽到她驚恐的聲音，“那窗邊的簾子也要關上。”
“好。”
顧長辭只好又將鞋子穿回腳上，去將屋裡的帷簾全部拉了起來。
本就昏暗的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文錦璇縮在牀榻一角，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感受着男人腳步在靠近，她愈發的害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