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墨璽就站在不遠處望着三人。
對於宋允兒,他實在是無話可說了。她雖說是自己的外甥女,可如此的無理取鬧,不知進退,連他都感覺有些厭惡了。
至於鳳清瑤,看她方纔出手的那幾下,倒是乾淨利索。
本以爲,一個文官家的女兒,應當是知書達禮,蕙質蘭心。可看這個女子,卻更像是自小舞槍弄棒出來的,身上並無半分柔弱之氣。
不過也好,能與自己兒子爲之匹配的,自然不有是那種弱不經風,事事需要照料的女子。
何況如今兒子眼睛看不到,有個能照顧他的人,他纔會更放心一些。
見墨戰華與鳳清瑤兩人走來,他迎了上去,“方纔沒事吧?”
“父親,您怎麼來這兒了?”墨戰華問。
“見你匆匆忙忙的跑出來,不放心,便也跟過來看看,沒事就好。”
“見過侯爺。”鳳清瑤禮貌的向墨璽福身行禮。
自從得知十年前的真相之後,她對這個男人有了一種由衷的景仰。貴位侯爵,三妻四妾是何等正常之事,可他而立之年喪妻,卻一直獨守至今。
不可謂不癡情。
不可謂不專一。
他明知兒子有錯,卻寧願將所有悲傷都一力承擔,寧可被誤會,也不願讓自己的兒子揹負一絲愧疚。雖說做法未必值得弘揚,可這份沉重的父愛,卻無法讓她不爲之感動。
這樣的丈夫,這樣的父親,是值得被尊敬的。
“起來吧。”墨璽淺淺一笑,“華兒,陪爲父到那邊走走。”
“嗯。”
“那你們去吧,我先回房去了。”鳳清瑤懂事的道。
“好,晚一點我去找你。”墨戰華答。
“嗯。”鳳清瑤鬆開墨戰華的手,轉身走了。
墨戰華陪着墨璽,往前方走去。
走過穿廊盡頭的月亮門,是一間別院,院子裡種了滿滿一院杏樹。已是四月中,花開了落,落了開,地上鋪滿了一層厚厚的粉色花瓣。
熟悉的花香傳進鼻翼,墨戰華清冥冷肅的臉上添了一抹驚喜。
“杏園?記得小時候,每到這個季節,母親便會帶我來這裡,她最喜歡的花,便是杏花了。”
“還記着進房間的路嗎?”
“記得!”
話音落下,墨戰華往別院裡面走去。
記憶中的自己,只有二三歲的模樣,正是學步的時候,走起路來,小小的身子左右搖晃。母親牽着他的手,扶着他一步步走在青石鋪成的小路上。
後來他長大一些,便時常自己來這裡玩。
他也喜歡杏花,也喜歡這座杏園,因爲杏園中,有母親的味道。尤其在母親去世那半年中,他呆的最多的地方,便是這裡。
“你小心些,如今個子長高了,別被那些伸出來的樹枝劃到。”墨璽站在背後,着急的提醒。
又有些記憶斷斷續續涌上心頭。
“你小心些,別被那些伸出來的樹枝扎到。”
“這些樹枝又長到下面來了,好看是好看,不過容易劃傷你與華兒,我去拿把剪刀,將它們修剪一下。”
“怎麼這麼不小心,以後這樹還是別養了——”
“……”
這些話,都是父親當年對母親和他的殷切囑咐。兒時的他總覺得父親太嚴苛,不怎麼平易近人,如今回想起來,竟也如此溫暖。
緩緩走到門前,伸手推開了房門。