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角揚起一抹譏誚,並未理會百里錦的意願,淡淡地道:“你沒日沒夜的哭,便是想讓他聽到後,過來哄你嗎?”
百里錦怔住。
她大概沒想到鳳清瑤會看透自己的想法,驚悸的瞪大了眼睛。
自出事以來,除了大夫配的藥,她便沒怎麼吃東西,再加上整日啼哭,身上那份皇家貴氣已然消失不見,整個人憔悴的好像風一吹就倒。
她眼睛原本就大,如今眼窩深陷,更顯得眼如銅鈴般,大得嚇人。
嘴巴抖了抖,又說了幾句含混不清的話,瘦弱的五指抄起牀榻上的枕頭,用盡力氣向鳳清瑤砸了過來。然而她如今力氣實在小的可憐,短短几步的距離,枕頭連一半都沒到,便掉落到地上了。
“啊,啊——”她發瘋般的尖叫起來,手指直指鳳清瑤,示意清香將她趕出去。
清香爲難的看着鳳清瑤,“您還是回去吧。”
鳳清瑤面容淡淡,卻是對着百里錦說話,“如果你以爲我是以勝利者的姿態,來嘲笑你的,那麼你就錯了。不妨告訴你,我與寧王只是合作關係,我對寧王妃這個位子,沒興趣。”
百里錦有些意外,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任何聲響。
“你奇怪我如何能聽懂你的話?”她繼續問。
百里錦猶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學過脣語。”她解釋,聲音沉着而清晰,“百里錦,你錯就錯在將這寧王府當成了西涼皇宮。在西涼,有西涼皇寵着你,罩着你,可是這裡沒有。這裡是寧王府,你犯了錯,就會付出代價,沒有任何人會幫你。就算是你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兄,也一樣救不了你。”
她的話,一針見血。
聽到西涼皇時,百里錦眨巴眨巴眼睛,淚水又一次滾落下來。
百里錦無法否認,鳳清瑤說的是事實。
當初在西涼,有身爲帝王的皇兄百里星辰撐腰。別人莫說欺負她,便是大聲嚷一句,百里星辰也會狠狠懲罰那些犯錯的人。在西涼,所有人都怕她,所以她理所當然的以爲,嫁到南楚,寧王便會取代百里星辰的位置,擔負起保護她的義務,讓她繼續過着與從前一樣的生活。
的確,在她剛嫁進寧王府時,寧王的確是那麼做的,可到最後,寧王實在無法忍受了。
她本以爲,寧王厭倦自己是因爲眼前這個女人。
如今看來,並不是。
“嗚嗚,嗚——”不知想到什麼,她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嘶啞的聲音異常難聽,直叫鳳清瑤皺緊了眉頭。
許久,許久,不知是哭累了,亦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哭聲漸漸矮了下來。
鳳清瑤睨着她,她不開口,她也不說話。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清香怯生生的看看鳳清瑤,再望望百里錦,有些不知所措。
終於,在一段很長的寂靜後,百里錦開了口,咿咿呀呀的聲音清香聽不明白,但鳳清瑤卻可以看得懂。
“你真的想不通嗎?”她反問。
百里錦不做聲了。
她不是想不通,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她喜歡寧王,即便荼虎說,是寧王嫌她吵,纔會拔了她的舌頭。她依然不信。她寧願騙自己,說那是荼虎在自作主張,也不願相信是寧王所爲。
她想讓寧王親口告訴她,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